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盧瓦爾河的突擊前進

在西線戰役的第二個階段中,命運支配著我,使我幾乎完全是居於旁觀者的地位上。但在第二階段中,卻至少使我有獲得一次充任大部隊指揮官的經驗。我們雖一再企圖說服上級,允許我們在敵人組成一條完整防線之前搶先渡過索姆河,但卻毫無結果。現在在六月初,我們就開始準備計畫中的攻擊,那是第四集團軍預定要在六月五日發動的。在艾貝維里兩側的地區,現在由第二軍接管,軍長為布羅克多夫伯爵(Gen‧Count Brockdorff)。在該軍與第三十八軍之間,又夾著預定在艾里(Ailly)插入的第十五裝甲軍,軍長為霍斯將軍(Gen‧Hoth)。亞眠橋頭陣地,包括第九裝甲師在內,仍由第十四裝甲軍接管(軍長溫特夏將軍),同時並改由另外一個集團軍指揮。所以第三十八軍負責的僅為皮克格尼(Picquigny)兩側各三十英里的地區。在第一線上它共有兩個師,右面為蘇台德(Sudeten)的第四十六步兵師,師長為哈斯少將(Maj—Gen‧V‧Hase),左面為希萃本的第二十七步兵師,師長為布格曼中將(Lt—Gen‧Bergmann)。伐裡亞的第六步兵師,師長為比格裡本少將(Maj—Gen Biegeleben),則留充預備隊。

等到領先的兩個師已經渡河之後,才用來完成突破的任務。

在我們自己這一方面,高地是逐漸向索姆河的河岸上趨於平緩,而且也無森林可供有效的掩蔽,反之在南岸,地形卻變得險陡起來,足以使敵人對於我方的躍出陣地,獲得充分的觀察機會。不過河谷的實際寬度僅為幾百碼,由於在水邊有許多厚密的植物,足以掩蔽著雙方的前線。在南岸,仍在河谷之內,有幾個村落,較著名的為布萊裡(Breilly)、艾里和皮克克尼,敵人似乎都已經用重兵加以據守。像多數的法國村落一樣,它們的巨型的房屋和堅厚的牆壁,足以為任何防禦者提供優良的據點。在敵人防區的後方,直到南岸陡坡後面的高地上為止,又還有許多的村落和一些相當大型的森林,可以被敵人用來當作抵抗中心或掩蔽他的炮兵。我這個軍面對著兩個法國師——一個是黑人的殖民地師,另一個為阿爾薩斯的第十三師。情報指明敵人的炮兵在數量上決不比我方弱,甚至於可能更強。根據地形和兵力的比例來判斷,我認為只有利用奇襲,我們的攻擊才有最大的成功希望。所以我們的炮兵奉命保持著完全的沉默,直到突擊已經開始發動時,才准射擊。於是以後才用最大的火力,猛射南岸和河谷中的村落,以求消滅敵軍對於我軍實際渡河時的一切抵抗。我方兩個師的步兵都已在攻擊的前夜,進入了河邊叢林之中,並攜帶著一切渡河的工具。他們的任務為在拂曉時,用奇襲的方式渡過索姆河,並繞過那些村落前進。六月五日拂曉時,我軍沿著全線渡河,使敵人受到了完全的奇襲,順利成功了。

不過在山坡上和村落中,敵人卻開始展開了激烈的抵抗。敵人的戰鬥頗為英勇,黑人具有一種嗜殺的天性,而且也輕視生命,阿爾薩斯人也是以勇敢善戰著稱,在第一次大戰中他們曾經為德國提供了許多的優良戰士。

在這次戰鬥中把這些德國青年當作敵人看待,實在是一種真正的悲劇。以後當我與俘虜們談話時,有許多人告訴我,他們的父親曾經在德國防軍中或海軍中服過役,並且引以為榮。我也還記得在第三近衛步兵團中服役時,曾親自訓練過阿爾薩斯部隊,其中多數是極優秀的軍人。我的軍部指揮所設在一個距離前線很近的小叢林中,從那裡監視著攻擊的發動。

當我們對於渡河的大致成功已經很滿意後,我就坐上了我的車前進。現在爭奪控制高地和河邊村落的戰鬥已經開始。有一件事使我感到驚異,就是敵方的炮兵是相當的不活躍,與我們已經證實的炮兵連個數簡直不成比例。很明顯法軍的炮兵還是具有太多的馬奇諾心理。他們的射擊很難適應環境,其集中火力的速度完全趕不上運動戰所要求的標準。此外,他們的前進觀察技術的發展程度也趕不上我們,其在這一方面的專門人才也不能與我方觀察營的素質相提並論。而且一九一八年的勝利也使他們過分的自滿,而不再求進步。無論如何對於我們而言,卻是一個愉快的奇襲,因為敵人的炮兵效力還比不上在第一次大戰中靜態條件之下所遭遇到的。雖然我自己的渡河行動相當冒險,因為剛剛建好的便橋還是位於敵方炮兵的射程之內。儘管如此,我還是平安的渡過,一直達到第二十七師的第六十三步兵團的位置。該團正由其卓越的團長,格萊勒上校(Col‧Greiner)領導,已經攻佔了對面的高地——不過損失卻很重大。最使我感到敬佩的是一些傷兵的英勇,他們必須留在死地上等候車輛,在這個最初階段中無法將他們後送。以後我又回到索姆河,經過另一個渡口,前往該師的第四十步兵團方向,它構成了本軍的左翼。它在紐里(Neuilly)森林的前面被釘住了,這個森林大部分是屬於第十四裝甲軍的鄰近地區,而且還在敵人堅守之中。在這裡,我擔心也已經受到了相當巨大的損失,因為在其後方的艾里村仍在敵人的手中,使該團位於敵火下。儘管如此,控制著河谷的高地已經被攻佔了。

