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2章 自在逍遙

「拔劍吧。」司幽城主手握劍柄,緩步走到餘生身前。

餘生右手抓住油紙傘,輕輕一抖,油紙傘化作一把窄細的長劍,雨水滴在上面即刻溜走,片刻不留。

「好劍」,中年男子雙眸一亮,話音剛落下,銀光又閃。

不經餘生思考,右手自行回撤,在電光火石,眨眼也看不見之間擋住這一劍。

失手的後的司幽城主後退一步,劍再次回鞘,贊道:「不愧是我白帝城的劍法,只是還不夠快,再來!」

他說罷,踏前一步,劍出鞘,銀光再閃,餘生右手握劍再擋,但這次,「嗤」一聲,餘生的胳膊上中一劍。

傷口不深,鮮血直流。

「用劍,不只是一條胳膊」,見血的司幽城主有些興奮,「還需要步伐,不然胳膊終究有擋不住的角度與破綻。」

他回鞘的劍再次出手,餘生見機不對,忙一閃而過,饒是如此,腿上還是中一劍。

對方的劍太快了,而劍的步伐雖然小姨媽曾說過,但餘生對此一竅不通。

如此一來,想要用劍怕是敵不過這廝。

「沒意思」,司幽城主轉過身面對餘生,「你空有他的劍法,卻只能用出皮毛,虐你沒有絲毫快感。」

「看來我的對手是你爹,劍神之名得從他手裡奪回來。」司幽城主再次把劍回鞘。

這引起了餘生的注意,心想他莫不是只會拔劍這一招?

餘生心中想著,嘴上卻不饒人,「笑話,我只是還沒用處大招而已,有本事你再來。」

「好啊,正好讓你死個痛快。」司幽城主優雅的向餘生走過來。

「哼,誰死還不一定呢!」餘生擰腰一轉,「我噠」,大腿擺開,一腳踢球時的標準動作踢出,鞋登時飛過去。

正緩步走過去的司幽城主見一道黑影飛來,立刻停下。

他腳步一錯,銀光閃,劍出鞘,「唰唰」幾劍向黑影刺過去。

但他刺空了!

鞋子竟穿過他的劍網,狠狠地打在他雙腿之間。

一招得手,餘生學李小龍摸下鼻子,放下腿,「怎麼樣?你的劍快,我的鞋更快,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呵呵,呵呵」,低頭看雙腿之間的司幽城主抬起頭,出乎餘生的意料,他竟然在笑,而不是在痛。

餘生疑惑了,莫不是這人痛傻了?不至於吧。

「你知道我的劍為什麼這麼快嗎?」司幽城主輕輕拍打著塵土,「這就是答案!」

剎那間,劍出鞘,劍氣縱橫,銀芒閃過,餘生即使已經很努力在躲了,腹部還是深深中了一劍。

餘生閃到遠處,捂著傷口,「你,你……」,他心有餘悸的喘氣,「你他娘的莫不是練了辟邪劍譜?」

不然,胯下不痛與劍快有什麼關係?

「什麼辟邪劍譜?」司幽城主不懂,依舊把劍回鞘,優雅的望著餘生。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餘生說。

司幽城主面色一僵,神色不自然。

餘生登時明白了,「我去,想不到你居然練了這麼陰毒的劍法,怪不得把媳婦也殺了。」

「住口!」司幽城主怒了,「我手上的劍法傳自白帝城,何時陰毒了!」

只是有時候為了練劍,為了專心於劍道,不得不捨棄一些慾望。

他握著劍柄,怒目瞪著餘生,「若不是你父親處處出風頭,高我一等,被父親所看重,我怎會淪落至此!」

司幽城主昔日的憤怒與不平,在朝著餘生的怒吼中發泄出來。

憑什麼,自己是父親的親兒子,父親卻偏愛那廝。

若不是父親偏愛那廝,對他這親兒子不夠上心,他的劍法怎會比不上那廝。

難道僅憑一句那廝有天賦?

