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三十四章 我提出的作戰計劃和以後戰事的演變

我為總統撰寫的三個文件——第一部分,大西洋戰場——希特勒在俄國的失敗與損失——我對於奧金萊克將軍在昔蘭尼加的勝利所抱的不可靠的希望——德軍可能突入高加索——爭取法屬北非的迫切需要——英美對北非的增援——請求美國派兵到北愛爾蘭——請求美國轟炸機隊從英國去襲擊德國——維希可能拒絕在北非合作——因此而起的一九四二年英美聯合戰役——我們同戴高樂將軍的關係——西班牙問題——一九四二年的幾個主要目標——第二部分,太平洋戰場——日本的海軍優勢——他們的資源是漸減因素——我們有恢復海上優勢的必要——英國以「納爾遜」號和「羅德尼」號提供給美國——航空母艦的戰爭——臨時造艦的緊急需要——建立一支過分龐大的美國陸軍的危險——我主張有在歐洲大陸作大規模軍事行動的必要——第三部分,一九四三年戰役——一九四三年初可能發生的局勢——西非和北非在英美控制中——土耳其實際加入同盟國戰線——在義大利和西西里島獲得立足點——準備在西歐和南歐登陸的必要——一九四三年的主要攻勢——大部分是兩棲作戰——對德意轟炸以作不斷的準備——在一九四三年或一九四四年結束戰爭的希望——參謀部贊同我的意見——所有目標終於達成——幸而最後進攻被推遲。

強行減少了日常事務,無需參加內閣會議或接見的這八天航程,使得我能夠依照我根據戰事突然擴大的情況的所見所覺把整個戰局檢查一番。我憶起拿破崙說到能夠久而不倦地把事物集中在心中思索的效用——他說:「把事物集中起來思索,久而不倦。」我試圖這樣做,如往常一樣憑口授把我的思想用打字機記錄下來。為了準備去見總統和進行同美國的商談,我按照我所認為應該怎樣進行這場戰爭而提出了關於這場戰爭的未來進程的三個文件。在制定這些文件的時候,我由於帶來了兩位參謀長龐德和波特爾以及迪爾將軍,並且一些有關事實可以由霍利斯將軍與秘書處及時核對,因而是確有把握的。每一個文件費去四五個小時,歷時兩三天之久。由於我心中有一個這場戰爭的整個景象,想出這一切並不為難,但是很慢。其實,用普通寫法,在同一時間內是可以寫兩三遍的。當每一個文件經過核對而完成時,我就把它送給我的職業上的同僚們作為我個人信念的一個表示。他們同時也正在為聯合參謀會議準備他們自己的文件。我高興地發現,雖然我的主題比較概括而他們的比較專門,卻有著我們在原則和評價方面一向有的協調。沒有任何足以引起爭辯的不同意見的表示,而且論據中很少需要改正的。這樣,雖然任何人都沒有確切地或嚴格地受到約束,我們大家卻達到一套建設性的、我們明確地一致同意的原則。

第一個文件綜述一些理由,說明為什麼我們在歐洲戰區一九四二年戰役的主要目標應該是由英美軍隊去佔領非洲的全部海岸和從達喀爾到土耳其邊界的地中海東部的海岸。第二個文件說到為了恢復太平洋上的控制權所應該採取的措施,並指明一九四二年五月為可以達到這個目的的月分。它特別詳細地討論了需要用臨時大量建造的方法來增加航空母艦。第三個文件說明最後目標就是由大批英美軍隊在德國佔領區內最適宜的地方登陸以解放歐洲,並指定一九四三年為這次最主要的攻擊的時期。

我在耶穌聖誕節前把這三個文件交給了總統。我說明這些文件雖然是我個人的意見,卻並不妨礙參謀人員之間作任何正式的意見交換。我把它們寫成為給英國參謀長委員會的備忘錄形式。我又對總統說明,這些文件並不是特意寫來專供他閱讀的,但是我認為重要的是他應當知道我所想的事情,以及我願望做到和就大不列顛而言將力求實行的事情。他在收到後立即閱讀,並於次日詢問他能否保留這些文件的抄本。

我對於這點欣然同意。

對於由艾德禮先生送交的涉及這些問題的我於十月二十日發出的信,【1】我雖然沒有獲得正式答覆,並且的確也不盼望有答覆,卻感覺到關於在法屬西北非洲採取行動一事,總統正循著和我相同的思路思考得很多。在十月間,我只能對他說明我們英國人在仍然單獨作戰的時候所具有的想法和計劃。我們現在是盟友了,所以必須採取共同的和更大規模的行動。我確信他和我將取得大部分一致的意見,這個基礎已經準備好了。因此,我是滿懷希望的。

