第十章 韓信北伐 聲東擊西

劉邦聽說魏王豹叛變,立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魏王豹所控魏地在今山西省的中部和南部,南下可輕易切斷滎陽漢軍的糧道,西行可繞至漢軍大後方關中。這樣的話,滎陽前線的側翼和關中根據地便同時受到巨大威脅。此時漢軍正忙著應付項羽,劉邦只好派酈食其前去遊說魏王豹,想兵不血刃解決這個難題。

魏王豹對漢使酈食其說,人生這一輩子,如白駒過隙,短暫得很。漢王太過傲慢,總是侮辱別人,罵起諸侯群臣來就像罵自己的奴僕,一點禮數也沒有,我是再也不想看到他啦。

顯然,這只是魏王豹嘴上的說詞罷了,其真正的原因在於,彭城大戰之後楚強漢弱的局面令他蠢蠢欲動。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祕聞,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說的。

原來,魏王豹身邊有一個叫薄姬的嬪妃,是原魏王宗室的私生女。魏王豹稱王之後,薄姬被母親魏媼送到宮中。魏媼曾讓相面大師許負為女兒薄姬相面,許負說,此女「當生天子」(媼之許負所相,相薄姬雲:當生天子)。許負的話讓魏王豹欣喜萬分,心想,自己的嬪妃生的是天子,那自己就是天子他爹。天子他爹是什麼?也是天子啊!於是,魏王豹趁劉邦兵敗之際,叛漢聯楚,背地裡積極為自己有朝一日當上天子做著準備。

魏王豹當然不會知道,自己被殺後,愛妃薄姬被收歸到劉邦的織布房。劉邦見薄姬頗有幾分姿色,便將其納入後宮,但一年多都沒寵幸過她。話說這個薄姬和管夫人、趙子兒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當年三人曾有個小約定:誰先富貴了都不能忘了其他人(先貴無相忘)。一次偶然的機會,先後受到漢王寵幸的管夫人、趙子兒跟劉邦笑談往事,無意中說起當年這個約定。劉邦聽後略加追問,兩人便把實情都說了出來。劉邦心疼薄姬命苦,當晚就召她侍寢(是日,召而幸之)。薄姬見到劉邦便說,我昨晚夢見一條蒼龍盤桓在我的腹部。劉邦應道,這是好兆頭,我成全你。一夜侍寢,薄姬懷上了漢王的孩子,而且是個男孩,也就是後來的「漢文帝」劉恆。當年許負說薄姬「當生天子」,看來還真被他矇對了。只是苦了魏王豹,歡欣鼓舞做起白日夢,渾渾噩噩成了刀下鬼。當然,「當生天子」都是魏王豹身後之事了。

魏王豹夢想著自己當皇帝,正處於自我迷失的狀態,哪會聽得進酈食其的勸告。劉邦無奈,只好任命韓信為左丞相,統領大軍,率灌嬰、曹參等討伐魏國。

酈食其雖然沒有完成說服魏王豹的任務,但是拿回來許多一手情報。劉邦問酈食其:魏國大將是誰?酈食其回答:柏直。劉邦直言:這個乳臭未乾小子怎麼能抵擋得住我的韓信呢!騎兵將領是誰?答曰:馮敬。劉邦說,他是秦將秦無擇的兒子,倒是個賢才,不過也擋不住我的灌嬰。步兵統帥呢?答曰:項它。劉邦哼笑一聲,也擋不住我的曹參,既然如此,我就不用擔心了(吾無患矣)。

韓信疑惑地問酈食其,魏王沒有用實戰經驗豐富的周叔做大將嗎(魏得無用周叔為大將乎)?酈食其點點頭說,用的是柏直。韓信挖苦道,真是笨蛋一個!

韓信率軍伐魏,魏王豹在蒲阪(今山西永濟縣)布置重兵防範,企圖堵住臨晉關。韓信套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老辦法,一邊故意在臨晉關對岸的黃河邊上停放了大量船隻,營造出強渡黃河的假象,一邊在臨晉上游夏陽的少梁渡口(今陝西韓城南)集結重兵,用甕罐木板等製成臨時木筏,悄然渡河,偷襲魏都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得手。

另一線,曹參做為先鋒,率軍先攻打了蒲阪東面的東張(今山西虞鄉縣西北),大勝。魏王豹聽說東張失守,擔心漢軍抄後路攻安邑,急忙從蒲阪退兵打算回防,卻發現被韓信搶了先。安邑是回不去了,魏王豹只得向東逃去。曹參一路追至曲陽(今陝西絳縣西南),大敗魏軍殘餘勢力,又追到武垣(今陝西垣曲縣),終於活捉了魏王豹。

漢二年(西元前二○五年)九月,韓信攻下平陽(今山西臨汾西南),抓獲魏王豹及其家人。西魏國宣告滅亡,魏王豹被押送到滎陽。韓信陸續又平定魏國全境,後改設為河東、上黨、太原三郡。

從漢二年八月率三萬人馬伐魏,到九月平定魏地,僅僅歷時兩個月,韓信成功操辦了彭城大敗以來漢軍的一次大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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