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大西洋戰役的第二階段(一九四○年十一月至一九四一年十二月)貧困和四分五裂的一年(下)

在進行大西洋戰爭的過程中,除了存在上述兵力分散和障礙重重等缺陷外,從一九四一年九月開始又發生了一件幾乎使大西洋潛艇戰面臨絕境的事件。那就是地中海海區不利的軍事形勢,這種形勢是一大批潛艇被轉移到地中海後而引起的。

地中海的不利形勢是怎麼形成的呢?

一九三九年一月三十日英國政府批准了海軍部擬制的同德意進行戰爭的計劃(羅斯基爾:《海上戰爭》,第一卷,第四十一頁)。該計劃也估計到日本今後可能會積極參與這場戰爭。

在英國的這個計劃中,把保護大西洋的海上交通線置於首要地位。它被稱為「頭等重要」。因為對海上交通線失去較長時間的控制就意味著帶來一場「迅速而徹底的災難」。

對英國來說,地中海具有第二位的重要性。因為英國來自波斯灣的油船和大部分來自印度和遠東的商船都要經過地中海。由於義大利有強大的海空兵力,英國要利用地中海的航道看來已無可能。因此,英國人在該作戰計劃中決定,來自波斯灣和遠東的商船準備繞過好望角駛向英國。儘管這樣,有力地控制通向地中海西部的直布羅陀海峽和紅海東部的通道仍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佔領直布羅陀海峽除了具有封鎖義大利的作用外,還關係到大西洋南北航道的安全。

按照上述計劃,從一九四○年春開始英國商船都是繞好望角航行的,儘管當時義大利仍採取中立態度。一九四○年六月法國的戰敗給英國在地中海的海上利益帶來了不利的後果,致使法國海軍被剔出同盟國。英國海軍部認為有必要將海軍兵力從東地中海地區撤出,而集結在直布羅陀海峽。為了保護大西洋的重要通道,英國海軍部作出了上述決定。在失去法國海軍之後,英國除了只能在大西洋執行主要任務外,已不可能始終將地中海控制在自己手中。但丘吉爾卻對此加以干涉並阻止這一決定的執行。他承認海軍部所闡述的各種理由,但同時又擔心在這種情況下會喪失馬爾他和埃及(見丘吉爾:《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第二卷,第三百九十頁和三百九十二頁)。

英國所採取的全部措施使我們看清了英國對地中海問題的基本態度。而軸心國卻根本沒有針對這種情況制訂一項義大利和德國統一作戰的協同計劃,也同樣沒有為在地中海作戰擬定計劃。

一九四○年六月十日,義大利參戰。從以下的一些事例可以看出,義大利沒有制訂在地中海作戰的戰略方案。按理義大利應首先確保它在北非的陣地的安全,並使這些陣地向西和向東擴展,因為它們是義大利本土漫長海岸線的屏障。從這些陣地出發可從海上,特別是從空中對英國在地中海的東西航道實施襲擊,甚至還可向埃及和為英國提供重要石油補給的近東地區進擊。

鞏固和擴大義大利在北非陣地的先決條件是義大利海軍公開攻擊在地中海的英國海軍,特別是封鎖馬爾他島,因為它是英國的海、空基地,威脅著義大利對北非的補給線。從兵力數量上看,義大利的海、空軍是能夠勝任這些任務的。

然而義大利軍隊領導卻沒有去追求這一宏大的戰略目標,仍試圖在法國南部尋求戰果。直至一九四○年九月義大利才開始從利比亞向埃及發動了一場軟弱的攻勢,而且進展不大。與此同時,義大利人又從阿爾巴尼亞向希臘發起進攻。同樣,這次進攻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一九四○年十二月當英國在利比亞發起反攻時,義大利遭到了慘敗,丟失了昔蘭尼加。

義大利海軍和潛艇部隊所發揮的作用並非像它的朋友和敵人所預料的那樣有效。他們沒有採取進攻措施對付英國海軍。在與英國海軍的所有交鋒中均未取勝。龐大的義大利潛艇部隊在地中海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而取得的戰果卻很小。相反,在該海區的英國潛艇卻戰績斐然。

一九四○年九月雷德爾海軍元帥根據海戰指揮部的兩份備忘錄向希特勒提議,德國應把戰爭的重點移到地中海(當時海戰指揮部尚不知道希特勒打算在明年動用陸軍和空軍進攻俄國的企圖)。其目的是,使近東國家處於軸心國的控制之下。陸軍和空軍可以協同義大利軍隊共同打擊主要的敵人——英國。但雷德爾並沒有讓德國海軍的水面艦艇和潛艇為其提供援助,因為德國海軍的任務在大西洋這個主戰場上。

