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6章 月夜

「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兒,高興,你去送送他們。」

餘生目送包子他們提著小燈籠走進夜幕,有些不放心,又讓白高興跟上去。

客棧的客人們大多已經捂著撐圓的肚子回房間睡覺了。

大堂只留客棧自己人和兩位老叟,草兒同他們嘰嘰喳喳,在討論著草木本性,柳柳也在場。

清姨和余時雨則淺斟慢酌,在豆大的油燈下說著什麼。

周九鳳在作陪,不過她已經喝的人事不省了。

莊子生想要把她抱回房間去,嘗試了一次就作罷。

怪哉和胡母遠在相互餵食,他們面前擺著的兩盤河蚌菜是怪哉依著餘生的法子烹制的。

之前的幾盤被送到柴房了,現在這兩盤差不多已得到餘生三成火候,倆人正為此慶賀呢。

黑妞則閑著無事,逗著狗子,不時的看怪哉兩人吃波狗糧,然後怨念的望著葉子高。

葉子高背對著他若有所覺,收拾碗筷的動作愈發的慢了,以至於擦桌子的富難不時的催促。

「催什麼催,你急著投胎呀?」葉子高說。

「咱倆誰急著投胎還不一定呢。」

富難回頭看黑妞一眼,若有所指:「椰子糕,你最近對我意見很大呀,白天見到那白杯時也是。」

「我對你意見一直很大。」葉子高沒好氣的說。

「我看你是嫉妒。」富難高聲說,「自昨日我的兔姑娘與我相談甚歡後,你對我就不客氣了。」

黑妞的耳朵立刻豎起來,目光雖然看向怪哉,餘光卻關注著這邊。

「什麼你的兔姑娘,憑你的智商,人家能看的上你?」葉子高說。

別說,葉子高對富難還真有些嫉妒。

那兔仙膚白貌美,又單純的可愛,一看就是個好騙的,正適合他這空有理論而無實踐的花花公子。

可惜在黑妞的阻撓下,被富難搶了先。

那感覺,就像走路嘴裡飛進一蒼蠅,又像一朵鮮花插在糞上,還是泡稀的。

「怎麼就看不上我了?至少我是鐵飯碗,有編製。」富難得意說。

這是餘生在發工錢時告訴富難的。「富難,不要嫌錢少,你與外面那些人不一樣。」

「生意人掙再多錢又如何?不小心來個天災人禍,家財就散盡了。」

「即便沒有天災人禍,來個妖怪作祟也受不了。」

「而你就不一樣了,你是錦衣衛,有編製,只要城主府在,你就吃喝不愁,更何況城主府後面還有東荒王,你這算鐵飯碗。」餘生說著把幾十文工錢給他,看著富難心滿意足的離開。

富難雖不知編製具體何指,但以他的智商來理解,應該是東荒王的忠實屬下,相當於為東荒王當差。

這地位了不得,富難因此而自豪。

殊不知餘生當時心裡嘀咕,「這城主府也忒小氣了,富難又當錦衣衛又供職鎮鬼司,居然不給漲薪酬。」

為此,餘生當時還自己往裡面添了五文,當作富難在客棧打雜的報酬。

「兔仙在乎你那些?快別自作多情了,若不是掌柜的強扭你們倆這瓜,你能與兔仙搭上話?」

「兔仙要看上人,那也是我這等儀錶堂堂……」葉子高話說半截,耳朵就被黑妞提住了。

黑妞方才還羨慕怪哉和胡母遠倆人的恩愛呢。

她心裡正不是滋味,現在一聽葉子高居然惦記旁人,肚子里的火有多大自不用說。

「哎呦,疼,疼。」葉子高說。

「疼?疼就對了,我正好幫你拉長,跟那兔仙湊成一對兒。」黑妞咬牙切齒的說。

剛安靜的客棧又熱鬧起來,白高興回到客棧的時候,還以為又有客人了呢。

「行了,別亂,讓他快點兒收拾,待會兒你有的是時間收拾他,抓到房間強暴他我們都不管。」餘生救葉子高於水火。

他吩咐黑妞幫著莊子生把周九鳳抬到房間里去。

怒氣未消的黑妞走過來,對搭把手的莊子生揮了揮手,「你一邊去,我來!」

她一手攙扶著周九鳳,利利索索上樓去了,不忘「嘁」的一聲,「男人。」

被看扁的莊子生有些不好意思,白高興安慰他,「別放在心上,她不是人。」

收拾完一切後,眾人陸續上樓休息了,餘生陪著清姨上了閣樓。

今夜月色正好,適合賞花賞月賞美人。

因此,剛上閣樓,餘生就一把抱住了清姨,「香一口。」

「去,小心被別人看見。」清姨矜持的推開餘生。

「誰大半夜吃飽了撐著來看我們?」

餘生不以為意的繼續貼上去,香了一口後拉著清姨坐在美人靠上。

月色的清冷灑在美人靠上,湖面的風徐徐你吹來,還帶著湖浪的聲音。

空氣有些冷,餘生把外套給清姨披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緊緊的抱著她。

他把頭埋在清姨的胸口,嗅著陣陣清香,心裡有一種想要把她狠狠的抱在懷裡,抱進身體裡面,永不分開的衝動。

「怎麼了?」察覺到了餘生的不對勁兒,清姨輕輕抱著他。

「沒什麼,就是有些冷,來你這兒取取暖。」餘生抬起頭,輕輕一笑,有些勉強。

城主也不追問,只是抱著他,倆人都不說話,靜靜的沐浴在月色中。

在院子屋頂上,兩個妖怪藏在暗處,一動也不動。

「幸好咱們是餓著肚子在看他們,不然就被發現了。」見餘生許久不說話後,噓忍不住說。

這笑話真夠冷的,冷的長翅膀的獨目妖怪起雞皮疙瘩。

「噓,別說話。」深怕被發現的獨目妖怪低聲制止噓。

噓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噓是喊我名字,還是噤聲的意思?」

「有什麼區別?」

噓仔細想了一下,還真沒什麼區別。

倆妖怪一直潛伏在暗處,只等餘生和城主去休息。

柴房內的幾個人在嘗了怪哉的河蚌菜後,正相互看著對方。

「我告訴你們,這次我絕對不睡著了,你們誰也逃不掉。」騙人的漢子堅定的說。

他旁邊的山羊老鬼翻了個死羊眼,他可記著方才某人剛說過這話,倒頭就睡了。

雖然它也睡著了。

殺手四人組不理他,眨著眼相互交流著。

「子曾經曰過,不知者無罪,咱們又不知道他是少主,不怪咱們。」白面書生眨眼。

「不怪咱們,我能成現在這樣子?」四妹眨眼。

她現在體毛旺盛,莫說虯髯鬍了,便是喉結也長出來了。

她向大哥眨眼,「大哥,咱倆的毒藥換換就好了,我就差那活是男人了。」

大哥百轉千回的嬌嗔的白了她一眼,他現在就是女人,那活兒還沒出來呢。

「大家也別在這兒瞎擔心了,他是不是弒神者之子現在還不知道呢。」八字鬍說。

他有心降低大家的期望,萬一待會兒余掌柜什麼也不是,他們豈不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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