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去,柳玉卻沒聽柳於城提起熬舍的事,心中有些按捺不住,找了個時間,去了柳於城的書房,正在寫字的柳於城看到柳玉,抬頭笑道:「小玉,今天不用繡花?」
「爹,女兒有事想問爹。」柳玉走到了柳於城的面前,要說出心裡的話,她還需要些勇氣,畢竟是大家閨秀,對於男女之事不能太過直白。
柳於城聽了,把毛筆放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何事啊?」
「前幾日爹不是說熬公子會來嗎?明日就是爹大壽了,為何不見熬公子人呢?」
「這個事,以後休要再提。」柳於城一臉不悅,坐了下去。
柳玉不解柳於城為何突然這個態度,忙問:「為何不能提?」
「哼!」柳於城一拍書案,怒道:「差點兒讓那小兒給騙了,還以為他熬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公子,卻不料……」
「不料什麼?爹。」柳玉看柳於城如此生氣,心中頓覺不妙,自然想知道原因。
柳於城看了一眼柳玉,搖頭:「小玉,你聽爹的話便是,以後全當不認識他這個人。」
「女兒不明白。」柳玉咬著嘴唇,看著柳於城,她心裡對熬舍這個人的感覺是有的,還有幾分喜歡,她不明白熬舍究竟做了何事,會讓柳於城如此生氣。
柳於城見柳玉一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將打聽到的事,告訴柳玉,原來,柳於城在前兩日聽得別人提起,那熬舍雖然說是有些錢財,但是因為得罪權貴,而讓家產充了公,不僅如此,還被定了罪名,說他是與海賊勾結的賊商,因此,現在的熬舍不僅家道中落,還背負上吃官司的可能,別人一聽他柳於城原是想招熬舍為婿,差點兒沒把柳於城給牽扯進去,柳於城也是花了錢財才從這個漩渦中擺脫出來。
柳玉聽了,小臉剎白:「爹,你是不是聽錯了,熬公子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可能?那天他送我珍珠時我早該想到,像那樣的稀罕物豈是尋常人拿得出手的,若他不是與海賊勾結,怎麼會有如此寶貝?」柳於城想想都是氣,為了擺脫這場官司,他連到手的珍珠都送予了他人。
柳玉想起初見熬舍,和熬舍在街頭勇救孩童的事,搖頭回答:「不可能,我相信熬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就在這時,下人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說:「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的?」柳於城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人一攪和,心裡更煩了,忍不住拿下人發火。
下人看了一眼柳於城,小聲的回答:「回老爺,衙門來人了,說你跟海賊有關係,要拿你回去問話呢?」
「什麼?!」柳於城感覺就像一個驚雷炸在了頭頂,頓時人都軟了,他已經送出了珍珠,為何衙門還會拿他問話?他不知道,心裡萬分不安,可是他沒有辦法拒絕,衙門拿人問話,自己如果不去,讓人強壓著去,他怕對自己更加不利。「讓他們在大廳稍等片刻,我隨後就去。」
「是,老爺。」下人聽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柳玉一聽衙門來人,知道事情不好,著急的問:「爹,現在如何是好?」
「都是那個熬舍!」柳於城現在對熬舍氣到了極致,要是沒他熬舍的出現,自己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但是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讓自己擺脫這場官司才行,於是看著柳玉吩咐道:「小玉,你先別急,等爹走後,你去找方大人,讓他想想辦法。」
「可是,爹……」柳玉緊張的看著柳於城,自己的爹出了這樣的事,她怎能不急,只是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只好點頭。「女兒知道了。」
「嗯。」柳於城點了點頭,出了書房,他可不能讓衙門的人久等,只希望方大人能擺平這件事,好歹方大人也是上面來的,兩人從小又相識,算是世交,也只有這樣寄望了。
柳玉看著柳於城出去後,心裡更亂了,忙回房換了身衣服,在柳於城前腳出門後,她後腳就乘轎來到了方大人的府上,這位方大人算是高過縣官的人物,她也希望如爹所想的那樣,方大人能幫上忙,卻不料,她把這件事告訴方世懷後,方世不臉上露出了難色。