北非的戰局繼續朝不利的方向發展。在一九四○年底一九四一年初的冬季,由於英國的進攻,義大利面臨被逐出北非的危險。這時義大利才接受希特勒給他們提供幾個德國師的援助,而在一九四○年義大利曾拒絕這種援助。一九四一年二月隆美爾到了利比亞,發動了一場猛烈的進攻,將英國海軍逼退到埃及邊界。在這個目的達到後,德國國防軍統帥部出於對補給問題的擔心而令其適可而止。這種憂慮是有充分根據的。英國人對隆美爾在進攻中的弱點很清楚。他們首先從馬爾他用飛機、潛艇和水面艦艇襲擊義大利駛往非洲的補給護航運輸隊。義大利人無力從海上對這支運輸隊提供充分的支援。當初在對非洲採取行動之前義大利沒有封鎖馬爾他,現在只能自食其果。對此德國海軍總司令部的聯絡官魏希奧爾德海軍將軍曾反覆指出過。此外,義大利海軍沒有在戰爭爆發對立即對兵力薄弱的英國海軍進行攻擊,現在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對護航運輸隊僅採取防禦性的保護措施解決不了確保通向北非的海上交通線的安全問題。這也是由於對希臘的進攻使義大利海軍的兵力消耗過多,運輸負擔過重、兵力分散以及油料不足所造成的後果。

從一九四一年七月起,駛往北非的義大利艦船每月被擊沉或擊傷的總損失量達七十%。隆美爾陷入補給不足的困境。非洲軍危在旦夕。此時,希特勒進行了干預,他命令海軍把德國潛艇派往地中海。一九四一年九月底,第一批六艘原在大西洋作戰的潛艇通過了直布羅陀海峽。十一月初又有四艘潛艇前往。這批久經考驗的潛艇及其艇員們剛一出現在地中海就立即大顯身手。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十三日U八十一號潛艇(艇長古根貝格爾海軍上尉)在直布羅陀海峽以東海域擊沉了英國「皇家方舟」號航空母艦。十一月二十五日U三百三十一號潛艇(艇長馮.蒂森豪森海軍上尉)在地中海東部海域擊沉了英國「巴勒姆」號戰列艦。十二月十四日U五百七十七號潛艇(艇長保爾森海軍上尉)在亞歷山大港以西海域擊沉了英國「活雕像」號巡洋艦。

除了調動潛艇部隊,希特勒在十月底還下令把德國第二航空隊(凱塞林元帥指揮)調到地中海。第二航空隊的任務是在受威脅最大的西西里海區奪取制空權。他們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首先,馬爾他島這個英國用作襲擊義大利護航運輸隊的基地險些被封鎖。由於第二航空隊立下了汗馬功勞,德國潛艇擊沉了英國的作戰艦艇,再加上德國在特里波利斯前沿的佈雷以及義大利人操魚雷突入亞歷山大港(見本章第一百四十五頁),造成了英國地中海艦隊的大量傷亡,凡此種種幾乎使英國中斷了對為非洲軍提供補給的海上交通線的襲擊。於是本來因補給品不足而在一九四一年底幾乎被逼退到原來出發陣地的隆美爾部隊,在一九四二年一月又可以發動一場新的攻勢了。地中海中部的海空態勢明顯地向有利於我的方面轉化。

當然把潛艇從大西洋抽調到地中海必然會大大削弱進行大西洋戰爭的兵力。但我認為這在所難免,因為德國非洲軍的危險必須解除。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我接到了海戰指揮部下達的關於把全部前線潛艇重點投入到地中海和直布羅陀海峽以西海區的命令。其理由是:

一、根據英法在法國—北非登陸的情報以及英國在北非的攻勢,整個地中海和義大利已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就直布羅陀海峽對戰爭的影響而言,它對於這種局勢的繼續發展以及扭轉危機方面都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因為這裡是敵兵力東往西來的必經之地。

二、當時的形勢和佔領地中海對整個戰爭的作用都迫使我們使潛艇戰要形成有力的重點,直到形勢有根本的好轉。(海戰指揮部戰爭日誌,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A部分)

根據海戰指揮部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指示,十五艘潛艇在直布羅陀海峽兩側、十艘潛艇在東地中海長期待機。要不斷地滿足這個要求就意味著要準備數量較多的潛艇,因此有可能將前線的全部潛艇都用上。這樣一來,大西洋主戰場的作戰就得停止。

我認為往地中海海區派遣如此之多的潛艇是不正確的,尤其是在直布羅陀海峽以西和以東海域。於是我多次向海戰指揮部提出口頭和書面建議,希望我的觀點能發揮作用(海戰指揮部戰爭日誌,C四部分,第二百四十二頁,二百六十至二百六十一頁、二百八十五至二百八十六頁、二百九十至二百九十五頁),以達到將潛艇部隊從直布羅陀海峽撤回而用於大西洋戰場的目的。

我不相信英國為了從埃及發動進攻,竟會從西面穿越直布羅陀海峽,渡過航程漫長的地中海將兵力運至埃及。我認為,他們從東面,即繞過好望角穿過紅海進入蘇伊士運河向駐埃及的英軍運送增援兵力和補給品的可能性更大(潛艇部隊司令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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