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家就吵鬧起來,餘子城一醒,看到枕頭空無一人,便喊:「淑真……淑真……」沒有人回應,他覺得奇怪,以往淑真起床都會叫自己,今天起床後卻不見了人。
這時,丫環小紅急沖沖的跑了進來,說道:「姑爺,不好了。」
「什麼事啊?慌慌張張的。」餘子城從床上坐了起來,準備穿鞋。
小紅回答道:「小姐跟那個道長吵起來了。」
「什麼?」餘子城一聽,連忙沖了出去,當他來到院子中時,丫環,長輩都在旁邊看著,淑真正在指著道士臭罵。
「你這個道士,真的是卑鄙下流,我丈夫留你下來,沒想到你卻對我輕薄!」
道士看著淑真回答道:「胡言亂語!」
餘子城忙上前問:「淑真,這是怎麼了?」
「子城,你看你把什麼人招回了家?!」淑真眼眶紅紅,像是哭過,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餘子城又看了一眼道士,問:「道長,你這是……」
「貧道什麼也沒做。」道士冷著臉。
淑真一聽,急了,哭訴起來:「你要是什麼都沒做,是誰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從身後將我抱住,還想對我……」說著,眼淚往下掉。
餘子城的奶奶看到這個樣子,大聲的問:「子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道長是哪兒來的?」
「奶奶,這個道長是我請回來的。」餘子城看著余老太回來。
余老太皺眉,輕聲說:「既然請,不是請不得,也該請個正經的,鬧出這樣的事,你叫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奶奶……」淑真哭著向余老太跑去,撲進老人家的懷裡大哭起來。
餘子城被弄糊塗了,忙小聲問跟著跑來的小紅:「到底怎麼回事?」
「回姑爺,今天早上小姐起床後心情很好,說要親自給姑爺采些玫瑰花泡茶,於是我陪著小姐去了花園,過了一會兒,小姐說渴,我就幫小姐去倒茶,等著端著茶去到花園的時候,看到那個道士抓著小姐的手,小姐嚇得都快哭了,我大喊了一聲,引來了人,那個道士才放開了手。」小紅一五一十的回答。
餘子城忙問道士:「道長,這事可屬實?」
「荒謬,貧道是個出家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我是看她……」
道士話還沒說完,淑真就從余老太的懷裡跑開,邊跑邊喊:「受辱至此,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說完,撲通一聲,跳進了院子里的湖中。
餘子城一聲驚呼:「淑真!」來不及多想,跑過去跳進湖中救人。
淑真的這個舉動讓余家上下都亂了,畢竟她的肚子里懷的是余家的子孫,嚇得余老太差點兒沒暈過去,等到餘子城把人救上來的時候,淑真吐了好幾口水,奄奄一息。
「為什麼不讓我死?」這是淑真睜開眼的第一句話。
餘子城心疼的抱著淑真,說道:「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死呢?」
「我活著有何用?難道竟是那讓臭道士欺負不成……」說著,淑真又哭了起來。
餘子城回頭看了一眼那道士,道士面無表情,這讓餘子城很生氣,一把將淑真抱了起來,吩咐道:「把他趕出去。」
「是,少爺。」家丁們聽了忙動手。
道士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直搖頭……
余老太這下才鬆了口氣,剛才的驚心動魄哪裡是她這個老太婆能承受的,忙對侍候的丫環說:「扶我回房吧。」
「是,老太太。」丫環聽話的攙扶。
院子里人都散去了,各自回了各自的崗位,小紅是一直跟在餘子城的身後,一會兒問要不要燒點兒熱水,一會兒問是不是要請大夫,在得到餘子城的答覆後,才出了余家,去了鎮上。
等到大夫來的時候,餘子城已經幫淑真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躺在床上,大夫替淑真把了脈,急忙說:「還好,要是晚一步的話,怕少奶奶肚子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大夫,那我妻子現在怎麼樣了?」餘子城緊張的問,因為他摸淑真的頭時,發現她的頭很燙。
大夫坐到桌前,寫了張方子,叮囑道:「她只是有些發燒,這是藥方,你按著方子去開些葯給她服下,一天便好。」
「多謝大夫。」餘子城拿過藥方,看了又看,確認上面沒有對孕婦不利的藥材後,才吩咐小紅去取葯。
