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鸚和李文宇都去睡了,雪狐還在等門,久久未見忘川先生回來,她有些不放心,來到了李文宇所住的別墅區外的十字路口,看著清冷的大街,街上空無一人,過了一會兒,終於有兩個鬼差從地面鑽了出來,雪狐忙迎上前去。
「鬼差大哥。」
「喲,是雪狐姑娘啊。」鬼差一眼就認出了雪狐,地府里的多數鬼差與雪狐都算相識,見了自然熟悉。
雪狐微笑著問:「我家先生去了地府,現在未歸,不知鬼差大哥可見著了我家先生?」
「雪狐姑娘,你可算是問對了。」拿鐵鏈的鬼差鐵青著臉,卻帶著笑意,像是發生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你不知道,今天忘川先生從陽世帶去了一個姑娘,非人非鬼,那姑娘睛去,那叫一個鬧騰,叫得比地府里任何一個冤鬼都大聲,還亂跑亂撞,鬼都被她只嚇住了。」
「那後來呢?」雪狐緊張的問。
「後來,忘川先生把那姑娘押到了閻王殿,對閻王說那姑娘是活屍,魂在體在,判官大人在往生薄上一查,那姑娘早該死了的,已經錯過了投胎的時間,這不,忘川先生正在跟閻王下棋,他們二人以棋定結局,閻王說了,只要忘川先生贏了他,他便給那姑娘重新投胎的機會。」
雪狐一聽,轉擔心為笑意,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每次都是這樣,一旦忘川先生與閻王有分歧,都是靠下棋解決,雪狐知道論棋藝忘川先生更勝一籌,只是忘川先生次次都會不留痕迹的給閻王留面子,這才傷了腦筋,這也算是知道了忘川先生平安無事,雪狐放心了很多,忙笑說:「多謝兩位鬼差大哥,雪狐還有事,先行一步,不打擾兩位鬼差大哥辦公了。」
「這是哪裡話,往後我們哥兒倆要有事,還得仰仗雪狐姑娘在忘川先生面前美言幾句。」當鬼差的跟活警察的差不多,偶爾也會碰到個厲害的角色,搞不定就是傷。
雪狐微笑著答:「若日後鬼差大哥有事,雪狐一定儘力而為。」
「那好,我們哥兒倆就此別過。」兩個鬼差行了個禮後,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雪狐也該回去了,一轉身,卻不想看見了小鸚,小鸚嘟著嘴站在那裡,樣子氣乎乎的。
「小鸚。」
「雪狐姐,你一個人溜出來,都不帶我。」小鸚是睡不著,偷偷跟出來的,她還以為雪狐要去做什麼特別的事,沒想到雪狐就是出來問忘川先生的情況。
雪狐笑了,走過去,拉著小鸚的手說:「我不是見你已經睡了,才沒有叫你嗎?」
「才不是,先生真偏心,你在陽世就可以隨便逛,偏偏不讓我出來。」小鸚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鸚鵡,飛向了空中。
雪狐可不放心這丫頭,連忙化身為狐,追了去。還好,小鸚是飛回了李文宇的家,一進門,小鸚就什麼東西給撞了出來,雪狐化成人身,上前一看,居然是個樹精,此樹精年時已高,其根盤在門口,擋住了小鸚的路。
樹精見了雪狐,怪叫道:「你是什麼人?敢闖鬼醫的地方?!」
「喂,你有沒有搞錯,老東西,是你闖了別人的地方!」小鸚從地上爬起來,變回了人形,氣乎乎的看著樹精。
雪狐看出這樹精不知自己和小鸚的身份,於是戲耍的問:「那你呢?你不是闖進了鬼醫的地方?就你闖得,我闖不得?」
「胡說,我這不叫闖,我這叫等!」樹精大聲的回答。
小鸚第一次碰到這麼不講理的傢伙,走上前去,戳了戳樹桿。「喂,喂,喂,你擋在門口,叫等嗎?等是在外面或者在裡面。」
「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未得鬼醫允許,哪有擅進的道理?」樹精冷哼了一聲。
雪狐看那樹精身體上的輪印,看出樹精至少有好幾百歲了,於是笑問:「那我就不知道了,您老人家門也進了,還不算闖嗎?」
「我……我……我這不是故意的,我從地上一鑽出來,才發現自己鑽過界了。」樹精吱吱唔唔的回答。
雪狐和小鸚忍不住笑了起來,敢情這樹精是從地底下直接鑽過來的,沒算好距離,超過了門,又不敢進,才擋在了門這裡,小鸚笑著問:「那你不是被大手印給打成了重傷?」
「你怎麼知道……」樹精動了一下身子,那大手印可不是好玩兒的東西,儘管他從地底下來,還是沒能躲過,直接把他的一條腿都燒沒了,現在他還不知道雪狐和小鸚是什麼人,於是擺起了主人家的樣子。「不管怎麼樣,未得忘川先生允許,你們兩個小妖不能進去。」
