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編 廣西的建設 北伐(以廣西對北伐之重要貢獻為中心) 八、底定浙滬

浙江省局面在我軍與孫傳芳作戰時變化甚多,十五年十月十六日浙江省長夏超即在杭州通電就國民革命軍十八軍軍長,響應革命,不料被孫部孟昭月所敗,夏被處死,孟昭月任浙江總司令,陳儀任浙江省長。陳儀為新軍第一師,原在徐州駐防,暗中與革命軍有往來,現調回浙江駐杭州一帶,而浙軍第三師周鳳岐本被調到九江任總預備隊,亦與革命軍暗中有聯繫,率部回浙,駐金華、衢州一帶。這兩部隊既傾向革命,俟東路軍由閩入浙,即可配合行動,甚易底定全浙。十二月初東征軍進展到福州,九日周蔭人殘部退入浙江,十一日周鳳岐就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六軍軍長,十四日公開宣布,並與陳儀會商,而孫傳芳調兵入浙,二十一日繳陳儀駐杭之浙軍的械,到十六年一月孟昭月又攻擊周鳳岐於富陽,東路軍又一時不能入浙,蔣總司令對我說:「浙江方面我們兩人一定要有一個去。」我便自告奮勇,願到浙江去。我以東路軍前敵總指揮名義組織總指揮部,蔣總司令特別調其機要秘書潘宜之為政治部主任,調其總司令部參謀處處長張定墦為參謀長,我遂於一月下旬由贛入浙,先到衢州。這時東路軍何總指揮電令我退守仙霞嶺之常山、江山,待其解決周蔭人後再會師進攻,我是主張立即進攻的,但何是我上司,他的命令不能置之不理,幸而不久接蔣總司令電報,要我戰守自決不加遙制,我便決定採取攻勢。這時我頒布作戰計劃,大要如下:(l)總方略:東路軍前敵部隊為掩護主力集中蘭溪、衢州附近,以期規復浙省,進定淞滬,會師南京起見,擬進佔嚴州、浦江之線,先以一部佔領遂安、開化,牽制皖南之敵,一部沿衢州南岸進攻金蘭之敵,主力由衢州北岸掃除嚴州正面蘭溪、壽昌間敵部,進攻嚴州。(2)敵情判斷:韓光裕、王雅之、馮紹閔等部在嚴州者約兩師;王淼等部在浦江、諸暨者約一旅;韓光裕、馮紹閔各一部已到蘭溪者,又向永昌鎮諸葛市移動;周蔭人殘部三千餘人在蘭溪,千餘人在金華;李德銘旅約二千餘人在淳安、嚴州之間;壽昌亦有敵一部。(3)軍隊區分:東路軍前敵總指揮白崇禧右翼軍指揮官周鳳岐第十九軍(即新軍第一師陳儀部)第廿六軍中央軍指揮官白崇禧兼第一師第二師第廿一師第二十六軍野炮連左翼軍指揮官魯滌平未到由戴岳師長代第四師第五師第六師總預備隊指揮官王俊第廿二師之一部第二十六軍之第一補充團總指揮部特務營先遣隊其他後續部隊(4)作戰計劃:右翼軍第一期向金蘭(金華蘭溪)之間前進,一部攻金華,主力威脅蘭溪側背;第二期分兵二路,一向浦江,一助中央軍由溪口方面威脅嚴州側背。中央軍第一期先肅清龍游再攻蘭溪,以主力肅清衢江北岸,第二期順流直下,佯攻嚴州誘敵出戰,以分其力,使壽昌方面之部隊渡新安江擊其側背。左翼軍第一期以一部佔開化、遂安,牽制皖南之敵,保護我軍側背,主力攻壽昌、永昌、諸葛,使攻蘭溪容易;第二期佔遂安之一部至淳安,牽制街口之敵,佔壽昌之主力渡新安江由茶園洋溪脅攻嚴州側背。其他,略。頒布作戰計劃後,一月二十七日各軍併進,在龍游附近會戰,中央、右翼兩軍均將敵軍擊退,唯敵主力趨重我左側,敵白寶山、馮紹閔部由淳安向遂安前進,於是改換陣地,在三十一日集合出發,二月二日二十六軍主力攻金華,佔領之,先遣隊在是日亦佔蘭溪,第二師佔壽昌。至二月五日右翼軍已佔嚴州,並向桐廬進展,於是完成最初的作戰計劃。