小紅出去的時候,順便送走了大夫,房間里只有淑真和餘子城兩個人,餘子城得知淑真無事,吐了口氣,坐到床邊拉著淑真的手溫柔的說:「下次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我會擔心的。」
「你會擔心嗎?」淑真扭頭看了一眼餘子城。
「我不擔心你,能跳進湖裡救你嗎?」
淑真別過臉去,小聲的說:「你要是擔心我,為何不信我?」
「我什麼時候不信你了?」餘子城臉上賠笑。
「明明就有,要不是我以死證明,恐怕你還不相信那個道士是個淫賊,你還把他當作好人。」
餘子城這才知淑真在為這事生氣,於是解釋道:「淑真,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信你,還能信誰?只是我看那個道長好像有些法力,才把他留了下來。」
「那你再去把他請回來便是。」
「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他再進余家的門了。」餘子城知道淑真是在賭氣。
淑真噗嗤一聲笑了,躺在床上裝睡,不再理睬餘子城,下午,服了大夫開的葯後,淑真的身子似乎好了一些,到晚上時,頭已經不燙了。
經過這件事,餘子城是有些害怕,不是害怕其他,而是害怕自己會失去淑真,於是堅持要摟著淑真入睡。
一連好幾個晚上,兩個人都是相擁而眠,有一件事,餘子城卻很奇怪,每天他醒來時,都發現自己胸前的衣衫是濕的。
半個月後,餘子城差不多已經忘記了那個道士說的女鬼的事,每天除了處理家事,就是陪伴淑真,到晚上,基本上是累得不行,所以一躺上床就睡著。
這一天,他感覺自己特別的累,所以比平時睡得更快,過了不久,就做起了夢。夢裡,他是新郎官,正在拜堂,當他拜完堂後就掀起了新娘子的蓋頭,蓋頭下的容顏是那麼的熟悉,淑真在對著自己笑,就在他要親上淑真的臉時,淑真突然問:「子城,你愛我嗎?」
「愛,當然愛,子城這輩子都愛淑真。」餘子城在夢裡回應道。
淑真身穿霞衣,微微笑了一下:「除了我之外,你還愛其他女人嗎?」
「我的心裡,除了淑真,不再任何女人。」
餘子城以為淑真聽到這句話會開心,沒想到淑真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看起來很憂傷,輕啟朱唇問:「那阿秋呢?」
「阿秋?」餘子城嚇到了,他從來沒有對淑真說過阿秋這個人,這府中上下也沒有人敢跟淑真提,淑真怎麼會知道?一時間,餘子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淑真見餘子城不笿,又問了一句:「你愛阿秋嗎?」
「淑真……我……」
餘子城一著急,嚇醒了,醒來一看,淑真正看著自己,驚魂未定的他努力鎮定下來,笑著問:「怎麼看著我啊?」
「我想看。」淑真輕聲回答。
餘子城用手摸子一下淑真的臉,笑道:「明天我什麼也不做,讓你看個夠。」
「……」淑真沒說話,轉身背對著餘子城,餘子城聽老人說過,女人在有身孕的時候,性子會怪一些,沒當回事,伸手就去抱淑真。
當他從後面抱著淑真後傻眼了,淑真的脖子後竟然有顆痣,如綠豆大小,他記得淑真是沒有痣的……餘子城努力的回想,卻想到了另一個人,阿秋!
於是,餘子城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阿秋!」
淑真扭頭,看向餘子城,只這一瞬間,餘子城覺得自己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躺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死去的阿秋,他緊張得說不出話,汗水從額頭往下滑。
眨了眨眼,餘子城認真一看,眼前的又變成了淑真,淑真不解的問:「子城,你剛才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餘子城鬆了口氣,心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第二天,餘子城還記著這個事,找了個機會,再看了一次淑真的脖子,沒有看到那顆痣後,他才完全的放下心來,確定淑真沒有被阿秋鬼上身。
但是,他也有些懷疑,一年多了,他以為阿秋應該已經轉世投胎了,卻沒想到那個道士居然找上門,說有女鬼找上了他們家,一聽那描述,竟然和阿秋吻合,不得不說,這件事讓餘子城緊張了好幾天,直到那個道士走後。好在,余家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一切都看起來很平常,所以餘子城才沒有想這麼多。
以後的半個月,總是這樣,當他在放鬆警惕的時候,就會在夢裡或者是幻覺中看到阿秋,反反覆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