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忘川沒有再睡,窗外的月光皎潔如寒冬的飄雪,忘川記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在何處看過那樣的雪,那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忘川的腦海里回蕩……越想越覺得熟悉,等忘川把幾千年來所遇到的人都一一核對完後,發現有一個人的聲音與夢中的聲音十分相似,那個人便是洛旖!但是無論忘川怎麼去想,都無法把洛旖跟夢中的女人重疊在一起,不同的裝扮,不同的性格,有相似又有不同,這樣的感覺,讓忘川越來越想知道到底夢中的女人是誰,跟洛旖有什麼樣的關係,或者是洛旖的前世?
幾千年來,冷居在彼岸,忘川已經沒有了作為忘川以前的記憶,如果那個女人真的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那是何時?忘川想不出一個結果,只有月光無言的相伴著忘川,曾記何時,他也站在三生石前過,可惜三生石照不出忘川的前世,忘川是誰?別人在這麼疑問的時候,忘川自己也不清楚,自他有記憶以來,好像他就是忘川,就是鬼醫,沒有童年,沒有過去……
想了一夜,思緒紛雜,理不清晰,當清晨的一束陽光透過樹葉照進屋來時,忘川聽到樓梯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忘川拉開門,走了出去,剛好看到一個人影下樓,忘川瞬移到一樓,看到的是忙著去上學的李文宇跟康樂樂,兩個人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慌張,每到早上去上學,就是那兩個人最頭痛的時候,但是他們彷彿有永遠吵不完的架,拌不完的嘴,兩個人又不知在互相擠兌著什麼,絲毫沒有發現忘川的出現。等到那兩個人出了門,忘川身後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忘川回頭髮現雪狐站在自己身後。
「先生……」雪狐欠了欠身,溫柔的問:「先生昨夜睡得可好?」
「嗯。」忘川輕輕點了點頭,抬頭望了一眼樓上後,小聲的問:「洛旖醒了嗎?」
雪狐知道忘川關心洛旖,便仔細的回答:「昨夜她就醒了,怕是那靈力折磨得她有些虛弱,發了一場高燒,我已經給她吃了葯,剛才又睡下了。」
「你怎麼沒叫我?」忘川昨天晚上根本不知道洛旖發生了何事,聽雪狐這麼說,便有些緊張。
雪狐見忘川的表情,就知道忘川很心急,她怕忘川責怪,輕聲回答:「是洛旖吩咐不告訴你的。」
「為何?」
「雪狐不知。」雪狐輕輕的搖頭,想了想後,小聲的回答:「昨天夜裡洛旖醒後,除了我,她不讓告訴其他人,連司塵也不知道。」
「那她現在有沒有大礙?」
「應該沒事了,聽司塵說,洛旖發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每次都是這個樣子……」雪狐的心裡其實是覺得洛旖的病有些奇怪,儘管知道是那把蝴蝶星月刀在作亂,但是說到底,為什麼那把刀會選擇一個身體根本不能承受它靈力的女人?如果要選擇,大可以選擇一些靈力能壓制住它的人,這個問題雪狐問過洛司塵,洛司塵也是說不明白。
忘川聽後,皺起了眉頭,這時,一道綠光忽然出現在了忘川的面前,撞到了忘川的身上,等到綠光顯形後,才發現來的人是小鸚,小鸚慌裡慌張的沖雪狐說:「不好了,雪狐姐!」說完,她才發現自己剛才撞到的人是忘川,一張小臉被嚇得沒有血色,忙跪在了地上。
「先生,小鸚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起來吧。」忘川現在只想知道小鸚在嚷嚷什麼,這個丫頭一慣冒失,不知道又是闖了什麼禍。「你剛才說什麼不好了?」
小鸚抬頭看了一眼忘川,低下頭去,很小聲的回答:「剛才……剛才我……」
「小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雪狐不想讓小鸚這麼磨蹭,如果是大事,到時忘川先生怪罪下來,說不定會把小鸚私自出逃的帳一起算,於是在一旁催促。
小鸚咬著嘴唇,小聲的回答:「剛才我起床,想去看看洛姐姐好了沒有,誰知道我進去以後,不小心打翻了放在她床邊的水杯……然後……」
「然後什麼?」雪狐一聽,並不是很大的事,但又覺得小鸚好像沒說完,這時,忘川已經等不及了,化作一團白光消失在了雪狐和小鸚的面前,雪狐當然知道忘川是去了哪裡,於是拉著小鸚便追了上去,等雪狐進了洛旖的房間一看,洛旖的手上結了許多冰塊。