在右方,第四十六步兵師已經順利渡河,現在正佔領著對面的高地。所以對於第一天的戰果應該感到滿意,儘管河邊村落的爭奪戰一直打到深夜才停止。至於在本軍的兩側,第十五裝甲軍已經渡過了索姆河,但卻好久不能前進,因為敵軍還在堅守著一個叫作艾萊尼斯(Arraines)的大型村落,阻塞了裝甲車輛所必不可少的道路。左面的第十四裝甲師,在一個準備性的炮擊後,才從亞眠的橋頭陣地中出擊,因為受到了敵方雷陣的阻礙,也似乎已經滯留不進了。因此,它奉命向南進攻,結果使我們在以後的前進,就再也沒有與它接觸了。六月五日的攻擊使我們在索姆河的南岸,已經獲得這樣大的空間,所以在夜間就可以把第一批炮兵送過河去了。不過,敵人是否已經認輸,還是會退後一步再繼續作頑強的抵抗,那卻是很難斷定的。在這種情況之中,對於這樣一個重要的問題,卻完全缺乏情報。關於敵人的位置與意圖,已經掩上了一層不能確定的疑雲——這也是戰爭中經常存在著的因素。在這種時機中,若是過分的匆忙,即足以引起嚴重的挫敗;反之若是延誤了幾個小時,則又足以讓敵人建立一個新正面,而使我們在下一個回合中受到重大的損失。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野戰指揮官的態度若是坐候正確情報的來到,再採取行動,那麼也就很少有希望獲得戰神的恩賜。所以在六月六日的清晨,我就趕往第四十六師的指揮所,此時它已經移到了該河的南岸。因為經過了一天的苦戰,我發現每個人都還熟睡著。我向他們指明立即開始追擊的必要,因為該師似乎已經不再與敵人有直接的接觸了。我與師部人員一同前往該師的前進地區,發現第四十二團正在等候命令,儘管其正面的戰鬥實際上已經停止,我命令他們立即前進。接著我去視察本軍的右翼的一個團。雖然事實上它已經準備前進,但卻還正在想等候炮兵對於其前方的柯西(Coisy)村落和附近高地森林的攻擊效力顯示之後,再開始行動。當我感覺到這個村落、高地和森林都可能已經沒有敵人佔領時,於是就命令該團團長立即採取寬廣正面前進,但卻應把兵力分為疏開良好的小群。假使這些地點仍在敵人據守之中,則他們就一定會自動暴露出來,於是做好準備的炮兵,就可以立即將其擊毀。而且當該團若照我所命令的方式前進,則不必害怕會遭到嚴重的損失。這位團長對於我的情況研判似乎明顯表示懷疑,所以我自己坐上我的指揮車領先前進。當我們進入柯西村時,發現道路為一個柵欄所阻塞著,但卻無人防守。從村落的裡面還可以聽到偶然的槍聲。很明顯是散兵游勇們所發射的。經過了簡短的觀察之後,我們就把車子開入村內,發現敵人的確已經撤退,此外高地和附近森林的前邊也是一樣的。

獲得這些情報之後,我又駛返該團,告訴他們現在前進,並暗示他們今後應自己進行偵察的工作。雖然一位軍長不應該親自去擔負巡邏搜索的任務,不過我卻覺得在此種環境中有以身作則的必要,尤其是戰鬥部隊對我還沒有深刻的認識,而我卻深信追擊的效力,主要賴於指揮官的主動精神。我很高興看到我的副官,希維德勒中尉(Lt‧V‧Schwerdtner)和年輕的駕駛員,拉吉爾中士(Sergeant Nagel),對於這次意想不到的偵察旅行非常欣賞。下午我又去視察第二十七師的兩個團攻擊賽斯蒙特(Saisemont)村。我偶然在最前線上與一位連長談話。當他把情況向我報告了以後,就要求我把大地圖展開,把總體情況解釋給他聽。等到滿足了他的求知慾之後,我才返回軍部,還帶了一個傷兵一同回來,他對於我的情況講解也同樣極感興趣。很僥倖,這個回程卻很短,因為我的指揮所在此時已經移到了前線附近的一個小森林中。六月七日,已經在前一天渡河的第六師也在本軍的極右端投入了戰鬥。這些頑強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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