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荊楚大地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春秋大夢

中堂之中一片安靜……

主公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是為了提倡這種精神,所以決定親自迎娶黃祭酒以正風氣?

還有……黃祭酒您也太不知道深沉,居然直接就回答自己還沒有婚配?你說要回家問問父母也好啊!

眼看主公的老大難問題,這麼快就要解決了?

想白圖穿越五載,已經是大齡青年,對於他老人家的婚事,陸康等人也不是沒有頭疼過,畢竟沒有成婚、就沒有孩子……「主少國疑」總比「主上無後」保險不是?

甚至呂布都在暗戳戳的物色人選,不過……再有一次和貂蟬商量過之後,無緣無故的在自己家裡吃了好幾天閉門羹,這才耽擱下來。

呂玲綺:……

呂玲綺死魚眼的看著帶著面紗的黃月英——恩,她倒是大概明白,為什麼黃月英會這麼說,只是……聽起來還是好想打人。

「主公說的對!若是男兒丈夫,這點容人之心都沒有,豈不是還不如坊間婦人?換作是我也願意娶!」禰衡發現白圖面色有異,明白似乎並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於是立刻站出來救場。

「充滿嫉妒的語氣,容不下一個女吏,何必又躬身屈體,不如向太監取齊!喲!」

說完還特地舌劍連發了一番——在將軍府的中堂里大放厥詞就是爽,和在丞相府時候一樣,可以一次收穫還多份的「回饋」。

禰衡:精神力+10!

在這一刻,禰衡感覺自己就是最受矚目的明星!

黃月英:???

黃月英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伸著脖子的傢伙,剛剛她就感覺,在將軍府里好像混進了一個溜須拍馬的傢伙,而現在……她更加確信,這廝已經溜須拍馬到了極致!

合著我說我沒有婚配,不合你主公的口味,你就主動過來說「你也願意娶」……好來滿足大將軍的好人妻是不是?你這舔的比十常侍還過分了吧?

居然還有這種奇葩,將軍府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呵呵,我不喜歡長脖子,讓我想到以前後院池塘里淹死的愛龜。」黃月英嫌棄的聲道。

禰衡:???精神力-10;黃月英:精神力+10!

只見禰衡憋得臉色一紅,剛剛全場收割的精神力,一下全都交割了出去……

「主公和正平都是正人君子,但並非天下都是正人君子,據我所知……各家僱傭女工的工坊,也都有鄉間遊民滋擾生事的情況吧?」魏騰這時說道。

魏氏就屬於十分保守的,甚至……到現在都堅守著原則,絕不僱傭女工、給那些地痞無賴可乘之機!

可以說他是守舊,不過其實也有「可愛」的一方面——換成是近代的資本家,可不會有這麼高的底線。

只是……魏騰看其他人僱傭便宜的女工,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

「恩?王司部,最近這類事情……很猖獗嗎?」白圖看向了王朗。

「這個……因為這類事情報案的不多,倒是一些工坊,因此打出人命而報案的不少,尤其是在金陵……」王朗說著專門看了幾個人,被看得人都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

白圖:……

恩,這類對女性的滋擾,倒是很少有人會去找官府。

這類滋擾婦女之人,一般都是在鄉間被發現,就被宗族老少打死,被工坊發現,就被工坊打死——尤其是金陵外的工坊……真當是什麼人都能開的嗎?

滋擾我的女工,被發現了還用報案?

當然,因為不報案的習慣,更多二流子沒有得到懲治……

「工坊打出人命要管,滋擾女工更要管!」白圖有些嚴厲地說道。

王朗也是無奈,人家不報案,也怪我咯?

雖然沒明說,但白圖卻彷彿讀懂了他的眼神,直接說道:「怪刑部沒有給受害者信心!以後刑部要加強在工坊普法!」

王朗:……

行吧,這王朗還能說什麼?

回去輔導一下普法人員的「話術」吧!

「主公,那些犯事的鄉間流民固然是毒瘤,但如果不是女工工坊的存在,給了他們機會的話,他們是很少會去鄉中滋擾婦女,甚至有些流民,也是因為看到有機會,所以才躁動起來。」魏騰這時說道。

去鄉中騷擾婦女……那被鄉民發現,可真是管殺不管埋了!

這也是宗族的保護性的體現,真一點好處都沒有,「宗族」概念也不會出現……

哪怕是亂世,也是強搶民女的匪徒多,滋擾民女的二流子少……因為大部分都在亂葬崗埋著呢!

