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351 向僧侶的天性致敬

哲學家總覺得自己對智慧的看法,與一般人相差極遠:慎重明辨、樸素寧靜、虔誠恭敬,以及鄉下牧師的平易近人,這些無不嚴肅、深沉地凝視著生命,這也許是因為哲學家並沒有嘗試和一般人或鄉下牧師一樣追求智慧。哲學家大概也是最後才明白,人們應該了解與他們相距頗遠,且為思想家所熱衷的某些事物,而這些思想家必須經常生活在最大困難與最大責任的烏雲中,因此,他們無法看到事物的整個底細,更不必說有什麼公正無私或客觀的作為。

一般人崇敬完全不同類型的人,而根據不同形象塑造一種「聖者」理想,他們每每對這一類型的人予以最高崇拜和讚頌,這些人擁有溫柔、嚴肅、單純、謙虛等僧侶式性格,一般智能所能給予的崇拜和讚頌,還有誰能像這些人一樣普受大眾的崇敬?這些人與其階級相配,地位崇高;由於他們善良而被挑選出來,奉獻、犧牲,他們自身也相信自己是為上帝而犧牲。

在這些人面前,人們不覺有罪,傾吐心事可以消除他們的秘密、顧及一些更糟的事情;「和自己溝通的人」能祛除自己的心事,做「禱告」的人可以忘掉心事。在此,有不可缺少的,對污水和凈水均需要的精神污垢,並且需要迅速的愛的交感,以及一顆強烈、謙遜和純潔的心。他們就犧牲了自己,讓自己適合這種非公共健康部門的服務,身為神職人員便是一種犧牲,永遠是一種人類的犧牲。

一般人將這些因信仰而犧牲、沉默、莊嚴的人視為「智者」、聖賢之人,原來「不信」變成「篤信」,誰想剝奪人們那種表現與崇敬?不過為了對另一面公平起見,在哲學家眼中,神職人員依舊被視為「人」,而非「聖人」,他們本身並不信仰「聖人」,而他們也已在這種信仰與迷信中找到了「人」。希臘人在創造「哲學家」這個字眼時,十分謙遜,讓最傲慢的演員套上「智者」的名詞,這種極端傲慢又自我誇耀的謙遜,和畢達哥拉斯與柏拉圖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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