有天賦又怎樣,他足夠努力,難道父親不知道勤能補拙!

餘生見司幽城主目眥欲裂,道:「這不怪我,我是無辜的,也是清白的,這仇你若找我,你就太不是東西了。」

「父債子償,我會去找他,不過今天得先從你身上找回一些來,以解我心頭只恨!」司幽城主手握劍柄向餘生走過去。

見他離的近了,餘生心中一緊,做出防禦姿態。

司幽城主的劍太快了,快到了只見銀光閃,不見劍影現,憑藉餘生手中劍,或魚龍百變壓根打不過他。

飛鞋也不管用,餘生只能使出殺手鐧了。

「慢著!」餘生一擺手,「我讓你看個東西」,他從懷裡取出一頁書,在司幽城主疑惑的瞬間丟出去。

「什……么……」司幽城主以為是暗器,手握劍柄剛要出手斬碎,卻見一頁書上「水境」二字光芒一閃。

登時,整個世界在餘生眼中變的緩慢,身體對世界的感知變的無邊無涯,似乎雨水所在之處,他都能感覺的到。

他感覺的到竹葉在飄舞,感覺的到魚兒在水中游,也感覺的到城內百姓的呼吸,還有雨水落到城主肩頭的溫柔。

一切變的隨心所欲起來,餘生似乎覺著動一下心弦,便可以千里取人性命。

他也真的動了。

遠在山巔的敲鼓少年,坐在馬背上的邪巫,餘生似乎站在他們面前,輕輕地挑了挑小拇指。

落下的雨化作了刀,化作了利刃,化作了腐骨蝕肉的毒藥,頃刻間把這些人剮了。

餘生似乎明白何為「水境」了。

在水所及之處,一切由他操控,由他說了算,水境之中任他逍遙。

「東……西……」司幽城主一句話這時才說完。亦或者,他說這四個字時所用的那短短一瞬,在餘生眼裡很漫長。

餘生睜開眼,見空中掛著不少珠簾,由一顆一顆的雨珠串成,餘生甚至可以一一數過去。

司幽城主拔出來的劍正劃破一粒雨珠,緩緩地刺向一頁書。

太慢了!

餘生望著那柄劍,見它平平無奇,見它緩緩挨近一頁書,只差一顆雨珠距離時,餘生才動。

他移到一頁書下,用手輕輕的取回它,而後一劍劃向司幽城主執劍的手腕。

這一切動作在餘生眼中很慢,但在旱魃眼中,只見餘生呆在原地,而後一頁書沒了。

一直坐在石凳上的老頭及時察覺不妙,手中抓起一枚棋子兒向餘生丟過去。

這一枚棋子兒自然不同尋常,在餘生覺著世界慢的出奇的眼裡,這枚棋子兒也很快。

若餘生全力施為絕對躲得過去,只是他方才見四周很慢,未盡全力,因此這枚棋子兒必然要打在他的劍上。

但那枚棋子兒剛飛出竹亭,一道劍氣呼嘯而過。

這道劍氣很快,快到餘生見一顆顆雨珠被劍氣划過後依舊是一顆顆圓潤的雨珠。

劍氣直撲棋子去,棋子兒瞬間化成齏粉,劍氣依舊不停,掠過竹亭的柱子,留下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細縫。

柱子紋絲不動,似乎劍氣不曾划過。

「兩個人打一個孩子,欺負家裡沒大人了?!」一人說。

不知何時,他從方才巨石下的暗處站在了巨石上,一身黑衣,蒙面,身姿挺拔,佩一把破劍。

他話音落下時,餘生出現在司幽城主身後,在旱魃瞳孔中留下一前一後兩道身影。

餘生在司幽城主面前那道身影消失後,「噹啷」「啊~」司幽城主的劍落地,他捂著手腕慘叫,鮮血流出來。

也在這時,水境消失,雨又成了「雨腳如麻未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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