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

[未寫日期的散頁:]

語言變成一系列死的、「清晰的」音調

一個(作為人類一員)有(?)音高辨別力的人

我不在意人的聰明;人際之間的任何情形,只要他們相處時顯示人類特質,都會產生「智慧」

作家認為詞語表達同樣的意思 ——

[SS1960 年代記下了大量的日記,但日期記得卻越來越隨意,或者乾脆就沒有日期。下面的筆記來自一本標了「1965——,長篇小說,整理過的筆記」的筆記本,卻沒有明確的日期或順序。我在這裡錄下了在我看來似乎能夠告訴我們一點關於SS的東西;這些東西產生的共鳴比通常在書籍梗概里發現的更大。]

[劃掉了,但能辨認出來:]

注意巴勒斯如何在《裸體午餐》里從第一人稱切換到第三人稱,如何又切換回去,而沒有正式告知。

也注意括弧里學識的運用

[劃掉了,但能辨認出來:]

這個「我」是什麼性別?一個人為了作為一個女人說「我」,並在寫及人類境況時,就一定得相信上帝是個女人嗎?

誰有權利說「我」?這個權利必須爭取嗎?

夢的元素。

[劃掉了,但能辨認出來:]

吸毒後產生的極度興奮[——]比較[弗朗西斯·]皮卡比亞的畫《普遍賣淫》普遍私通

性幻想的表現:「不美也不醜」沒有情感之重,別的什麼都不是——就是「令人激動」

這個作為長篇小說的主題——幻想交織在一起,像《恩主》里的夢一樣

……

我不是在找一個情節——我是在找一種「調子」、一種「色彩」,其他會隨之而來

假如事事都是相同的,但沒人講過,那又會怎樣。

……

作為一種遊戲的小說(伯特)[SS 的朋友、美國小說家伯特·布萊克曼]——制定「規則」,接下來,這些規則決定人物+情景

一個難題:我的作品的單薄。它貧乏,一句一句的。太像建築,太東拉西扯。

賈斯珀[·約翰斯][1960年代中期SS與他有交往]令人畏懼的沉默寡言——這令人敬畏——加上他的好爭辯

「在現代美國。在現代美國」

(南卡羅來納的)惠佩爾·巴洛尼福音教堂

布洛勃公園——馬克斯·E·布洛勃公園——靠近巴爾的摩

斯塔滕島上的西藏博物館

……

什麼讓某個人動?

有人在追他

他在找什麼東西

他在逃跑

他焦躁不安

他瘋狂

他嫉妒

……

[20世紀法國作家喬治·]巴塔耶60年代初死於(遺傳的)梅毒——

曾是圖書館管理員——

可以把這樣一個人物寫進小說……

巴塔耶:性+死亡、愉悅+痛苦之間的關聯,比較《愛神厄洛斯的眼淚》

[在頁邊空白處:]生活唯一的目標是狂喜、興奮、極樂

……幻想(色情的),根據定義,是一種開放形式……幻想可以通過增加細節——場景的布置、衣服、每個動作和姿勢——而永遠地一次又一次令人激動不已

[當代法國小說家阿蘭·]羅伯格里耶的小說痴迷於對(壓抑的)色情意識的關注

關鍵的問題是——它得明確地描寫出來

情節與情景

挽回的友情(兩個女人)

書信體小說:隱士藝術家和他的經紀人還有一個能預知未來的人

地府游(荷馬、維吉爾[和赫爾曼·黑塞的小說]《荒原狼》[中])

弒母

一次暗殺

一次集體幻覺(短篇小說)

[劃掉了,但能辨認出來:]奧菲士 與歐律狄刻 之間的一次對話

[劃掉了,但能辨認出來:]一個幻想的建構:偶然的刺激——逐步的提煉+展開——思來想去+對之思來想去——一些新的虛構——需要一個緩衝

一次盜竊

一件實際上是一台統治人類的機器的藝術品

一部失而復得的手稿

一對亂倫的姐妹

一艘宇宙飛船已登陸

一個年老的女影星

一部關於未來的小說。機器。人人都有他自己的機器(記憶庫,加密的確定具體工作程序的裝置等)你按機器上的「開始」鍵。立馬一切搞定

拆散一件大藝術品(畫?雕塑?),走私出國——作品名為《自由的發明》

一個計畫:聖潔(以SW[西蒙娜·韋伊]為基礎——帶著[詩人]西爾維婭·普拉斯的誠實——解決性「我」唯一的途徑就是談論性)

