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編 廣西的建設 (二五)沙浦之役

唐軍第二路軍龍雲在一月下旬卽侵入桂境,一月二十四日到百色,二月二十三日向南寧進發,林俊廷、譚浩澄等隨其南下,三月十二日即入南寧,我軍因忙於桂柳軍事及范石生部未抵達,讓出南寧。唐軍第三軍胡若愚則於三月十三日由西隆入境,四月十七日到南寧。唐軍第一路軍唐繼虞到五月中旬才由貴州方面入境,直指柳州。先是唐繼虞到貴州獨山時命沈鴻英、韓彩鳳為先鋒,一由古化攻桂林,一由古宜三江攻柳州,此外唐軍先鋒吳學顯直指柳州。沈鴻英攻桂林為我擊敗,吳學顯自貴州經榕江、下江、三江,莽莽撞撞最先抵達柳州。他是土匪出身,部隊約有五千,最為雜亂,戰鬪力差,又要搶首功,我守柳州將領呂煥炎預先奉我命令在柳州做工事,有鐵絲網等障礙物,吳輕敵來攻未遂,我軍一個反攻,吳部即敗退柳城以北地區。而韓彩鳳部在五月二十四日到古宜之連村,遭遇李石愚縱隊,被我軍擊敗。此時滇軍驍將綽號王豺狼的王潔修率近衛軍第二、第十兩混成旅隨韓之後向柳州進擊,在五月二十八日與李石愚、陸超、蔡振雲三縱隊於三江遭遇,我們恐唐繼虞到柳州與南寧龍雲胡若愚呼應,以李等三縱隊在三江憑河遲滯滇軍前進,二十八日激戰,雙方均有傷亡,我們兵少、槍差,唐軍後援不斷,我軍退至融縣,繼續抵抗,遲滯敵人前進。不幸李石愚陣亡,我軍不得已退回有防禦工事的柳州防守。王潔修跟蹤前進,後援源源而來,我軍兵力薄,勢頗危急,幸黃會辦由南寧外圍抽調伍廷颺、鍾祖培趕來。六月四日黃會辦命呂煥炎縱隊守柳州城防,自率陸超、鍾祖培、何中權、伍廷颺、蔡振雲等五個縱隊向沙浦王潔修部攻擊,然以我軍連日作戰,行軍已感疲憊,自早上拂曉攻擊到正午未能取勝,彼此對峙,此時黃會辦想變更戰略,要退回柳州,採取防禦,等桂林方面援兵到達才反攻。正要計劃退兵時,忽接我電報,知我馬上可到,即在沙浦以南與敵對峙,黃會辦在上雷指揮。

我從桂林帶來的隊伍有夏縱隊及警衛團郭陶兩團,集中在東泉。隊伍未集中前,六月六日我即騎馬到上雷與黃會辦見面,平常我騎的黃馬在全州追擊沈軍時折斷前足,到柳州時改乘俘自慶遠韓彩鳳的白馬,此馬頗佳,速度快,見了黃會辦後,黃下令將所有部隊歸我指揮。我偵察敵人及地形後,開始在上午起(按健公記載於統一廣西戰史為六月八日開始)向敵進攻,我把桂林來的夏縱隊、郭陶兩團放在右翼迂迴側擊,蔡縱隊攻過柳江以防韓彩鳳,山砲營射擊目標對準沙浦浮橋,聯絡好砲聲一響正面及左右兩側一起反攻。此時砲兵號稱一營,其實只有幾門山砲而已,而且只有五發砲彈,還好砲兵連發三發後把橋打斷了,各隊一起展開攻擊,得力的是右翼側擊,橋又斷了,王部背水為陣站不住動搖了,紛紛向後退,好幾百人一起搶渡,溺死六七百人,王潔修同旅長、團長等數人亦溺斃河中,其餘受三麵包圍,退路已斷,全部被俘繳械。此時吳學顯又率援軍到太平墟(距沙浦三十里),聞訊即向融縣退去。

唐部退竄至融縣、和睦,收集殘部,憑柳河、牛鼻、貝江諸河,三面環水,負隅抵抗,我軍主力由大浦、龍頭渡河向和睦前進,同時用空室清野辦援,通知各縣所有敵軍通過之地,百姓均應搬走糧草避開,此一帶山地甚險,民間多築有砲樓,置有槍枝,組織有民團,遇有小部滇軍亦可踞險攻襲。六月十八日晚敵人因四面受逼,我別働隊又抄襲其後路,斷其糧道,乃向黃金、龍岸、長安、羅城等方面逃竄,十九日正午我軍跟蹤追擊。張汝驥部二千多人號稱一軍,在羅城附近之長洞要隘被我左翼別働隊吳繼武團截擊,傷亡甚多,行動遲滯,呂、何兩縱隊再由小長安方面追擊,這一軍亦遭覆沒。聯軍其餘部隊向羅城、慶遠追擊,滇軍眷屬、輜重甚多,且有軍樂器,行動極緩慢,且補給困難,傷亡極多。此外鄧佑文部本隨唐軍而來,據長安,準備襲桂林,我在沙浦擊敗滇軍時,即令桂林徐敵明司令率梁華山曾軍偉攻擊鄧佑文,鄧沒戰鬪力,一打即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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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楊宇霆答問

