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8章 欺世盜名

東荒,鎮上。

老乞丐雙目被治好了,雖然耳力不大好了,但不妨礙他欣賞這大好河山。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流水潺潺。」老乞丐感嘆一句,「白天的世界太好了。」

他說罷,回頭瞪老和尚一眼。

老和尚狼狽的縮在客棧外的牆角,衣衫襤褸,臉上還有血線,全拜老乞丐所賜。

葉子高和富難只是對他拳打腳踢,這老乞丐卻是暗地裡下黑手,踢襠,撓人,簡直不是人。

見老乞丐目光射過來,老和尚又向後縮一下。

「你,你個忘恩負義之徒,虧我還為你免費治病。」老和尚說,「你準備當一輩子聾子吧。」

「什麼,給你準備個籠子?」老乞丐驚訝的說,「這不大好吧,你這改過自新是不是太過了。」

「我說你是個聾子!」

「你要當個籃子?」老乞丐一臉疑惑。

老和尚這個氣啊,想不到對方當了聾子,他鬥嘴也鬥不過了。

末了,老和尚只能豎起大拇指,一臉微笑的說:「我去你大爺!」

「謝謝啊。」老乞丐樂不可支的說,雖然他不知道老和尚在說什麼。

精神上取得勝利的老和尚高興的閉了嘴,見他不說話,老乞丐又去享受陽光了。

不一會兒,他看見石橋對面,延伸向西山的小道上,沿著田埂走過來幾個人。

等慢慢走近了,老乞丐樂了。

走在前面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兒逃走的道士,跟在他們後面的是狗子和窮奇。

至於後面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卻是不認識的,估摸著是趕路人。

等他們過了石橋,老乞丐故作驚訝地說:「喲,道士,你怎麼被抓住了?」

道士瞪老乞丐一眼,「你他娘的怎麼沒告訴我,廟裡也有他們的人!」

「什麼把錢退回去?不可能,萬萬不可能。」老乞丐聽成了別的,把頭搖著跟撥浪鼓似的。

「誰讓你退錢了?」灰頭土臉的道士不解,繼而說道:「這你倒是提醒我了,退錢!」

「什麼,你還要給我錢?那敢情好。」老乞丐樂的跟一朵菊花似的。

道士險些把鼻子氣歪了,他娘的,居然還想要老子的錢,「滾你大爺的。」

「謝謝啊。」老乞丐不知道聽成了什麼。

「他這怎麼了?」道士驚訝。

「聾了」,老和尚說。

老和尚本來也準備跑路的,現在見道士被抓回來,忙問他,「你怎麼被抓回來的?」

「別提了,我黎明時逃到了西山的荒廟,本以為安全了,想進去歇一會兒……」

道士逃到荒廟前時,累的氣喘吁吁。他見廟前荒蕪,雜草叢生,以為無人,於是走了進去。

怎料廟裡黑暗中有一個穿著僧袍,戴著斗笠的怪物,險些把他嚇死。他以為是餘生的人追來了,借著黎明的月色,問道:「你,你是誰?」

「系我呀」,人影說。

他藏在巨大泥佛陰影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在啃什麼東西。

「咦,余掌柜回來了?」這人在見到他後,嘀咕著。

道士如驚弓之鳥,被嚇一跳,「什麼,余掌柜,他在哪兒?!」

這人不說話,道士只見兩道明亮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然後說:「跑出來的?」

道士被猜中了秘密,身子一僵。

「不怕,我也系他的仇人。」這人說,「我藏在那兒,就系有朝日一日為了報仇!」

道士蹲在門口,對老和尚說:「之後,他把我在哪兒出生的,干過哪些壞事兒,怎麼得罪的余掌柜,為什麼選擇跑路,說的一清二楚。」

「這麼准,」老和尚聽著入神,「他是幹什麼的?」

「廟裡的和尚,會些算命的本事,說是余掌柜斷了他的香火錢,所以懷恨在心。」道士說。

「和尚現在這麼厲害,都嗆行算命了?」

老和尚摸摸自己亮麗的腦門,他是不是也可以當個斜杠和尚。

道士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他當時算的特別准,還說我這麼逃是逃不出去的,他可以為我指一條明路。」

道士見他快把自己幾歲尿床,幾歲惦記別人媳婦都算出來了,自然心服口服。

「不止如此,他把我藏在鞋底的幾張錢莊憑證也算出來了。」道士咬牙切齒的說。

深信不疑的道士,於是把所有錢給了那人,讓他為自己卜上一卦。

「他掐指一算,讓我在廟裡等天明,說天明以後,廟裡會有貴人來給我一條活路。」道士說。

當時道士已經被忽悠住了,深信不疑,而且距離天明也不遠了,於是呆在廟裡等著。

「你別說,還真被他算準了。」

第一縷陽光剛射到破廟的屋檐上,就從破廟的大門進來兩個人。

「喏,就是他們。」道士指著坐在大堂,跟他一起來的一男一女。

那倆人聽道士說他們是貴人後,莫名其妙,不過等那戴著兜里的人一算,把他們身世說了個七七八八還全正確後,他們也對那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然後呢?」見道士說到這兒停下來,老和尚催促道。

「然後,他們倆就追過去了」,道士指著狗子和窮奇,「那廝根本就是和餘生一夥兒的!」

「呃」,老和尚目瞪口呆,這故事也忒虎頭蛇尾了。

道士捶胸蹬足,「想我道士以卜卦為生,居然被人用算卦給騙了,氣死我了,我的欺世盜名啊!」

「但不得不說,這和尚算卦挺準的。」老和尚說。

「什麼和尚,他就是個妖怪,妖怪!」道士咬牙切齒。

他所有的積蓄在兩天之內都被騙走了。

餘生從中荒回來的時候,見道士正懊悔不已的坐在台階上,狗子在旁邊死死地看著他。

「跑,繼續跑啊」,餘生冷笑:「想不到吧,廟裡的也是我的人。」

「現在好了,不用等九嬸兒肚子里消息了,你將直接被抓走!」餘生說。

「不是,余掌柜,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好歹收我錢了……」

道士話說半截,被清姨打斷了,「什麼,你收他錢了?」

「咳咳」,餘生瞪道士一眼,「那什麼,他賄賂我,我準備等他被抓後,一起交給錦衣衛。」

「不用了,直接給我吧。」清姨說:「反正被查收的錢,最後還是要回到我手裡。」

餘生有些不情願,磨磨蹭蹭的把錢取出來,被清姨一把搶了過去。

「這就對了!他們男人,一有私房錢就變壞。」

方才跟著道士他們一起進來的一男一女中的女子說。

她自來熟的向清姨靠過來,「你還是管的他太寬鬆了,男人都是賤骨頭,你得往死里管。你看我現在」,她指著自己的丈夫,「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打狗,他不敢攆雞。」

「汪汪」,狗子不滿地叫幾聲,憑什麼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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