「這……不好辦啊。」
「方大人,你一定要救我爹啊,你知道我爹根本不認識什麼海賊,他是被冤枉陷害的。」
「此事可大可小,如果說你爹早些找我,也許還有對策,但是現在已經晚了。」方世懷直搖頭。
柳玉急了,站了起來,忙問:「方大人為何這樣說?」
「你可知道,此事引起了朝廷的重視,為了緝拿年年在海上犯案的海賊,上面特派下來了官員,聽說此人極其嚴厲,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說得通。」方世懷雖然說身在官場,但他對此事也無能為力,並不是不想幫柳於城,從心裡講,他覺得這個事也挺奇怪,不早不晚,偏偏是這個時候,案子他是聽說了的,無非就是說柳於城與熬舍關係密切,懷疑柳於城也參與了海賊的事情,但是他是親眼看到柳於城初見熬舍的,短短几日,他不信柳於城能摻和其中。
柳玉一聽,眼中含淚:「那我現在該怎麼辦?爹現在已經被衙門拿了去,要是……」
「小玉啊,你先別急,容我再想想。」方世懷忙安慰。
柳玉聽得方世懷這麼說,自然點頭,不然她一個小女子能怎麼辦,只好按方世懷說的,回家等消息,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後,方世懷來到了柳家,柳玉在大廳接待了方世懷。
「方大人,我爹的事怎麼樣了?」
「小玉,你先別急,聽我說。」方世懷喝了口茶後,看著柳玉,回答道:「你爹現在因為跟熬舍的事情說不清,所以才被懷疑,我也派人打聽過了,辦理此案的是一個姓良的一品官,以前就聽說過他這個人,說是嚴厲無情,稟公無私,只是……」
「只是什麼?方大人。」
「只是,用刑稍嚴了一些。」方世懷擔心的看了柳玉一眼。
柳玉嚇得坐在了椅子上,自言自語:「我爹怎能經得住打。」
「放心,裡面我已經疏通過了,暫時你爹不會有事,難就難在,現在說不清熬舍跟你爹的關係,要是能撇清關係,倒也沒有什麼事,怕就怕那熬舍胡亂說話,到時壞了事。」
「方大人,你說熬公子也被抓了起來?」
「正是,在你爹被衙門拿去前日,熬舍已經關進了牢里。」
「那熬公子他?」柳玉忍不住問道。
方世懷看了柳玉一眼,他算是看著柳玉長大的長輩,見柳玉出落得婷婷玉立,美貌大方,本有意將柳玉娶給自己兒子為妻,只是當時他在宴席上已經看出了柳玉對熬舍的態度,才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提醒:「小玉啊,到了這個時候,恐怕你已經來不及想什麼熬公子了,得先把你爹救出來才是,雖說疏通過,在裡面暫時不至於吃苦,可是牢房裡暗無天日,如此潮濕,對你爹的身體恐怕不是很好。」
「小玉明白。」柳玉點頭,這個時候,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該關心外人多過自己的親爹,她剛才也是太心急了,想了想後,忙問:「方大人,依你看,我現在當如何是好?」
「這個……」方世懷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後回答:「也許可以從良大人那裡試上一試。」
「良大人……方大人說的可是專辦海賊案的良大人?」柳玉剛才聽方懷懷提了,記在了心上。
方世懷點頭,答道:「正是,這良大人雖說是嚴厲了一些,不像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如果說能去疏通一下是最好不過了。」
「那小玉這就去備銀子,交給方大人。」柳玉準備起身。
方世懷忙叫住:「萬萬不可。」
「怎麼了?方大人。」
「小玉,這事不是我不想幫,要是我也參與其中,只怕對你爹更加不利,連我也……」
方世懷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是柳玉知道方世懷的意思,誰都怕把事情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何況方世懷還在為官,要是真扯上這件事,對方世懷當然沒好處,於是點頭回答:「小玉明白,方大人,你就告訴小玉,小玉應該怎麼做?」
「嗯。」方世懷欣慰的笑了笑,畢竟柳玉通情達理,沒有說自己不盡人情,他當然也要為柳家做一點事情,於是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柳玉,說完之後,他怕別人起疑,沒在柳家逗留,直接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