一、請健公談談與楊宇霆的關係如何?灤州會議詳細經過健公能否講講?有人傳說楊與健公有密謀。

答:米春霖代表東北與中央接頭,願意自動易幟,同時考慮不給直魯軍出關。灤東之役,我們攻擊直魯軍,直魯軍打敗了退過灤河,鐵橋炸了,直魯軍看我們要渡河追擊,喊了:「蠻子,不要過來,我們打張學良小子。」他們垮了,把槍械繳給我們。此時張學良打電話給蔣總司令,蔣總司令再打電話給我,說張學良要到灤州來與我開會,叫我好好招待,商討的是易幟後枝節問題,如平漢、津浦車車頭都運到關外去如何處理等。後來又有來電說張學良有病不能來,換楊宇霆來。

楊宇霆來灤州,我們搭便橋讓他專車過河,他沒下車,我上去在車上接他,拜候他。一見面,我看他個子不高,中等身材,很精壯,他開口就說:「少帥原定要來的,因為好多案子要他在那處理,不來此另外為了安全關係,身體亦不好,派我當代表。」講得很客氣,我說:「你來也一樣。」他說話「呀呀唔唔」,有東北口音。我說:「此次直魯軍靠你們堵截,他們紀律不好,繳了槍解散了,軍官送天津。」報告了一些善後措施。又說:「你們自動易幟,全國統一,很好。」他說:「一個月到四十天內易幟。」又說:「機密,一說出來,日本人要干涉。」我說:「當然保密。」寒暄後談條件,講完後就開車回去了。我派葉琪跟他同車去東北聯絡。葉琪在那裏住個把星期,回來了,帶了一萬大洋,東北打大牌,輸贏好幾萬,大手筆。他回來時張學良對他說歡迎我去葫蘆島見面,我轉向蔣總司令報告,總司令以東北尚未正式易幟,不要我去。

二、這樣健公僅在車上見楊宇霆一面,以後再無接觸?後來中央與健公德公鬧翻了,而張學良殺了楊宇霆即以「私通桂系」為罪名,此罪名很難成立。

答:我自己對天地鬼神發誓,絕對無其他接觸,一切都是奉命行事。抗戰後我到東北督戰,還到楊宇霆家,看看他的家屬,親自到他墳上去弔唁,不管外頭怎麼說,還是去的。

(以上第九十八次訪問,五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

沙浦之役及追擊情形有戰報如下:白指揮官庚電:

(銜略)唐繼虞率領滇軍建國第一路軍共四個軍,唐兼第一軍軍長,王潔修為近衛軍司令,張汝驥為第十軍軍長,劉顯潛為第七軍軍長,共約二萬五千人,由黔之榕江入桂,企圖侵佔柳州,吳學顯為前敵指揮官,首先攻柳被聯軍擊敗,退往柳城方面。王潔修部為唐部精銳,將我在三江遲滯敵人之李縱隊司令石愚及所指揮之陸蔡兩縱隊擊敗,李陣亡,陸率所部退守柳州,情勢危急,幸黃會辦率伍鍾兩縱隊自南寧兼程來柳增援,於六月四日,向沙浦之敵王潔修、張汝驥兩部進攻,因敵軍優勢,自拂曉至正午未能取勝,形成對峙,正擬變更計劃,擬在柳州附近憑藉城防工事採取攻勢防禦,因崇禧在桂將沈軍殘餘殲滅,即率夏縱隊及郭陶兩團自桂林方面轉移兵力,向東泉集中,至上雷與黃會辦晤面商討戰略,黃會辦下令所有前線部隊統歸崇禧指揮,於六月八日開始向敵總攻,令夏縱隊及郭陶兩團迂迴敵之左翼,其餘部隊乃由正面及敵之右翼進攻,激戰終日,敵之側翼受夏縱隊威脅,全線動搖,敵一部搶渡浮橋,時我聯軍砲擊命中橋樑,橋面折斷,敵被我軍在沙浦四面包圍,繳獲步槍二千六百枝,大砲三門,水機關槍兩挺,俘虜二千二百餘名,溺水死者六七百人,近衛軍司令官王潔修、旅長何世雄、團長何玉章等均被溺死,在沙浦未渡河之官兵完全被俘虜,無一漏網者,現唐部所存部隊只餘尚未參加戰鬪之少數部隊、約六七千人及由柳州敗潰之吳學顯部約千餘人。當沙浦彼我兩軍戰鬪時,沈鴻英及吳學顯各率殘餘部隊已到太平,意欲前來沙浦救援,適沙浦之敵完全撲減,遂連夜退竄大良、潭頭一帶,現時長安空虛,敵已陷於四面楚歌,我軍日內即向長安方面攻擊前進,掃清殘敵,已經電令桂林徐司令啟明,率領所部前來古化方面,協同梁華山、曾軍偉司令,襲擊長安滇軍後方,以期一網打盡。徐司令到古化後,梁曾兩司令歸徐司令指揮,滇軍輜重煙土三百餘擔均在長安,無路可逃,奪獲甚易。白崇禧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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