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地獄般的貝帝奧島

由於第八團長赫爾上校的報告,旗艦「馬里蘭」號上面的第二陸戰師幕僚獲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赫爾的部下正在掃雷艇「巴修德號」附近的登陸小艇上,「心平氣和地休養著」,並且,也確認出了第八團第一營的位置。於是,有關登陸貝帝奧東端的計劃被更改了。第八團長奉命與海軍商洽有關於東部外海岸設定攻擊開始線的問題,以便於上午九點鐘展開登陸作戰。

然而,由於哈姆爾副師長報告(他希望預備的第一營登陸紅灘二號),第二團的蕭普上校遂中止了登陸該島東端的計劃。為了彌補起見,赫爾奉命立即使第八團第一營登陸了紅灘二號。該部隊一旦登陸之後,將朝向萊安少校的海岸橋頭堡進軍,而後,向西方展開攻擊。

夜間潮水退下了,海岸附近的珊瑚礁整個暴露了出來。昨日登陸作戰殉難者的屍體,纍纍地堆積在珊瑚礁上面,使該地本來就蕭條的風景,更顯得荒涼無比。太陽雖然仍未升高,但由於黎明的空氣潮濕溽熱,四面洋溢著令人噁心的屍臭。此種味道似乎已泌入了軍服裡面,揮也揮不掉了。甚至還超過珊瑚礁,飄蕩到外海,使得海上的第八團第一營的士兵們,對該島萌起了一種厭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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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狙擊兵的猛烈攻擊

上午六點十分,第一突擊梯次的車輛兵員登陸小艇靠到珊瑚礁。步兵及突擊工兵立即散開,朝向海岸開始五百公尺的徒涉。

在海岸上,昨日登陸成功的美軍翹首瞭望,期待著友軍無視於火力浩浩蕩蕩的登陸。整晚不曾安靜的日軍機關槍,在發現了新目標之後,更大肆地活動了起來。一直躲藏於舟艇殘骸的日軍狙擊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陸戰隊背後饗以彈雨,陸戰隊員陸續地仆倒下來,有些士兵又重新奔回海中,但為時已晚了,每逢炮彈落下,掀起水柱之時,總會浮起更多的屍體。

四個突擊梯次的士兵,前仆後繼,仍舊若無其事地前進者,海岸的美兵,已經看出這已非前一日的D日可以比擬,日軍仍舊霸佔著俯瞰環礁的陣地,從隱藏得極為縝密的掩體,不斷的噴出炮火,誅殺著欲涉水登陸的美軍。

陸戰隊的榴彈炮,非常成功地擊破了日軍的一部炮臺(正射擊著第八團第一營)。一臺奇蹟般抵達該島的開路機,為了援護砲兵連(第十團第一營的五門炮所組成)起見,漏夜弄好了一個大土堆。早晨,第一營營長李克西中校從此砲陣地調走了兩門炮,朝西開向位於紅灘一、二號之間的日軍掩體。因為日本機槍不斷從此猛射第八團的陸戰隊之故。李克西中校,親自擔任該兩門炮的照準任務。

上午七點零七分,榴彈炮噴出了火焰,炮彈貫穿了槍眼,使機槍沉靜了下來。此間,第八團第一營遂得登陸海岸。榴彈炮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射擊陣地,到了上午八點,這些火炮完成了支援作戰的準備。

此時,第八團第一營營長倫斯.海斯少校為了接受命令起見,來到了第二團蕭普上校的地方。第二營的半數雖已登陸成功,但由於損失過巨,組織已七零八落了。火焰放射器、炸藥包、重火器等,皆掉落海裡。許多脫隊士兵,躲藏於外海各種小艇殘骸的陰影,利用著日軍射擊的間隙,緩慢地登陸。營的重火器連、營部、以及補給連並沒有登陸。為了母艦機能夠攻擊躲藏於外海舟艇殘骸的日本兵起見,海軍的小艇引導官,暫停派出第五突擊梯次。

地獄貓式戰鬥機的機槍掃射,以及對船舶殘骸的轟炸並不理想。掃射可算成功,但轟炸則失敗了。炸彈沒有命中目標,有的甚至在陸戰隊所在地的海岸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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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上校的雅量

潮水又上漲了。三十七毫米口徑炮、七十五毫米自走砲、吉普車、無線電機,以及其他第八團的重裝備又再度湧向陸地,紛紛把兵員及兵器資材卸了下來。到了下午兩點,赫爾上校已掌握了第八團團部與支援部隊的大部分。多少有些損害,但比起海斯營所蒙受到的創傷,可說是微不足道了。

第八團長赫爾上校,雖然比第二團長蕭普資深,但登陸之後,他卻因顧及全戰局,不想掌起全部隊的指揮。

因為蕭普乃是朱利安.史密斯少將所指派的軍官(指揮登陸戰鬥),而對於貝帝奧島的現狀又瞭若指掌的原故。為了使蕭普與師指揮所連絡起見,赫爾上校提供他第八團的通信器材,並使自己的補給部隊擔當蕭普的後盾。

每逢必要,赫爾一定會派遣兵力增援各處的前線。在處理貝帝奧島複雜而流動的戰況,赫爾的方針堪稱高明。因為,蕭普屬下作戰官的凱爾漢少校,對此島嶼所蘊釀的一切,具有先見之明的原故。

