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篇 第二十八章

季棠棠低著頭,跟在兩個男人的後頭走,光腳踩在地上很涼,她的足弓不自覺地往上縮,感覺只是幾秒鐘功夫,就到了鐵梭門口,透過半開的門,她看到鐵梭往一隻玻璃杯里捏了只生雞蛋,蛋殼在杯口甩了甩扔掉,食指伸進蛋液里攪了攪,然後端起了仰頭一飲而盡,凸起的喉結明顯滾過,放下杯子時,還有一絲蛋清的拉絲從嘴角掛下。

季棠棠有點反胃,身後有人大力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踉蹌就栽進屋了,好容易站定,抬頭看到鐵梭正在近前打量她,季棠棠皺了皺眉頭,又往後退了兩步。

鐵梭看著她,心裡頭總覺得有點異樣:被帶進這屋裡的女人,哭鬧的有,尋死覓活的有,曲意逢迎討好的也有,但是眼前這樣的,這種一臉的嫌惡,瞬間就把他的火給勾上來了:他鄉下出身,初進城打工時,處處受刁難歧視,偶爾鼓起勇氣追個女孩兒,對方明明丑到爆,仗著城裡人的身份,居然也能鼻孔朝天給他白眼看,擺出一股子天鵝被癩蛤蟆追了的氣派……

那種嫌惡的表情,跟季棠棠臉上的,出奇相像。

鐵梭心裡頭往外翻著一股惡氣,他第一次看到季棠棠的時候就知道,這女孩肯定不是妓女,看氣質和穿著都不錯,應該是那種讀過書的「城裡人」,這種人,要擱著平時,一百年都不會看他一眼的吧?內心深處,他對這種人有一種深切的毀滅慾望,好像那種頂好看的細瓷,非得砸的一地粉碎才舒坦,還得狠狠往泥地里踩,踩到面目全非才覺得解氣。

居然還敢給他臉色看,鐵梭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他忽然就很想看到季棠棠被折磨到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的模樣。

他抬起頭,對著門外伸手關門的男人說了句:「一起吧。」

那個男人張了張嘴,明白過來鐵梭的意思之後,講話都有點磕巴:「這個……鐵哥,這怎麼好意思……」

鐵梭笑的不懷好意:「大家都是兄弟,玩點新鮮的。」

「那……怎麼好意思……」那個男人嘴上這麼說,腳已經跨進來了,順勢把門給撞上,咽了口唾沫,雙眼跟獵食的狼似的直放光:他的確沒玩過這種變態的,但男人的固有心理,真的想嘗試一把。

「來吧。」鐵梭表現的很大度,「你先。」

那個男人有點意外,但精蟲上腦,還是被慾火沖昏了腦袋,急急忙忙解皮帶脫褲子,到季棠棠近前,反而有點手足無措,這姑娘就那麼一張冷麵皮站著,不驚惶不躲閃,讓他有那麼點無從下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涎著臉把嘴湊上去親,還沒挨到,季棠棠一巴掌甩了過去,啪一聲脆響,一張臉先是麻辣辣疼,緊接著就發腫了。

鐵梭在旁邊冷眼看著,他是有些拳腳功夫的,外行看熱鬧,行家看門道,季棠棠這巴掌打的有來頭的,不像一般女孩子掙扎吵鬧,巴掌亂揮,摑在臉上其實不疼——她這巴掌不一樣,起的角度刁,力道都在腕上,響聲也實誠,那是實打實的打,男人的臉皮相對厚也相對糙,哪有被女人一巴掌打下去腫了的道理?

鐵梭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伸手去摸藏在床底下的鐵鏈子,臉上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兄弟,讓個娘們給打了,說出去臊不臊啊?」

那男人有點惱羞成怒,反手就是蒲扇樣一巴掌甩過來,季棠棠偏頭就躲了過去,順勢曲肘,肘身自下而上,狠狠撞在那男人下巴上,那人哇哇怪叫,捂著下巴後退了兩步,被褪到腳面的長褲一絆,撲地就倒。

鐵梭的獨眼眯成了一道細縫,眼底戾氣暴起,如果說剛剛那巴掌打的算是有幾分技術含量,那這一次出手,完全是身上帶功夫的人才使得出來的了,他想也不想,手腕一提,甩出一根兩指粗丈余長的鐵鏈,季棠棠眼角餘光瞥到銀光一閃,又聽到頭頂風聲不對,嚇出一身冷汗,迅速矮身蹲了下去,就聽頭頂一聲巨響,鐵鏈甩在墊了玻璃板的木桌邊上,生生打出個豁口,木渣子玻璃渣子濺的到處都是。

先前那個摔倒的男人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連疼帶臊,頓時就起了殺心,嘶吼著朝季棠棠撲了過來,季棠棠只顧著留意鐵梭動靜,沒提防被他撲個正著,後腰撞到桌邊,手掌摁翻了個杯子,鐵梭喝生雞蛋的那個玻璃杯。

季棠棠腦子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只這剎那功夫,那個人已經到了面前,伸手就掐住了她脖子,鐵梭把鐵鏈一端繞在手腕上,正要再甩出一鞭,見那個男人已經得手,心裡一松,抬起的手下意識垂了下去,季棠棠抓住這一兩秒間的功夫,忍住咽喉的鉗制,背在身後的手迅速抓起玻璃杯向著桌面砸下去,感覺到手中玻璃杯碎裂的同時,抓起一片最大的碎玻璃,想也不想,向著面前那人的咽喉直插了下去。

