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她想起那年到北京,她的丈夫是怎麼樣在一兩個月之間就油盡燈枯。

瀕危之際,丈夫曾把她叫到病床邊,聲音帶一種痰多的模糊。她還沒有聽清楚,丈夫已經因為開口說話而氣促了起來。

病人的嘴唇還在不停地掀動,她哭了,漸漸只剩下自己啜泣的聲音在耳邊迴繞。她握住病人的手,似乎經由病人的指尖,死亡這一刻成了可以傳遞的電流,她整個人害怕地微微發顫……

她的香煙在手指間熄滅了。現在,她坐在無邊的黑暗中間,屋裏彌漫著垂死的氣息,從門縫裏鑽進來,在室內向各方湧動。

她又聽到音樂,她一向喜歡的那首「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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