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東京玫瑰」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為了本國的利益,日本的間諜玩盡了各種花招。當時,為打擊盟軍的士氣,日本人把廣播宣傳這一隱形武器也派上了戰場。幾名臭名昭著的廣播員就此登上了戰爭舞台,其中最廣為人知的廣播員就是「東京玫瑰」。

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軍方利用廣播宣傳,大打心理戰,希望能夠瓦解美國軍人的鬥志,但是,效果並不理想。日本間諜部門的女播音員們使出渾身解數,用暗示性的語言評論說那些美國大兵們留在家裡的妻子和情人在和什麼人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這些「太平洋的孤兒們」卻還傻愣愣地在異國他鄉為她們拚命。日本人希望用這些言語勾起美國大兵的鄉愁,激起他們對那些把他們送上戰場的「老闆們」的怨恨。

在這些女播音員中,最出名的就是被那些軍人聽眾稱為「東京玫瑰」的一位播音員。她彷彿是太平洋上邪惡的水妖、狐狸精、間諜。她似乎總能清楚地瞭解美國大兵和軍艦的方位,她特別擅長於勾起美國大兵的饑渴難耐的生理慾望和濃重的鄉愁,她會用綺麗低迷的語調勸誘這些大兵放棄打敗大日本帝國這種「不可能實現」的企圖。

事實上,「東京玫塊」並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她是一個群體。在這個群體中,有的人被稱為「南京南茜」,有的人被稱為「無線玫瑰」,還有的則被稱為「東條夫人」。在二次世界大戰中,人們猜測,至少有八名女播音員在東京進行播報,不過事實上很有可能比這更多。

一九四五年,美國的麥克阿瑟將軍率領佔領軍進入東京。此後,經過大量的調查取證,認定有五名女性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東京玫瑰」,一名叫作戶栗郁子的女性最終被美國官方媒體認定為「東京玫瑰」之一。

一九一六年七月四日,戶栗郁子出生在美國的一個日本移民家庭,一九四一年六月從加州大學的洛杉磯分校畢業。珍珠港事件爆發前夕,戶栗郁子去日本探望多年未見的生病的姨媽。後來,由於政府部門的不知情和誤報等等原因,她沒有辦理旅遊簽證,便離開了美國。在太平洋戰爭爆發,美國對日本宣戰以後,戶栗郁子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回到美國。她孤身一人待在日本,人生地不熟,而且對日語一竅不通,處境十分窘迫。

在美國,戶栗郁子的家庭和其他日本移民家庭不同,他們不說日語,也不遵從日本風俗。她看上去是一個日本人,但當她真正地待在日本的時候,她卻不能像日本人一樣地生活,總是有密探在盯梢,防止她為美國方面打探消息。

在日本,美、日關係的急遽惡化,使許多在日本的日本裔美國人都放棄了美國國籍,本是日本人的戶栗郁子有工作和居住問題方面的壓力,卻還是不願意放棄她的美國國籍。她希望美國能夠打贏這場戰爭,然後她就可以回到美國,和家人團聚,過她所過的生活。逗留日本期間,她首先在東京廣播電台找到了一份做打字員的工作。

後來,因為她講著一口流利道地的英語,她又被派去做編輯工作,校正廣播稿中的語法和句法錯誤。後來,日本軍方俘虜了一些盟國軍隊中具有廣播經驗的士兵(主要是美國人和澳大利亞人),強迫他們寫稿和製作節目。戶栗郁子和一批播音員則跟著觀摩學習,此後,她就被派去播音。平心而論,戶栗郁子並不願意這樣做,但是,在戰時的日本,任何膽敢違背來自軍方命令的行為都會受到嚴厲而殘酷的懲罰,戶栗郁子不得不為他們工作。

東京廣播電台的大多數廣播節目都遵循著套路,內容不外是音樂(包括流行音樂和古典音樂,大部分都是一些西方音樂)和新聞——比如說戰俘資訊、美國方面的報導以及對盟軍為戰爭做出的努力的嘲諷。這些新聞的內容無外乎都是一些自然災難、美國艦艇沉船、同盟國軍隊戰事失利等一切能扼殺士氣的消息。

當時,戶栗郁子主持的是「零點時刻」這一固定節目。戶栗郁子常這樣介紹自己:「你最親愛的敵人,孤兒安」。她的播音風格溫柔、機智、詼諧、幽默,深受美國大兵的歡迎,她廣播的節目也成為太平洋戰場上最受歡迎的一個節目。戶栗郁子的廣播實際上並沒有瓦解美軍的士氣,她的言辭中消去了令士兵們感到傷痛的語句。結果不是降低,而是鼓舞了美國軍人的士氣。在戰時,戶栗郁子就受到了美國大兵的諸多稱讚。戰爭結束後,太平洋戰區的美國的士兵們對她主持的節目仍然回味無窮。戶栗郁子說她這是在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透過一種特殊的方式,發動一場抗擊日本的小型戰鬥。

一九四九年十月六日,戶栗郁子被美國軍方逮捕,並以叛國罪加以審判。此後,戶栗郁子被判處十年徒刑,並被處以高達一萬美元的罰金,美國政府剝奪了她的美國國籍。戶栗郁子一案的審案費用高達七十五萬美元,一直到現在,這都可能是美國歷史上最昂貴的審判。其實,戶栗郁子並沒有犯下什麼真正的罪行,她之所以被懲罰,關鍵在於二次世界大戰後,群情激昂的美國人要報復日本,而她不幸就是一位具有日本血統的人,一直到二十世紀六○至七○年代,隨著美國人仇日情緒的減弱,戶栗郁子也被重新定論。一九七七年,卡特總統宣布恢復她的美國國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東京玫瑰」之一的戶栗郁子更像是美國人滲入敵後的一名間諜,為鼓舞士氣,做出了自己的一些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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