[劃掉了,但能辨認出來:]被調包的孩子的主題——一個孩子

SW(在密西西比)與巴塔耶的信札

妒忌

新生的體驗:

往海里縱身一躍

太陽

一座舊城

沉默

下雪

動物

對過去的單純理解——中立——

一個人所有的經歷都同樣重要、非凡(心理[分析]教人判斷他的經歷,判斷他的過去)

……

每一代人都必須重新發現精神性

熱情的理性

最偉大的主題:追求超越自我的自我(《米德爾馬契》、《戰爭與和平》)

尋找自我超越(或改變)——允許完全表達(對此的世俗神話)的未知的事情

關於「我」:

我們的使用

已婚夫婦

王室的我們

新聞廣播

護士病人(孩子)之間的關係:「我們今天是不是很虛弱啊?」「哦,我們今天發高燒了,是不是呀?」

為人父母的「我們」:「我們總想把最好的給你」

建一個麻風病患者聚居區

科幻小說,最後的講故事的形式(賦予他性、「新環境造成的不自在」以意義[「不得其所」])

……

「故事」形式的必要性:因為這個「我」是複合的

……看見它自己的分離意識(比較[薩特的]《詞語》)是它自己的旁觀者。

行為>「行為」

代理>「代理」

「我」在扮演我自己的角色。

將來,人可以通過電線重新被連上什麼設備,或者被重新設計程序(——)更興奮難耐,更多的安眠[——]通過藥物[——]克服消極的聯想[/]自願的、有選擇性的遺忘。

迷幻藥:非常寬的廣角鏡頭:拉平,但失去縱深透視效果(遠處的物體似乎觸手可及)

……

活力不足的人(20瓦個性)——比較[西奧多·德萊塞的小說]《美國悲劇》——缺乏能量(+才智)外加過分講究優雅>迷惘、心不在焉、過度興奮、自我鞭策

童年時期得了風濕性心臟病——得照顧好他自己

……

想像不和諧

對身體>變得絕對的幻想摧毀身體:施虐狂(薩德),毒品>肉的腐爛(巴勒斯)

宗教辭彙在全部的幻想周圍設置了一個界限——現在這不存在了。

身體+自然之間的類比(將人感知為一個軀體——比如,一棵樹)也已經喪失了。

……

要人們把「小說」當物體來接受,有多難啊。會接受拉里·普恩斯 或弗蘭克·斯特拉 的人被格[特魯德]·斯泰因搞胡塗了,因為她說「一+二+三+四……」

當下最有趣的詩是散文詩的形式([亨利·]米修、[弗朗西斯·]蓬熱、[布萊斯·]桑德拉爾、[弗拉基米爾·]馬雅可夫斯基)

……

小說中嚴格的形式會是什麼?

不可能是數學的、抽象的(像音樂+繪畫中那樣)。

有那種「材料」。(電影里有同樣的問題)

你在小說里能否有無窮變化……

一種形式上的理想:多種感覺。比如,俳句。如《尤利西斯》、[羅伯格里耶的小說]《嫉妒》+《窺視者》

形式必須和材料融為一體。[阿爾傑農·斯溫伯恩的]《愛的逆流》的書信形式是故事,而不只是斯溫伯恩的將故事置於書信體形式中這一概念。這個故事是一個觀點,即這個女人太強大、太有力,所以,僅僅憑藉著信件和很少的面對面的接觸,她就能操縱人們的生活,阻止相愛的人私奔。故事是米德赫斯特夫人的辭令——一種在其靈巧、智慧、精確性和靈活性方面極富誘惑力,極為引人入勝的辭令,所以,她能夠遙控。

而若將托馬斯·福克材料置於書信體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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