「怎麼會這樣?」雪狐仔細一看,洛旖已經嘴唇發紫,可是剛剛她離開的時候,洛旖還是好好的,雪狐這下知道小鸚在吞吞吐吐什麼了,不用說,一定是小鸚把水灑到了洛旖的身上,至於為什麼會結成這樣的冰塊,雪狐當然不清楚,於是小心的看了一眼忘川。忘川此時什麼也沒做,只是冷冷的看著,雪狐覺得忘川好像在想什麼,一般來說,這個時候,雪狐是不該打擾的,可是洛旖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沒命,雪狐不得不說。
「先生,我們是不是先給她驅寒?」
「不用。」忘川面無表情,坐在洛旖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貌似快死的洛旖,對於一個人的病,沒有哪個醫生會比忘川更清楚,所以他知道洛旖現在正處於一個生死關頭,因為洛旖的左臂跟右手臂完全不同,左手似火般滾燙,右手則是寒冰,如果忘川沒有估計錯的話,是小鸚誤打誤撞,讓水灑在了右手,才結成的冰塊,而左手,則是因為發燒所至,一寒一熱正在搏鬥,這就是洛旖的癥狀,這個時候,不得有外力侵入,否則洛旖會更加的危險。
小鸚跟雪狐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安靜的在一旁看著,可是她們剛才靈力的動作已經驚醒了正在夢鄉的洛司塵,洛司塵察覺到整幢屋子裡靈力在亂竄後,直接跑到了洛旖的房間,推開門,當他發現小鸚他們都在時,疑惑的問:「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
「噓……」小鸚回頭作了個手勢。
洛司塵走近,看到洛旖的臉色時,驚得大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說著,他想用手去弄掉洛旖手臂上的冰塊,誰知,他的手還沒靠近,就被忘川一掌推開,這一掌讓兩個男人重燃了敵視的火焰,洛司塵不解的看著忘川。
「鬼醫,你到底想要幹嘛?」
「應該我問你才對。」忘川冷冷的回答,眼神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冒著寒氣,能夠讓人的心魄為之一冷。
洛司塵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他看得出洛旖很危險,看到自己的親人有危險,他洛司塵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於是大聲的問道:「你瞎了嗎?再不幫我姐弄掉那些冰塊,她會冷死的!」
「如果你現在碰她,她會死得更快。」忘川站起來,擋在洛司塵面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洛司塵現在碰到洛旖。
雪狐看著這兩個男人努拔弓張的樣子,有些著急,但她也沒有辦法化解這兩個男人時好時壞的關係,就在這時,洛旖的身體忽然起了變化,她的手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開始滲出血珠,一顆顆的血珠滲出汗毛,迅速快得皮膚像是在暴裂,一瞬間手臂上便多了三條傷口,像是被利器所傷,小鸚見了,嚇得大叫:「流血了!」
洛司塵跟忘川聽到,同時回頭,看到了那三個傷口,血流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可是傷口似乎還在擴大,還在增加,忘川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洛司塵卻憑本能說出了答案:「是蝴蝶星月刀!」
忘川一聽,再也沒有辦法鎮定了,蝴蝶星月刀靈力雖大,但不至於作出反主行為才對,連洛司塵他們曾經也說過,蝴蝶星月刀一直在保護洛旖,為什麼現在蝴蝶星月刀忽然做出了傷害主人的行為?忘川百思不得其解,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只有儘管的把那把刀從洛旖的身體取出來才行。可是,光取出來還不夠,到時,那把刀有可能從外傷害洛旖,沒有別的辦法,忘川扭頭看向了洛司塵。
「我現在把那把刀從她的體內取出,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引那把刀離開這裡。」
「嗯。」洛司塵想都沒想就點了頭,他現在只有聽忘川說的,按忘川說的做,這時,他完全沒想起自己曾經被那把刀追得屁滾尿流,差點兒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