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雜說上

1

原文

老子云:「萬民皆付西王母 ,唯王、聖人、真人、仙人、道人之命上屬九天君耳 。」

譯文

老子說:「眾百姓都歸西王母統領,只有帝王、聖人、真人、仙人、道人的命運歸屬於九天君統領。」

2

原文

黃帝治天下百年而死,民畏其神百年,以其教百年:故曰黃帝三百年 。

譯文

黃帝治理天下一百年而後死去,人民心服他的神明一百年,又沿用他的教誨一百年,所以說黃帝治天下一共三百年。

3

原文

中古男三十而妻,女二十而嫁。曾子曰:「弟子不學古知之矣。貧者不勝其憂,富者不勝其樂 。」

譯文

中古時,男子三十歲娶妻,女子二十歲出嫁。曾子說:「弟子們不按照古代禮制行事,結果可以知道了:貧困的人不堪愁苦,富貴的人不勝快樂。」

4

原文

昔西夏仁而去兵 ,城廓不修,武士無位,唐氏伐之 ,西夏亡 。昔者玄都賢鬼神道 ,廢人事天 ,其謀臣不用,龜策是從 ,忠臣無祿,神巫用國 。

譯文

從前西夏國講求仁愛,解除了軍事武裝,城牆不修治,武士無地位,後來唐堯攻伐它,西夏就滅亡了。從前玄都國的國君尊崇鬼神之道,廢棄人事,曲奉天意,他不任用善出計謀的臣子,而是按占卜行事,忠臣沒有官職,搞巫術的人反倒為國家所重用,因此玄都國最終也滅亡了。

5

原文

榆州氏之君孤而無使,曲集進伐之以亡 。

譯文

榆州國的國君陷於孤立而沒有可供使喚的人,曲集國進攻它,它就滅亡了。

(附《逸周書·史記解》有關片斷的譯文:從前曲集國的國君自誇聰明而一味使用強力,不信任他的臣子,因此忠誠賢良的人都隱伏起來,不願為他效勞。榆州國進攻它,曲集國君孤立而沒有可供使喚的人,於是曲集國就滅亡了。)

6

原文

昔有巢氏有亂臣而貴,任之以國,假之以權,專國主斷,已而奪之。臣怒而生變,有巢以亡 。昔者清陽 ,強力四征,重丘遺之美女,不治國而亡 。

譯文

從前,有巢氏手下不守臣道的臣子獲取了顯貴的地位,有巢氏把國事託付給他們,將權柄授予他們,於是這幫人專擅國事,獨斷專行。後來,有巢氏奪回了權力。這班臣子惱怒之下製造了變亂,有巢氏因此而滅亡。從前清陽國的國君憑藉強大的軍事力量,四處出征,重丘國採用進獻美女的計策,結果清陽國君便不再治理國事,導致了國家的滅亡。

7

原文

昔有洛氏宮室無常 ,囿池廣大 ,人民困匱 。商伐之,有洛以亡。

譯文

從前有洛氏不斷修建新宮殿,擴大園林池沼,導致人民生活困苦,資財短缺。後來商湯攻伐它,有洛氏就滅亡了。

8

原文

《神仙傳》曰:「說上據辰尾為宿 ,歲星降為東方朔 。傅說死後有此宿,東方生無歲星。」

譯文

《神仙傳》上說:「傅說升天后佔據辰、尾二星之間,變成了傅說星;歲星降到人間,變成了東方朔。傅說死後,方才有這傅說星;東方朔活著,天上便失去了歲星。」

9

原文

曾子曰:「好我者知吾美矣,惡我者知吾惡矣。」

譯文

曾子說:「喜歡我的人知道我好在哪裡,討厭我的人知道我壞在哪裡。」

10

原文

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 。后稷生於巨跡 ,伊尹生乎空桑 。

譯文

思戀異性的男子不娶妻也能與女子交相感應;思戀異性的女子不嫁丈夫也能懷孕。后稷是他母親踩了巨人足跡後懷孕生下來的,伊尹是他母親變成空心桑樹後從桑樹里生下來的。

11

原文

箕子居朝鮮,其後燕伐之,王朝鮮,亡入海為鮮國 。雨師妾黑色,珥兩青蛇 ,蓋句芒也 。

譯文

箕子受周武王之封定居在朝鮮,後來燕人攻伐朝鮮,在那裡稱王。當地人逃到海島上,建立了鮮國。雨師妾國的人通身黑色,耳朵上掛著兩條青蛇,他們大概就是東方的木神句芒。

12

原文

漢興多瑞應 ,至武帝之世特甚,麟鳳數見。王莽時,郡國多稱瑞應 ,歲歲相尋,皆由順時之欲,承旨求媚,多無實應,乃使人猜疑。

譯文

漢王朝興起時,上天常常降下祥瑞,到武帝這一代特別多,曾多次出現麒麟和鳳凰。王莽竊取朝政時,各郡國稱說祥瑞的事也不少,年年相繼不斷,都是順從當時的願望,對君王的意旨巴結逢迎,但實際上大多沒有應驗,這就使人產生猜疑了。