第一部分 大西洋戰場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六日

希特勒在俄國的失敗和損失是這時戰爭中的首要事實。

我們無法說出德國軍隊和納粹政權所受到的災難將有多大。

這一個政權向來都是依靠輕易和便宜得來的成功而存在的。

它現在不得不面對的不是它所想像的迅速和輕易的勝利,而是一個冬季的殺戮和燃料與裝備的最大規模的消耗的衝擊了。

大不列顛和合眾國除了確保把我們所許諾的供應物資準時不誤地運送以外,在這一件事中都沒有任何任務要擔負。我們只有用這種方法來維持我們對斯大林的影響並能夠把俄國的強大努力網羅入這場戰爭的總體之內。

二【1】‧即將到來的奧金萊克將軍在昔蘭尼加的勝利在較小程度上也是對德國力量的一種損傷,我們可以期望在本年底以前,敵人在利比亞的軍隊將顯然有被全殲的可能。這不但使德國人和義大利人受到一次嚴重的打擊,而且也消除了我們在尼羅河流域的軍隊長期以來所受到的從西方入侵的那個主要威脅。當然,奧金萊克將軍將要盡速地緊接著實現稱為「雜技家」的作戰計劃,這應當使他能夠佔領的黎波里,因而可以使他的裝甲部隊前鋒到達法屬突尼西亞邊界。他可能於我們在華盛頓分手以前提供一種預測。

【1】這一節由於奧金萊克將軍以後的敗績而證明為不實。在這時,我們是有充分的理由抱有希望的。

三‧德國人在俄國的損失和失敗以及他們被逐出利比亞,當然會迫使他們在明年春季作一次最大的努力向東南方長驅直入高加索或突進至安納托利亞,或兩者並行,以衝破圍攏他們的那道圈子,但是我們不應當認為他們一定具有進行這項任務的作戰能力。俄國軍隊經過冬季恢復過來之後,將要在從列寧格勒到克里米亞的全線上對他們施加沉重的打擊。

他們可能容易地被迫自克里米亞撤退。目前沒有理由認為俄國海軍不能控制黑海,也不應認為德國現在的有生力量足以使進攻土耳其和穿越安納托利亞成為納粹政權在目前形勢下可以擔負的事情。土耳其人有五十個師,他們的作戰能力和他們的國家的天然屏障是有名的。縱然土耳其是始終為安全著想的,俄國控制黑海和英國在地中海東岸地區及北非海岸的成就,結合著義大利海軍的被證實的虛弱性,將會使我們這方面有理由來作出各種努力使土耳其採取一致行動,並且必定足以鼓勵它抵抗德國的入侵。雖然如果認為德國向東南方突入波斯—伊拉克—敘利亞前線的危險已經消除,那未免輕率,但現在看來,這種危險同一向的情況比起來肯定是很少有發生的可能了。

四‧因此,我們應當努力爭取法屬北非,而且現在就是對維希政府和北非的法國當局運用我們所能使用‧的各種誘導方法和施加壓力的方式的時候了。德軍在俄國的受挫,英軍在利比亞的勝利,義大利的士氣衰落和軍事上的崩潰,而尤其是德國和美國的相互宣戰,一定對法國和法帝國的人心發生強烈的影響。現在就是對維希並對法屬北非提出非福即禍的表示的時候了,福就在於美國和英國允諾把法國重建為一個強大國家,並保證它的領土不被削減。這就應當連帶著由英美遠征軍從摩洛哥的大西洋海岸和阿爾及利亞的便於登陸的地點並由奧金萊克將軍從東面推進的部隊提供積極的援助。

對於法國人和效忠的摩爾人,應當供應足量的軍需品。應當要求維希把他們的艦隊從土倫調到奧蘭和比塞大,並使法國再作為一個主要交戰國來參加戰爭。

這意味著德國人將接管法國全境,並把它作為佔領區來統治。看來已被佔領區域和迄今尚未被佔領區域的情況未見得有很大的差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歐洲的法蘭西將不可避免地受到完全的封鎖。當然,始終有一種可能,即德國人由於被牽制在俄國,即使法屬北非同他們交戰,也許對於接管法國的未被佔領地區並不在意。

五‧如果我們能夠使維希哪怕只是默許法屬北非站到我們這邊來,我們就得準備盡早地派出大量軍隊。撇開假如奧金萊克將軍在的黎波里塔尼亞得勝時能夠從東面帶來的軍隊不論,我們在不列顛準備好了的(「體育家」作戰計劃)約有五萬五千人,包括兩個師和一個裝甲部隊,連同運輸船隻。這些軍隊可以接受邀請,於奉到登船命令後的第二十三天進入法屬北非。從馬耳他出動的主要部隊和空軍可以在接獲通知後的短時間內抵達比塞大。我們希望美國同時應允在以後六個月內由卡薩布蘭卡和非洲的其他大西洋港口派來不少於十五萬人的兵員。重要的是,應該有相當數目的美國部隊,比方說,二萬五千人,在獲得不論是維希或法屬北非的同意後,於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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