我軍佔領桐廬後敵大軍增援,我命部速佔諸暨、桐廬、分水之線以掩護主力軍之集中,在二月十一日至十四日於桐廬附近激戰,我軍主力於十五日十六日由左翼向敵後迂迴,敵全軍潰敗,於是佔新登、富陽。二月十七日我據各方報告知敵向杭州、餘杭、紹興退卻,當天下達命令繼續追擊。十八日總指揮部進駐富陽,獲知孟昭月已由杭州向嘉興退卻,而杭州尚有潰兵二千餘人擄掠焚殺,第一師在十八日已趨取杭州,於是令其他部隊前進,警戒餘杭,是日第一師佔杭州。十九日我率廿一師進杭州,於是底定浙江。我打下杭州後半月,何總指揮才到杭州,我們開會討論攻取上海(按根據史料何敬公於二月二十三日入杭州,但發動攻勢確係在半個月之後,三月十三日)。俄顧問蔡巴諾夫主張主力攻長興、宜興,出武進、吳縣、崑山,迂迴攻擊,我反對,我說:「我們迂迴敵人,敵人亦迂迴我們,左翼固然可攻吳縣,右翼不能太薄,渡淞江攻擊淞滬固然困難,但敵人迂迴我們,我們右翼太空虛了,不可。攻三十四號橋由我擔任,我已造了鐵皮車,我親自指揮攻擊。」熊式輝、王俊等都贊成我的主張,蔡巴諾夫還是堅持原議,何先生人很好,休會時勸蔡巴諾夫接受我意見。三月十七日發動攻擊,第二師與敵在三十四號橋相持不下,右翼軍逼近淞江,敵退三十一號橋死守。三月二十一日我率鐵甲車以猛烈炮火壓制沿河固守之敵,繼以機關槍掩護步兵衝鋒,敵始不支潰退,二十二日右翼軍迫至南翔,中央軍第一師佔上海,圍剿閘北殘敵,第二師追至崑山,於是肅清淞滬至蘇州之間敵人。抗戰時蔡巴諾夫到我國來(不是當顧問),談起往事,他說:「從前東路軍計劃的方案,還是你的對。」我說:「那是過去的事,軍事上無絕對的。」×××××××××指揮部隊之答問:一、健公對指揮軍隊有沒有特別的辦法?我發現健公指揮的常不是原來直屬的隊伍,健公曾指揮原來的討賊軍,指揮過定桂軍,指揮過陸系、沈系投降過來的隊伍,北伐時指揮過第六軍,指揮過第一軍……,指揮過孫傳芳降卒,也指揮過唐生智的舊部……。請問健公是如何指揮這些不同的部隊?答:我指揮部隊,與我有歷史關係的可以指揮,無歷史關係的亦可以指揮。龍潭之役,在由滬赴京途中,我即指揮第一軍,開赴前線作戰。打仗激烈時,我一到,底下聽某人來了,戰志高昂。打沈鴻英時,黃季寬在前面打,我一到,士氣大振。帶兵要與士兵同甘苦共患難,作戰時要身先士卒,最危險的時候到最危險的地方去,指揮官一定是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二、健公能掌握軍心,激戰時一聽到健公到了,認為健公也到這兒一定是沒危險的,可打勝的,士氣便振作起來,而健公的勇敢也是難得的。一般人都說健公是廣西部隊的靈魂,廣西將領很服從健公。答:當俞作柏、李明瑞離開廣西後,第七軍由楊騰輝掌握,一個師長是黃權,楊反覆無常,不可信任,黃權跋扈,不好指揮。有一次第七軍駐防荔浦,我們決定以廖磊代楊為軍長,以周祖晃代黃為師長,由我自己去荔浦,召集軍隊,當場宣布,底下沒人敢持異議,很順利地換了。我沒帶過第七軍,我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廣西將領很聽從我。

(以上第一○九次訪問,五十五年四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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