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8章 作死的吃貨

餘生從衣兜里掏出一把野酸棗來,「來來來,別哭了,哥哥讓你吃個好吃的。」

「差輩了。」在座的鄉親異口同聲道。

小孫子停止哭泣,看一眼餘生手裡酸棗後,覺著不值得,於是又繼續大哭起來。

餘生將一顆酸棗放在嘴裡,「你叔我剛摘的,特甜,不吃就沒機會了。」

酸棗的確甜脆,也很大,有前世半個蘋果那麼大,這讓餘生首次覺著異世界某些地方還是不錯的。

小孫子停止哭泣,他看了餘生一眼後,從自己衣兜里掏出一顆更大更紅的酸棗來,放在嘴裡「咔嚓」咬一口。

「……」餘生看著掌心裡他方才誇耀,現在相比寒酸許多的酸棗,略窘。

他彈小孫子一個腦瓜蹦,以長輩語氣道:「臭小子,學壞了啊。」

說罷,他不忘從小孫子衣兜里掏出一枚酸棗來,一口咬下去,果斷把掌心裡的那顆給扔了。

這時周九章三人牽馬走了出來,他們馬上各帶了兩頭竹鼠,向餘生他們拱手後向鎮子東邊去了。

忙過這些,門前的鼓才又敲響,盲眼男子坐在鼓後,身前擺著破鼓。

不同於前世所見的鼓,異世界的鼓因蒙上去的獸皮不同而音色不同。

最為神奇者,當屬龍皮鼓,傳聞這面鼓敲響時,能令角龍之下,諸龍膽戰心驚。

現在這面鼓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世人不知其所在,許多人認為它隨海外仙山沉在了北極深海之中。

龍皮鼓後面的鼓各有千秋。

威震天下者當屬夔鼓,乃一足神獸夔牛之皮製成,並以其骨為鼓槌。這面鼓敲響時,響徹五百里之外,威服天下。

悅耳者當屬神獸鹿蜀皮,天下只有一面,一說在崑崙,一說在蓬萊。

當然,盲眼男子的鼓沒那麼珍貴,只是尋常牛皮鼓,所以敲上去有牛「哞哞」叫的低沉。

餘生聽在耳里,總覺是他家大水牛在叫他,因此特意回去給它添了一把草料,甚至丟了幾根青菜。

在出來時,餘生手裡提著一把菜刀,捏著一根蘆菔,也就是大蘿蔔。

這蘿蔔是鎮上鄉親自己種的,他們在家裡吃不完時會賣到客棧。

餘生以前做過不少次蘿蔔之類菜肴,但因他做的半生不熟,對空氣十分不好,後來就做的就少了,堆積不少在庫房。

不過現在不愁消耗了,雖藏在庫房裡,毛驢隔三岔五都會鑽到裡面叼上一根當零嘴吃。

練刀工不是雕蘿蔔花,練得是切菜。

草兒見他一面練刀工,一面聽說書,道:「小心把手切了,我可不想晚上加菜。」

「那你就多慮了。」餘生得意的說,「我打小就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吹牛。」草兒不信。

里正回顧頭來吩咐餘生上茶,道:「這是真的,這小子干過左手切菜,右手和面的事兒。」

白高興把泡好的一大壺茶端上去,盲眼男子飲了一口清清喉嚨後,敲了一下鼓,正式開始了。

許是因為被大秦人送到鎮子上,所以男人開口說的是同為巨人的龍伯城城主釣鰲的故事。

話說在海外無底之谷,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歸一的歸墟處有五座仙山。

這五座仙山,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

這五座仙山巍峨高大,山腳周長三萬里,山頂周長九千里,各山相距七千里。

相傳,因在天下萬水歸一處,歸墟之上的五座仙山靈氣十足,聚集著許多天神和神獸,更有數之不盡的天材地寶。

又因日月星辰變幻,天經之地緯在這裡能輕易觀察和感悟到,所以這五座仙山是修仙的聖地。

許多人悟道而不得後,都期望能到這五座仙山進修一下。許多已然成仙者,也常去五座仙山閉關修鍊。

但這五座仙山不是天地初生時就有的,而是因天下萬水歸一帶來不少美味,引來五頭巨鰲覓食。

對於巨鰲而言,漂浮在歸墟之上,萬年不動彈是常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五座仙山。

換言之,這五座仙山是背負在五頭神獸巨鰲背上的。

仙人在吸納五座仙山靈氣時,經常擔憂五頭巨鰲會沉入海底,讓仙山成為歷史。

偏巧天地初生之時就已存在,擁有很久歷史,甚至與夸父一族有關係的龍伯一族首領是個搞事的。

這巨人擁有莫大本事,唯恐天下不亂,又是個大吃貨。

或許是因為活著太久太無聊了,不知腦袋抽筋了還是怎的,這個巨人有一天忽然想嘗嘗巨鰲的滋味。

於是他跑到歸墟之上,以鯤為餌,以若木為竿,釣上兩隻巨鰲來,然後帶回去和部落的人一起剝皮去骨熬湯喝了。

而岱輿,員嶠兩座仙山由於失去支撐,被海浪推到北極沉入深海了,從此以後,五座仙山只餘三。

當然,罪魁禍首的龍伯人是免不了被群起而攻之的。

龍伯人也不愧為遠古時期就存在於大地上的種族。

他們以一城之力對抗半個大荒的劍仙,和尚,老道,各路妖魔鬼怪而不落下風,一直僵持近千年後才落敗。

落敗的龍伯人被打散,有逃離的,有做奴隸的,也有被作為食材的——這主要是龜妖一派。

龍伯城自此不復存在,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也有的人認為,現在的巨人一族之中的小城或部落是他們的後人。

那一戰,因為延續近千年,各路都使盡渾身解數,神通法術令人眼花繚亂,因此被列為說書人常說的篇目。

更為重要的是,在那一戰之中人們忽然發現,大道三千之中,莫管哪一道,得道即可成仙,不必拘泥於劍仙之類。

在餘生看來,這對「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是個很好的解釋。

這段「龍伯釣鰲」故事,伴隨著鼓點被盲眼說書人娓娓道來。

女說書人坐在旁邊,身前擺著掉漆的築卻不彈。

唯有在諸仙大戰龍波城主時,她才左手按弦,右手執竹尺在弦連擊,伴著鼓點營造出一種悲亢而激越的氣氛來。

把一副慘烈的戰鬥場面鋪在眾人眼前,讓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跟隨著說書人忽而歡欣,忽而憂愁。

這段故事對許多人而言已經耳熟能詳了,但異世界說書不同於前世,說書人名為說書,實則是半念半唱出來的。

又不同於前世說唱,而是很緩慢的語調,類似於信天游,但沒那麼大氣。

這種語調陪著樂器將感情融入其中,所以,故事雖同,說書人不同,帶來的觀感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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