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算是東陵的難日,不僅僅是蘇府,城門口也發生了大事,使得整個城門進出都出了問題。
不知從哪裡冒出了幾輛攻城戰車,在城門外瘋狂得攻擊城牆,輾壓普通百姓,一時間不知多少無辜百姓慘死,守城的小兵,更是被戰車輾碎得屍骨無存。
城門口血流成河,一片混亂。尖叫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等候進城的人,瘋了似的往城裡跑,卻一個個被戰車狙殺,想要後退,卻又戰車擋住了去路,這一刻,除了死亡,似乎別無選擇。
禁衛軍趕來,一時半刻也進不了戰車的身,只能勉強控制亂局,疏導百姓,以免無辜百姓慘死。
在城門外鬧事的攻車戰車不大,可威力絲毫不比,夜城戰場上的戰車弱,禁衛軍沒有見過戰車的威力,雖聽說了打法,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他們,面對攻城戰車只有手忙腳亂的份。
強攻不下,沖在前面的將士橫死,護城將軍與九門提督見事情太大,不敢隱瞞,立刻著人進宮通報,請皇上給他們調人馬過來。
皇家寺廟,面對百鬼宮的強勢進攻,暗衛與侍衛抵抗吃力,未免太皇太后與謝太后等人出事,侍衛與暗衛皆發出信號,請求宮中派人前來增援。
可是,這個時辰,能管事下令的人,全部都在大殿內,根本出不去。
說起來,此事還真是符臨大意了。作為太上皇第一心腹,他居然連太上皇可以站起來,正常說話都不知道,居然讓太上皇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是的,今天早朝,太上皇突然出現,同時掌控了禁宮。
太上皇不知從哪裡調來一批人,出其不意,將禁宮給圍了,禁軍統領第一時間換了人,下面的人不知怎麼回事,只知按上面的命令辦法,不僅王錦凌等人出不去,就是外面的人也是不來。
太上皇此時發難,自然是要複位稱帝,要文武百官承認他皇帝的身份。
太上皇無視眾人的震驚,徑直走到殿前,著人將小皇帝抱了下去,直接坐在龍椅上,等文武百官參拜。
以王錦凌為首的百官,自然不會認太上皇為帝,王錦凌更是先發制人,不等太上皇開口,便大聲道:「太上皇病重,神智不清,來人呀……送太上皇回宮。」
王錦凌這話,已是忤逆犯上,可他沒辦法。江南王、清王甚至舟王都可以登基,唯獨太上皇不可以。太上皇要重新登基為帝,王家就等著滅族吧。
在宮門外把守的侍衛,自是九皇叔的心腹,王錦凌的命令一下,他們便衝上殿,雙手抱拳,對太上皇道:「末將恭送太上皇回宮。」
說話間,便衝上殿前,準備把太上皇強制帶走,可不想,太上皇身後,突然站出一個老太監,只一招,老太監便把侍衛打下殿。
王錦凌眉頭一皺:一力降十會,哪怕是天下最講「禮」的皇宮,其實講得也是拳頭,今天怕是不得善了。
「哼……」太上皇冷哼一聲,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黯淡渾濁的眸子,早已被凌厲的鋒芒取代。
太上皇的眼神,緩緩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王錦凌身上,略有幾分嘲諷的道:「看樣子,王大人的眼疾還沒有好,朕可得宣太醫,好好為王大人醫治。」
「臣的眼疾早已好了。太上皇年歲已高,神志不清,臣肯請太上皇回宮靜養。」王錦凌一動不動,睜著眼睛說瞎話,根本不將太上皇的怒意放在心上。
「大膽。」太上皇怒呵,往常他還是皇帝時,這一呵,滿朝大臣都會嚇得跪下,可今時今日,這些人卻一動不動,有幾個膽小的嚇得冷汗淋漓、雙腿打顫,想跪不敢跪。
當臣子的倒霉呀,這個時候站隊很關鍵,要站錯了隊,那就慘了。
可這樣的情況,他們要怎麼站隊?
九皇叔人在皇陵,遠水救不了近火呀。現在,被御醫診斷癱瘓在床的太上皇,卻站起來了,帶著一個高手,精神十足的走上殿,這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朝臣的反應,讓太上皇很不滿,太上皇視線一掃,落在幾個老臣子身上,冷冷地問道:「你們也認為,朕病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這幾位老臣暗暗叫苦,可被太上皇點明,又不得不說,只得顫顫抖抖的跪下:「臣惶恐。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還請太上皇三思。」
這幾位大臣,其實最想說的是:太上皇,您就饒了我們吧,你們天家兄弟、父子怎麼斗,我們管不著,別動不動就把我們坑進來,我們只想好好當官,不想要什麼從龍之功啊。
「好個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朕當日身體不適,禪位於太子,現今朕身體已康復,太子年幼,朕複位可有不對?」太上皇輕輕一句話,便把小皇帝給否決了,一口一個太子,完全不承認小皇帝的身份。
「皇上,覆水難收。」王錦凌依舊笑眯眯,半點不受太上皇的威壓影響。
這個時候,他半步都不能退。一退,便是萬劫不覆。
「你們也這麼想?」太上皇眼神犀利的掃向百官,百官腿一軟,咚的一聲就跪下,不過他們跪歸跪,卻不敢承認太上皇的身份。
他們現在承認太上皇複位,萬一九皇叔又殺回來了,他們怎麼辦呀?
可要不承認,太上皇順利複位了,拿他們問罪怎麼辦?
天啊,地呀……這簡直就是要人命。
文武大臣哭喪著一張臉,一個個暗暗後悔,早知道,今日就請病假了,今天來上早朝,簡直就是作死。
文武百官匍匐在腳下,讓太上皇找到君臨天下,生殺予奪的快感,身上氣勢更甚。
所以,看到筆直站在殿,異常醒目的三人,太上皇極度不滿,而這份不滿,在看到符臨後達到了頂點。
「符大人,你也認為朕病了嗎?」太上皇,把「病」字咬得特別重,而他這句話,引得文武百官紛紛抬頭,這一看,眾大臣都傻眼了……
大殿中央,唯有王錦凌、符臨與宇文元化沒有跪下。王錦凌與宇文元化不跪,他們還能理解,可是符大人呢?
符大人為何不跪?
太上皇派系的官員,在看到符臨筆直站在殿前時,心裡隱隱不安:難道太上皇大逝已去,這是太上皇垂死前的掙扎?不然,太上皇的心腹,符大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公然與太上皇唱反調。
匍匐在地的官員,背脊微微挺起,猶豫著是不是要站起來,而有這種想法的,絕對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