蕭普對作戰上的所有局面,皆表示非常深切的關心。他有如身處貝帝奧島的任何士兵一般,無時無刻與危險為鄰。日軍的狙擊兵不斷的攻擊他的指揮所,而指揮所在的掩體,尚有日兵據守一部分在頑抗。為了萬一,他在掩體的出入口派遣哨兵守衛。到了最後,他預備應用開路機與炸藥把掩體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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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金斯中尉戰死

蕭普雖然和C連的萊安少校失去了連絡,但卻獲知了有關西方海岸橋頭堡的戰況,因而頗以為自慰。於是下了一個決心,決定使紅灘一、二號的陸戰隊會合在一起。他給了第一營營長海斯少校的使命是:從紅灘二號的海岸橋頭堡右翼前進,穩定了營的狀態之後,再度展開攻擊,以便和第二團第三營取得連繫。

因此,第八團第一營(海斯少校)的各個部隊,與變相的混合部隊取得了交代。經過了前天D日的激戰,該隊的殘存部隊已顯得七零八落,現在除了重整的兵力之外,尚包括有:第二團第二營少數殘兵,第二團團部及補給連歸隊的士兵,赫金斯中尉的斥候狙擊排,謝德爾少校的團直屬部隊,以及在珊瑚礁及海岸「拋錨」的履帶式兩棲登陸車乘組員。

交代完了之後,赫金斯中尉並未與部屬在一起(他與波達倫上士一樣,於死後獲得了國會榮譽勳章)。D日的激戰裡,他雖然因日軍的迫擊炮而受了傷,但他仍不折不撓,該夜仍於紅灘二號的右翼支撐著。

黎明之後,赫金斯中尉試圖攻擊由五挺機槍所形成的日軍陣地,因而,親自率領士兵匍匐前進,以手榴彈擊破了槍眼。在這次的攻擊裡,他又宣告負傷,這一次被擊中了胸部。

赫金斯中尉毫不在乎,接連破壞了三個掩體。這時,一顆炮彈於他身旁炸裂,使他再也不能站立起來了。但是不折不撓的精神使他仍活過了幾個小時,凡是看到他嚴重傷勢的兵員,無一不對他的忠勇肅然起敬。

雖然赫金斯中尉以及其排士兵的勇猛,然而,一直到中午海斯少校準備展開攻擊之時,位於紅灘二號西端的日軍陣地,依然屹立不動。海斯雖有一輛雪曼戰車,但它的機關槍及七十五毫米口徑炮對日軍陣地一點也不起作用。當前進命令一下,第八團第一營的陸戰隊員從戰壕抬起頭部之時,日軍的機槍有如雨點般掃向他們,為了防身起見,他們利用著所有的地形地物。他們試圖配合一門戰車炮的射擊,突擊前進。

這回的攻擊歸向於失敗。營在登陸之時,丟掉了火焰放射器及炸藥,因而,在這次危機四伏的攻擊作戰中,根本無法對日軍陣地還擊。在酷熱的太陽光下,進行了一個下午的激戰,但卻在徒勞無功之下,迎接了黃昏的來臨。海斯的第一營忙碌著挖掘戰壕,準備於夜間戰鬥之際使用。這麼一來,卻與第二團失掉了連繫了。蕭普上校殘餘的部隊,則處於遠離貝帝奧島二百五十公尺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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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到跑道

當夜,日軍補上了陸戰隊攻擊所產生的防禦線間隙。這乃是D日,第二團第一營陸戰隊所突破的機場西邊的滑行道。第二團第二營的一部分士兵(從蕭普防禦範圍的右翼陣地分離出來),在早晨之間即湧進了其滑行道,與機場三角地帶的部隊會合。

然而,事隔不到幾個小時,該地域即被封死了。日軍的機槍有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地掃射著該地域,除了風之外,根本無人能通過這地區。為此,第二團第一個營的A、B連,與第二營約五十到七十五名的士兵,頓告孤立,無法獲得增援與補給了。不過在十一月二十一日的攻擊計劃裡,蕭普上校卻打算活用這些兵力。

蕭普計劃以第二團第一、二兩營,橫斷突破該島,藉以在南海岸獲得立足點。為了援護這一次的攻擊,打擊機場兩側的日軍陣地起見,他要求母艦機的支援。然而,一旦展開空中攻擊之時,炸彈的破片不時掉落於陸戰隊之間,險狀叢生,是故,蕭普立即中止了空中支援。

第一營營長凱伊爾為了對蕭普的攻擊部隊伸以援手起見,給C連增援了一個重機槍排。此連一直想粉碎猛射滑行道一帶的日機槍基地。不久之後,有七.七毫米口徑及十二.七毫米口徑機槍(各一挺)參加作戰。這兩挺槍乃是火器連在岸邊「揀來」的。以志願士兵編成的這個重機槍排,終於發揮了威力。很成功的擊破了日軍槍火的壁壘。然而,C連仍然無法突破滑行道。

下午一點鐘,匿藏於機場三角地帶的兩百名士兵,在A、B、C各連長指揮之下,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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