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春秋,不過幾度飛紅,正是這歲月匆匆讓忘川有些心疼,自索月服下那一味解藥後,她便徹底的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她有一個妹妹叫望月,也忘記了她對忘川的一絲情感。忘川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可是忘川還是在後來忘記了,那個天地為鑒的夜晚,索月披上了紅妝,與忘川拜完了天地,也就在那個夜晚,索月失去了一切的記憶,沒有了記憶的索月絕決的扯下了喜帕,一躍跳入了深淵,沒有一句話交待,永遠的離開了忘川。
在那個不知名的山峰,忘川佇立了很久,忽然心裡有一種很痛的感覺,像是有一段記憶要被相似的經歷喚醒,可忘川不是凡人,他沒有凡人的無奈與猶豫,就在他預感自己就要受傷的那一刻,毅然的給自己服下了一味葯,那是遺忘之水,用忘川河水與彼岸花露特製而成,專忘情事。在忘川的心中,是索月負他而去,因為他是真心的愛著索月,至於有多真,沒有人會知道,連他自己也不會記得,作為鬼醫,人間不是他呆的地方,沒有一點留戀,忘川回到地府後,再也沒有來過人間。
情為何物?往往只有記得的人才清楚,有過一絲欣慰和一點苦楚便難以自拔的,絕對不是已經遺忘的人,而是那個裝作遺忘,但是還清楚的記得的人,索月就是天地間萬萬千千中的那一個。忘川永遠不會知道,索月其實沒有失憶,只是假裝不記得一切,是忘川不自信自己的用藥,才以為索月忘記了所有。離開忘川後,索月也沒有再去找望月,而是回到了凡世之中,不因為別的,因為她無法面對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情感,從那一天遇上忘川時,索月便知道望月對忘川有男女之思,索月無法真正的去喜歡忘川,她不願奪妹妹所愛,而她也不能夠再要求愛上自己的男子去愛自己的妹妹,那對任何人都是一種傷害,所以索月唯一的願望只是與忘川能有一個了結,那個晚上便是索月與忘川之間的結束。
了結了一切後,索月重歸人間,來到了一個叫倚蘭村的地方,這裡的村民樸實好客,索月就像一個平凡人一樣被容納進了這個村子,那些村民把索月這個外來人也當成是了自己的新朋友新鄰居,索月每日與村婦以織布為生,這種日子一過就是三年,索月已經年方二十。
一日,索月正在屋中織布,忽聞屋外有哭鬧聲,忙放下東西,推開了屋門。屋外這時已經圍滿了人,幾個年青力壯的男子圍成了圈,婦孺在人群外往裡張望,有人看到索月出來,忙喊:「索月姑娘,你快來看啊。」
「發生什麼事了?張伯。」索月問道。
白髮鶴顏的老者哭喪著臉回答:「銅牛瘋了。」
索月一聽,便明白了老者的用意,雖然自己沒在這個村子暴露過自己的真正本事,但以往有什麼小鬼作亂時,索月也略微施過身手,所以村裡的人知道索月是有些本事的,這個時候,他們把發瘋的銅牛帶來,看來就是想讓自己幫忙。幫忙的事,索月不會推辭,都是一個村的人,大家平時都會互相幫助,再說了,這個銅牛她也認識,是一個老實忠厚的漢子。索月走過去後,那些圍著的人都散了開,給索月讓出了一條路,索月這才看到躺在地上抽搐不停,口吐白沫的銅牛。銅牛的全身散發著一股黑氣,凡人看不到黑氣,大多隻以為銅牛是吃錯了什麼東西,中了什麼毒,但奈何村裡的醫生都拿銅牛這個病沒有辦法。
「索月姑娘,你給看看吧,銅牛他這是怎麼了?」銅牛的娘眼淚婆娑的看著索月,一把年紀了,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現在這個樣子,做娘的人哪兒能不傷心。
索月看到銅牛的娘傷心的樣子,安慰道:「大娘,你先別難過,我替銅牛看看再說。」
「嗯……」銅牛的娘含淚點了點頭,其他的人也觀望著,都似在看索月要怎麼處理,這對索月來說有一定的難度,大庭廣眾之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幫冤魂附身的銅牛,只好說:「大家都散去吧,人多了對銅牛的病也沒有什麼幫忙,留下兩個壯士幫我把銅牛送到屋子裡就可以了。」
「嗯,我們聽索月姑娘的。」在村民的眼中,索月就好像是一個專幫好人的醫生,每遇大夫治不好的病,找到索月就准沒錯,所以大家相信索月能夠解決,自然對索月的話沒有異意。兩個壯漢將銅牛抬進索月的屋子以後,也離開了,索月沒讓其他的人在場,包括銅牛的娘,關上房門以後,仔細的觀察了銅牛的情況。索月一看就知道,以銅牛現在的樣子恐怕是難以善了,那個冤魂已經與銅牛化為一體,如果要真正的把冤魂趕走,而不傷害銅牛,那是不可能的,這讓索月感到很棘手,以她以往的做法,直接殺掉惡靈便是,這一次,冤魂附得如此之深,索月真的找不出不傷害到銅牛就能趕走冤魂的辦法。