小鸚咬了一下嘴唇,作奸險的樣子問:「如果我們姐妹二人一定要進呢?」
「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說著,樹精的身上伸出了兩條如人手臂粗細的樹根,兩條樹根分別向雪狐和小鸚兩個人打去,不過,雪狐看出那樹精不是真的要打自己和小鸚,故而暗示小鸚不要傷了樹根,兩個人假裝躲閃,過了好一會兒,樹精像是吃不消了,氣喘吁吁的說:「你們兩個小傢伙有完沒完?如再不離去,要戲弄老夫的話,我就動真格的了。」
「哦,好大的口氣。」小鸚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又回了一句:「也不怕我們姐妹倆把你當柴燒了。」
「你……你這牙尖嘴厲的丫頭氣死老夫了。」樹精氣得發抖,需知樹當柴燒乃是樹之最悲涼的死法,他當然會生氣了,一生氣就控制不住力度,當他還是沒有傷小鸚和雪狐,每一招都只是以困住雪狐和小鸚為目的。
小鸚和雪狐左躲右閃,就避開了樹精的攻擊,看那樹精實在累不動了,才閃到七八米外,一站穩腳,小鸚就小聲的問:「雪狐姐,這樹精什麼人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這位老人家倒不像是壞人。」雪狐輕聲的回答。
小鸚的眼珠子一轉,笑道:「那倒是啊,哪兒這麼老這麼笨的壞人,他還不知道我們倆是誰,要是他知道了,說不定會被自己這麼笨給活活氣死。」
「就你這丫頭嘴利,分明不想傷他,心那麼好,一邊躲還一邊給他上藥,偏說這些氣人的話。」雪狐剛才已經看出來了,小鸚在躲避樹精攻擊的同時,一有機會就會給樹根抹上治療燒傷的藥水。
小鸚見事情敗露,撒嬌道:「雪狐姐,這事別告訴先生。」
「你這個傻瓜,你以為能瞞得住先生嗎?到時先生一看,便知是你做的。」
「為什麼是我,不是你?」
「我何時有你這麼多的慈悲心了?」雪狐撲哧一聲笑出來,想起了以前小鸚私自幫一隻蠍子精治傷,卻被蠍子精所蟄的事。
小鸚知道雪狐在笑自己,也跟著笑,笑完了,看了一眼氣都喘不上來的樹精,又問:「雪狐姐,你看他年齡有多大了?」
「剛才看了一下,看不清,估計年風不輕,否則也不會病得這麼厲害。」
「你說他生病了?」小鸚眨著眼睛,看著雪狐。
雪狐點頭,答道:「如果不是生病,我想他也不敢來煩先生,想必只有這個原因。」
雪狐話剛說完,一個白影嗖的一下,出現在了雪狐的身邊,雪狐扭頭便見。
「先生。」
「先生,你可回來了。」小鸚撒嬌的纏了上去。
忘川冷冷的應了一聲,看著被堵住的門,疑惑的問:「這怎麼回事?」
「這……」小鸚和雪狐對望了一眼,想笑又要忍,還是雪狐控制力好些,微笑著回答:「這隻樹精是來找先生的,因不識我和小鸚的身份,以為我們是找事的妖精,所以把我二人擋在了門外。」
「是啊是啊,先生,這個老頭子可逗了。」小鸚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忘川點頭,向那樹精走了過去,那樹精本來閉著眼休息,一感覺到有靈力靠近,甩出樹根正欲將對方困住,卻不料,忘川手一揮,樹根便偏向了另一個方向,樹精受到了攻擊,眼睛一下就眨開了,對著忘川怒吼:「你們這些小妖,仗著有些修行,就來打擾鬼醫,簡直是不知死活!」
「老頭子!」小鸚一聽樹精對忘川先生出言不遜,忙上前捂住了樹精的嘴,小聲的說:「他就是忘川先生!」
樹精嗚嗚的發不出聲音,還是雪狐把小鸚的手拿開,樹精才喘上了氣,定神一看,這面前的白衣男子清秀,靈風不俗,才知自己犯了錯,忙低下了頭:「小精不知是忘川先生……」
「你先別說這些了,老頭子,快給我家先生讓路啊!」小鸚著急的明示。
樹精看了一眼小鸚,左動一下,右動了一下,無奈的看著小鸚,回答道:「我……這動不了。」
「罷了。」忘川手一揮,從衣袖裡帶出一滴彼岸花露,那花露灑到樹精身上後,樹精頓時收縮,得以變成了人身……
變成人身的樹精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了,白須白髮,這他自己也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鬼醫忘川,否則其他人沒有這樣的本事,忙退到了一邊,讓了條路給忘川。忘川進去後,雪狐也跟著進去了,小鸚對著樹精做了個鬼臉。
「老頭子,這下你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