13

原文

子胥伐楚 ,燔其府庫,破其九龍之鐘 。

譯文

伍子胥攻伐楚國,燒了楚國的倉庫,砸破了九龍鍾架。

14

原文

蓍一千歲而三百莖同本 ,以老,故知吉凶。蓍末大於本為上吉,筮必沐浴齋潔焚香 ,每朔望浴蓍 ,必五浴之。浴龜亦然。《明夷》曰 :「昔夏後筮乘飛龍而登於天 ,而枚占皋陶 ,曰:『吉。』昔夏啟筮徙九鼎,啟果徙之 。」

譯文

蓍草長到一千年,同一根上有三百條莖,因為老,所以能知人世間的吉凶事。蓍草末梢大於根,是最吉利的,用蓍占卜必須燒起香來,齋戒沐浴,整潔身心,每月初一、十五浸洗蓍草,一定要浸洗五次才能占卜。浸洗龜甲也要這樣做。《明夷》上說:「從前夏代國君啟占卜乘飛龍而登天,問卜於皋陶,占辭說:『吉。』過去夏啟占卜遷移九鼎,後來果然就遷移了。」

15

原文

昔舜筮登天為神,枚佔有黃龍神 ,曰:「不吉。」武王伐殷而枚占耆老 ,曰:「吉。」桀筮伐唐,而枚占熒惑 ,曰:「不吉。」昔鯀筮注洪水,而枚佔大明 ,曰:「不吉,有初無後。」

譯文

從前舜占卜登天變神仙,問卜於黃龍神,占辭上說:「不吉。」周武王討伐殷商前,問卜於老人,占辭上說:「吉。」夏桀進攻陶唐氏前,問卜於火星,占辭上說:「不吉。」過去鯀占卜把洪水傾瀉到江海中去,問卜於日月,占辭上說:「不吉,有開端但沒結果。」

16

原文

蓍末大於本為上吉,次蒿,次荊,皆如是 。龜蓍皆朔望浴之 。

譯文

蓍草末梢大於根是最吉利的,其次是蒿,其次是荊,都是這種情況。龜甲、蓍草都是初一、十五浸洗的。

17

原文

水之怪為龍、罔象,木石之怪為夔、罔兩 ,土之怪為羵羊,火之怪為宋無忌 。

譯文

水中的精怪叫龍、罔象,山林中的精怪叫夔、罔兩,土中的精怪叫羵羊,火中的精怪叫宋無忌。

18

原文

斗戰死亡之處,其人馬血積年化為磷 。磷著地及草木如霜露,略不可見 。行人或有觸者,著人體便有光,拂拭便分散無數,愈甚,有細吒聲如炒豆,唯靜住良久乃滅。後其人忽忽如失魂,經日乃差 。今人梳頭脫著衣時,有隨梳解結有光者,亦有吒聲。

譯文

在打仗拼殺造成人馬死亡的戰場上,那兒的人和馬的血時間一久便化為磷火。磷火附著在地面及草木上就像霜露一樣,一點也看不見。過路的行人偶或接觸到它,它附到人體上便會發光,拂拭它就會分散成無數小顆粒的磷火,如再用力一點拂拭,就會產生細細的像炒豆一般的爆裂聲,只有停下來不動好久,才會熄滅。後來這個人會恍恍惚惚,好似丟失了魂靈,過一天後才能恢複正常。今人梳頭和脫衣服的時候,往往在梳理和解衣結時會發光,也會發出爆裂聲。

19

原文

風山之首方高三百里,風穴如電突 ,深三十里,春風自此而出也。何以知還風也 ?假令東風,雲反從西來,詵詵而疾,此不旋踵立西風矣 。所以然者,諸風皆從上而下 ,或薄於雲,雲行疾,下雖有微風,不能勝上,上風來則反矣 。

譯文

風山的頂峰高三百里,山上有個風穴,如同電穴一樣,深三十里,春風是從這裡吹出去的。怎麼知道吹出的是旋風呢?如果產生的是東風,雲從相反方向的西面過來,雲越聚越多,而且十分迅速,這樣一會兒東風就變為西風了。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各種各樣的風都是自上而下的,有的逼近雲層,雲的飄行很快,下面即使有微風,也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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