看著躺在床上的銅牛,索月皺起了眉頭,茶已經喝了幾盞,還是沒想到該怎麼動手,雖說她可以放棄,但一想到銅牛的娘,索月就不忍心,就這樣,索月坐在床邊一坐就是半天。等到夜深人靜,只有狗吠聲時,素月才拔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蝴蝶星月刀,刀在燭光的照映下閃著藍光,此刀有多鋒利,索月非常清楚,所以她很猶豫自己是不是要一刀割下去。就在索月猶豫的時候,忽然屋外刮來了一陣狂風,索月不用去想,也知道這樣的風不正常,自她來了倚蘭村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大風,對於四面環山的倚蘭村來說,這風來得怪異。
「是誰?」索月警惕的看著四周,突然,窗戶一下子就被風吹開了,咯吱一聲,風涌而入,等到索月睜開眼時,一名穿著黑衣的男子已經站在了面前,這個男子不是倚蘭村的人,因為索月從未見過。
「來者何人?」
「你問我?」黑衣男子笑了笑後,竟然坐到了凳子上,似乎不把自己當成不速之客。「之前不認識,等會兒我們就認識了。」
索月仔細觀察,發現男子除了長得不錯以外,身手也不錯,主要是對方非鬼非妖,而是人類,所以索月的警備心也低了下來,只是略對男子的擅自闖入有些不滿。
「你倒是不客氣,不過我想你在進來以前,應該尊重一下我這個主人,我沒讓你坐,你就不怕凳子上有刺,扎到你嗎?」
「好一個牙尖嘴俐的姑娘,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坐了。」黑衣男子臉上帶笑,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反而拿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
索月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人了,於是收起蝴蝶星月刀,走了過去,坐到了男子的對面。「公子膽量也不小,進了別人的家,喝了別的茶,連句謝謝也不說一聲,似乎說不過去。」
「那我現在就說,謝謝。」男子瞄了索月一眼,似笑非笑的看著索月床上的銅牛。
索月眼力很好,當然能發現男子的視線在銅牛的身上,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發問,男子就挑釁道:「還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姑娘恐怕是要謀殺親夫了。」
「……」索月雖然在來了這個村子以後,脾氣已經收斂了很多,但是本性並未改變,這等的渾話,哪裡是她能聽得的,眼前的男子在她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找死,這一點,由索月紅變白的臉色可以看得出來。
「你胡說什麼?!」
「哎呀,真是罕見,姑娘生氣時竟然比剛才好看一些。」男子不知死活,嬉皮笑臉的看著索月。
索月氣得想馬上殺了這個口無遮攔的人,回罵道:「是嗎?我覺得公子可以再裝得像人一樣,免得讓別人看了,不像個東西!」
「哦……」男子沒再多說,但還是那樣的眼神,索月已經坐不住了,右手握住刀柄,把蝴蝶星月刀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逼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到倚蘭村做什麼?!不說我就殺了你!」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回答:「在下余鷹,來倚蘭村沒別的事,只為尋找姑娘而來。」
「找我?」
「正是。」
「何事?」
「還請姑娘放下刀再說。」男子用手輕輕的推開了索月的刀,抬頭望著索月。
索月疑惑的看著男子,在世間除瞭望月,她不認識其他的人,更與那些人無深交,這個男子自己也未見過,突然冒昧的來找自己,索月著實有些好奇。男子似乎看出了索月的好奇,也知道自己再嬉笑下去,索月一定會動真格。
「姑娘不必驚慌,余某找姑娘,只為姑娘跟余某一樣,有……共同的敵人。」
「共同的敵人?」索月聽到男子這麼說,更覺得稀奇了……
男子點頭,應道:「是的,不知姑娘可還記得四年前,你曾在……」男子一口氣說出了索月在人間替天行道,除妖滅鬼的事迹,細到了哪個地方,多少只妖魔,男子都了如指掌,索月甚至覺得這個男子比自己更記得這些事,記得更清楚。
「余公子,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
「不瞞姑娘,余某其實跟姑娘一樣。」男子誠懇的看著索月,說出了自己的經歷,索月萬萬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和自己一樣,天生有著靈力的人存在,並且這個叫余鷹的男子跟自己一樣,也以除妖滅魔為己任,只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