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編 廣西的建設 (續)俞作柏

(九)俞作柏:鬱林人,保定三期。其人賦性好大喜功,貪詐陰險,在廣西團體中破壞團體,而在中央則破壞中央與廣西之團結。保定畢業後亦返廣西見習,閒談間屢表示:「我俞作柏這三個字總有一天全國報紙要登出來。」可見其野心之大。當李德鄰做統領,俞作柏是其部屬,駐紮貴縣。時馬君武省長自南寧撤往廣東,有魯象融護衛,俞作柏竟不許船通行,把魯象融騙上岸,再勸馬上岸到貴縣設行營,準備挾君命以令諸侯,馬不答應說:「不搞政治了。」俞竟下令繳馬護衛的械,被拒後雙方開槍,把馬的姨太太打死在船上。李德鄰知道此事,趕緊由鬱林趕到貴縣,一見馬抱頭痛哭。馬在貴縣停留兩天,把姨太太葬了,再搭由南寧東下的船赴穗,恰好我亦在船上。對此事知之甚詳。其後我自廣州返桂,聯合黃紹竑、李宗仁等統一廣西,俞作柏任縱隊司令,頗有戰功,然有兩事可看出俞的陰險與自私。當討賊定桂兩軍合作時,有個協議是打下南寧後推定桂軍首領李德鄰為共同首領,而以討賊軍首領黃紹竑為副,及打下南寧後討賊軍擴展結果反比定桂軍大,俞作柏竟往說黃紹竑要解決李及其部隊鍾祖培等縱隊,我知此事立即見黃問:「有這等事?」黃說:「我不信他的。」我說:「絕不能做,一做我先走。這不成樣,洪楊之役就是由於自相殘殺而失敗的,今天剛到南寧就不識大義,還有何前途可言?」這件事很多人知道的,後來還是照預定選李做領袖。再後來我們討沈鴻英未結束,滇軍乘機入桂,攻下南寧,此時廣東政府派范石生來援,范與唐繼堯有殺父之仇,有志回滇,浩浩蕩蕩來了,約定他助我們收復南寧,我們助他回滇。這時我在桂林一帶消滅了沈鴻英若干殘部,回師柳州,先擊王潔修、吳學顯部,解柳州之危,再趨南寧與范石生等夾擊滇軍龍雲,龍雲遂撤退返滇。我們料到龍雲一定退,並且料定其退路,而俞打仗不錯,派他去截擊,沒想到俞作柏聽說滇軍有大批煙土在龍州,竟擅自離棄職守,去接收煙土,以致范石生孤軍追擊,到了滇境,唐繼堯有援軍到來,夾擊范軍,吃了一個敗仗,這是我們廣西對不起范,也是俞作柏太過自私驕悍有以致之。北伐時俞作柏沒出來,在廣西當黃埔第一分校主任,他的一個旅交給他的血表李明瑞率領。其時黃紹竑任廣西省主席兼第七軍黨代表,又任十五軍軍長,留駐廣西,他要俞作柏到廣東走走看看,希望改變改變俞貪污奸詐的舊腦筋,這是好意,沒想到俞到了廣東見過鮑羅廷,鮑羅廷要利用他,恭維他:「你帶兵最好了。現在你做主任,應設援抓青年,抓羣眾。結果俞立即向左傾,他是個貪污腐化,自私自利的人,談不上左傾右傾,談不上革命,只是個性如此壞,思想易變,回省後兼農工廳廳長,到處推薦左傾份子,言論行動大不相同。到了十六年五月清黨運動才被趕走。蔣先生清黨可說只有第一軍第七軍最堅決支持,甚至第一軍中亦有一師很左傾,此外廣東李濟琛、廣西黃紹竑也很擁護。俞作怕一聽風聲不好便跑了,他不是共產黨員,只是給共黨利用的,清黨之始,出其不意在農工廳搜出許多共黨文件,他便逃赴上海,挑撥中央與廣西惡感,北伐完成後,遂給他一個再起的機會。北伐後楊永泰建議模仿日本的削藩以行中央集權,同時因軍費過鉅無力建設,也不得不縮編軍隊,中央召開編遣會議。可是由於中央與地方沒互信心,為比例數爭執,馮玉祥秘密走了。恰在此時發生湘案,胡宗鐸、陶鈞在武漢擅免湖南主席魯滌平職,我與李德鄰均不知道,此後發展是調人李濟琛被扣,唐生智北上把他的舊部又接回去,我只好南下。對於武漢則利用俞作柏來解決胡、陶及夏威。胡、陶鈞鄂籍,在第七軍發達起來的,到了湖北收編劉佐龍部,再擴編為十八、十九兩軍,由陶、胡分任軍長,西征討唐後,胡要當省主席,李給他兼湖北剿匪總指揮,由我薦張知本做省主席。此外胡兼禁煙督辦,收入很多,而且十八、十九兩軍防地都很富庶,胡陶少年得志,不能約束部屬,其部屬吃喝嫖賭無所不為,而第七軍仍不改原來生活情況,幹部不平,有一連長向營長報告要回家,問他理由,他說:「兩人還用一床被。」有人向李德鄰報告,李亦不介意。此時有「廣西人打仗拚命,湖北人陞官發財」的說法,中央就利用這個弱點,起用俞作柏去策動第七軍。這時第七軍軍長夏威因病在醫院裡,李明瑞是師長與俞作柏最親,合作把其他團長扣了,第七軍不戰而退,十八十九軍不能打,於是武漢方面也很快瓦解了。俞作柏立了功,由海道帶了李明瑞回廣西做廣西省主席。當時我與李德鄰、黃紹竑等均回廣西,廣東部隊自東邊來攻,湖南部隊自北邊進來,而呂煥炎在廣西內部有異動,我只好亡命安南,到了安南還穿著軍服,臨時買件長衫穿,後來黃紹竑設法滙一萬法郎到安南給我。俞回廣西後,不能服眾,師長梁朝璣策動呂煥炎反俞,擁俞的李明瑞、俞作豫所部殘破,不行。到了十八年八月俞就被逼跑了。李明瑞等率部退據左右江,梁朝璣派代表歡迎我們回廣西,我們便由香港經南路回來。關於俞作柏之敗有個笑語,有人拿俞作柏的姓側字,測字的說:「八月二日要敗。」竟然應了。俞作柏再度被趕出廣西可能再到上海,後來,可能與戴笠發生關係,搞「忠義救國軍」,抗戰時我曾在皖南召開一次軍事會議,他本應出席,不好意思見我。

(以上第八十次訪問,五十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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