這幾下只在兔起鵲落之間,那人想往後退,到底遲了一步,碎玻璃插在脖子邊上的動脈上,鮮血很快涌了出來,鐵梭目眥欲裂,大吼一聲又是一鐵鏈甩過來,季棠棠來不及躲,心一橫,把那男人拽過來擋在身前,就聽一聲悶響,鐵鏈正甩在那人頭頂上,硬生生把頭頂給砸豁下去一塊,乍一看,像是頭被從中間給劈開了,連腦漿都出來了。

鐵梭手腕一抬,鐵鏈頭嵌進那人腦袋太深,居然把那個人的身體也給帶起來了,從季棠棠的角度看,那人面目詭異,滿頭的血和腦漿,像是個提線木偶,她頭皮發麻,連腿都軟了,想也不想,拼盡全身力氣逃了開去,身後又是一聲巨響,鐵鏈甩在水泥地上,砸出一道一指深的凹痕。

季棠棠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或許是她經歷過的兇險還太少,她到底還是把人的下限想的太高把情形想的太簡單了,鐵梭不是個普通的只有幾分蠻力只會幾手拳腳的保安頭子,他的鐵鏈使的太好了,鐵鏈在他手上,像是長了眼一樣,指哪打哪,先前那男人,算是被鐵鏈砸中一擊斃命的,但凡她有一個不小心,被鐵鏈給掃上那麼一下子,非死即傷。

而鐵梭顯然是下定決心不給她活路了,一手鐵鏈舞起來呼呼生風,周圍一丈方圓全是禁地,被鐵鏈砸到的地方,要麼椅翻架倒要麼牆屑亂飛,季棠棠很快就被逼進了死角——如果掙脫不出鐵鏈的肆虐範圍,以鐵鏈本身的重量和鐵梭的這股蠻力,她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會被鞭打成怎樣血肉模糊的一團,拼著受一次傷,她也必須得從這個包圍圈裡突出去……

季棠棠心一橫,護住頭部要害,向著鏈圈不那麼密的地方咬牙撲了出去,身子還沒落地,左腿小腿一陣鑽心樣痛,痛的渾身肌肉痙攣,面部的神經抽搐,咚一聲就栽在地上,眼睛都看不清楚了,這一鐵鏈下的實在太狠了,衣服連著皮肉一起破開了,肉往外翻著,一時間不見血,只有白色的部分。

鐵梭撲了過來,膝蓋壓住她的腿,一把把鐵鏈從她腿上抽出來,季棠棠眼睛充血,身子又是一陣抽,鐵梭嘿嘿冷笑幾聲,把鐵鏈繞在季棠棠脖子上,抓住她的頭髮把頭給抬起來,然後又重重撞回地上。

這也是他的慣用伎倆,要把女人打的沒有戰鬥力,失去鬥志,再不反抗。

季棠棠呼吸都弱下去了,腦子被這麼一撞,感覺所有的器官都移了位,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起來,看東西像是哈哈鏡一樣詭異的變著形,鐵梭長長鬆了一口氣,從她身上站了起來,舉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條腿在流血,時不時痙攣,嘴唇微微翕動著,身體上的痛楚來的太強烈,整個人似乎都沒有意識了,眼睛繼續充血,透過蒙著的一層血霧,她看到鐵梭脫了褲子,露出醜陋的陽具。

鐵梭俯下身子,湊近她猙獰地笑,伸手拽了拽鐵鏈,像是牽扯一條要死的狗,他拍打季棠棠的臉,強迫她清醒,說:「你看好了,老子現在搞你一次,待會勒死你,老子還奸次屍,再然後把你拆成一塊一塊,老子親自把你拿去燒了。」

說著就扯開了她的衣裳,女子美好的胴體看的他獸性大發,一埋頭,狠狠咬在她肩膀,新鮮溫熱的血湧進口腔,讓他莫名的興奮和燥熱,就在這時,季棠棠忽然模糊地說了句什麼。

鐵梭抬起頭,咧嘴時,牙齒縫間都帶著血絲,他獰笑著問了句:「你說什麼?」

季棠棠嘴唇翕動了一下,居然朝他笑了笑,鐵梭有點意外,他伸手捏住季棠棠的下巴:「你說什麼?」

季棠棠喉底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在笑,她的眼神由最初的痛楚漸漸轉為陰冷和凌厲,迎著鐵梭的目光,慢慢張開了嘴唇。

鐵梭忽然就明白整件事情怪異在哪了:季棠棠從進這個門開始,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她的嘴裡,含著什麼東西,青白色,卻又看不清楚形狀。

鐵梭猶豫了一下,他覺得湊的有點太近了,不管她嘴裡是什麼,自己最好還是離開點去看——只這零點一秒猶豫的功夫,季棠棠忽然使盡最後的力氣把頭撞了過來,她的唇齒間迅速移出一枚尖利的骨釘,準確無誤地撞進了他那隻還能看東西的獨眼。

第二次被異物硬生生戳進眼球,絕望來的比痛苦更強烈,鐵梭慘呼一聲,伸手去摳那枚骨釘,手還沒觸到,突然驚恐地發現骨釘好像是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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