「有道理,董卓在朝中胡作非為的時候,只要不做官、不生事,老老實實回鄉躲著,就不會有危險……袁老太尉為什麼不明白周林的道理呢?」白圖看著魏騰說道。

這話就比較誅心,魏騰聽了一陣頭皮發炸——袁老太尉是什麼人?袁逢!袁紹、袁術的叔父,董卓亂政時朝中反董保皇的頂樑柱,後為董賊所害!

哪怕袁術、袁紹,一個個被朝廷定義為反賊,袁逢的身後名也未受影響,可謂是為官者的典範。

禰衡聞言,在一旁眼前一亮——高手啊!這都能杠到一起去?

記下來、記下來……

「這、這……袁老太尉是為了大義才挺身而出,我的意思是……那些女工去工坊,可不是為了大義……當然,我也不是說她們不義,只是……」魏騰連忙解釋起來。

「田間農夫耕種,是大義嗎?」白圖打斷道。

魏騰沒敢回答,的確不是同一種「大義」,但是……他如果說不是大義,白圖肯定會問他,大家都不耕作那吃什麼?

「咳,在工坊中勞作,自然也是有益的……但是在家中織布、相夫教子,不也是一樣?」魏騰委屈巴巴地說道。

說到底,癥結也正在此,男耕女織,令漢民魂牽夢繞的一個詞。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無非是男耕、女織,但你們想沒想過,如今將軍府的軍隊且不說,城外的工坊、港口的船廠、海邊的鹽場、山中的礦工……這些人都是哪裡來?以後就靠流民、災民了嗎?工部、民部的技術和工程,都是給流民災民準備的嗎?」

白圖索性擺出一副,今天我們好好嘮個明白的架勢。

男耕女織,這話說到了大家心坎里。

上過初中的都明白,我國古代的小農經濟是什麼?男耕女織!

要將生產力投入到工業化中,必須要「破壞」小農經濟,當然白圖的「破壞」,不能是「羊吃人」,也就是不能在基本需求還無法滿足的情況,強行將勞動力從小農生產中拉出來,否則造成的後果將是餓殍遍野……

「主公所行之事,雖然都是仁德之舉,但的確頗為……艱險,畢竟『衣食所安』才是民之根本。」張昭猶豫一下之後如是說道。

雖然世家大族,也從和民部、工部合作的工坊中,撈了不少好處,但不代表他們會忘記「根本」。

在座張昭等保守派,雖然不懂什麼叫「羊吃人」,但卻對於男耕女織模式的被衝擊,有著本能的抵觸與恐懼。

在東漢末年,其實只要白圖不是往死里亂搞,就很難出現「羊吃人」的情況,畢竟……有能力「羊吃人」的世家豪右,都有著世世代代、刻入血脈的對「種地」的執著。

因此聽到張昭的話,白圖非但沒有惱火,反而十分欣慰的看著他。

如果好不容易按住世家豪族向門閥躍遷,結果士大夫階層卻集體資本化,那才是洪水猛獸……

不過還好……哪怕都是壓迫階層,但東漢末年的世家豪右,和十五世紀以後的資本家相比,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世家豪右比資本家要安全得多,如果說資本家是人格化的資本,那世家豪右就是人格化的血脈延續,真正的世家,給它一百倍的利潤,它也不會考慮去絞刑架。

反而「血脈延續」才是核心利益,這「核心利益」可以遏制其他方面的野心!

尤其是世家,越是輝煌古老,越是對農業荒廢有著深切的恐懼——在這片喊出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土地上,別指望有人會甘心餓肚子……

其他人種地,我吃飽了就讀書,看著別人幫種地——耕讀傳家,才是最保險的。

當然,在「保險」的基礎上,我能有更多的地、有更多的人給我種地,那就更好了!

「衣食所安……說得好!所以民部也好、工部也好,除了應對那些興風作浪的逆賊的必要手段,主要精力不都是在衣食所安上?五年前,江東三四戶農戶,才能在滿足自家所需的情況下,供養一名脫產之人……這脫產的可以是士、可以是工、可以是商,也可以是戰將。」

當然,實際上不只是「一人」,因為在城姬世界,還有一部分人力被徵收上來了!

「而現在,基本每兩戶,就可以供養一人……這得益於何?」白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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