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兇手抓到了,九皇叔也下令解除封鎖,可這座城依舊是進容易出難。一般人不會進來,而那些別有用心的探子進來了,想出去卻是做夢。
邊關的城本就冷清,九皇叔這一戒嚴,又使得這座城更加得寂靜,大街上行走的人個個放輕腳步,街道兩邊的叫賣聲也沒有了,沒有需要輕易不外出。
百姓剛開始提心弔膽,生怕那些官差隨便抓人,後來觀望了幾天,發現沒有他們什麼事,才照常勞作。
王錦凌的到來,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浪,知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王錦凌自己也很低調,一路輕車簡從,根本沒有人知道那個騎馬日夜趕路的男子,是名滿天下的大公子。
別人不知,不代表九皇叔不知,王錦凌剛到達城門口,還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九皇叔安排的人就上前,把王錦凌迎了進去:「大公子,請……」
來人沒有表明身份,可在這裡,能隻手遮天的就只有九皇叔,王錦凌當然不會懼,大方的跟著來人進城。
他此時風塵僕僕,也確實需要梳洗一下才能見人。
一個時辰後,除了氣色差一點外,王錦凌又是那個氣質高貴的大公子,只不過這幾天風吹雨淋的,看上去多了一份穩重、成熟。
九皇叔並沒有讓展顏去見王錦凌,也沒有告訴鳳輕塵王錦凌已來的事,而是直接把人請到書房。
有些事,他們要先談好,沒有意外,下午展家的人就要到了。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眼神相交的那一刻似有火花閃過,只有一剎那,兩人很快就移開了眼,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沒有任何虛偽的寒暄,王錦凌也不需要九皇叔招呼,自然地在首位坐下,微微抬眸,問道:「這件事,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
「你想聽什麼樣的解釋?依王家的情節網,本王能查到的,大公子你不可能查不到。」九皇叔靠在椅子,一派閑適,完全沒有談正事的樣子。
兩人之間,沒有什麼劍拔弩張,也沒有一絲火藥味,可書房的氣氛卻壓抑至極,王錦凌眉頭微皺,直白的說道:「先生是因你而死,即使下手的人不是你,你也脫不了干係。」
如果不是為了打壓九皇叔,那些人又怎麼會對文淵先生下殺手,文淵先生是受九皇叔牽連而死,無論如何九皇叔都要給外人一個交待。
這一點就是九皇叔也能不否認,前提是他昨天沒有收到那份情報。有那份情報在,文淵先生為誰而死,還真不好說。
九皇叔不願意浪費口水,直接將那份情報抽了出來,攤在桌上:「大公子最好看看這個,我們再來談先生是因為誰而死。」
有這份證據在,無論是王錦凌還是展家,都只能妥協。
王錦凌眉頭微皺,看九皇叔老神在在的樣子,心裡隱隱不安,起身拿過桌上的情報,站在書桌前就翻閱了起來,越看王錦凌越心驚。
「這不可能。」嘩啦一聲,那份情節從王錦凌從中滑了出來,散了一地,王錦凌也震驚地後退一步。
「本王有沒有造假,大公子派人查一查就知道,本王能查出來的東西,大公子要查也不是什麼難事。」看王錦凌吃驚的樣子,九皇叔就知道這一局他穩勝。
「原來是這樣。」王錦凌知道九皇叔沒有必要說謊,他剛剛看得東西,絕對是真的。
王錦凌暗暗吸了口氣,閉上眼,壓下心中的震驚,問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大公子爽快。」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九皇叔滿意地點頭。
有王錦凌出手,這件事便十拿九穩,九皇叔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本王要你指證,幕後暗殺文淵先生的人,是稷下學宮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紛爭,稷下學宮也一樣。文淵先生佔了宮主之位,人又年輕,讓其他人在有生之年,幾乎沒有成為宮主的可能。
稷下學宮有不少副宮主,論學識、名聲絲毫不比文淵先生差,會有不甘心的人對文淵先生出手,也不是什麼不可能事情。
「不可能,你這是要毀稷下學宮的名聲。」王錦凌想也不想就拒絕,可九皇叔哪容得他說不。
「你不想毀稷下學宮,那本王就毀了展家。這世間沒有兩全的法子,你只能保一個。」前朝滅亡後,稷下學宮的地位越來越超然。身為上位者,九皇叔對稷下學宮也越來越不喜。
只是一個學院,可影響卻越來越大,再這樣行去,也許會成為第二個神廟。
王錦凌臉色微變,很快又恢複冷靜:「先生人已死,你就不能讓他走得安心嗎?」
「他是安心了,可本王呢?他想死本王不會攔,可他的死給本王帶來了麻煩。他讓本王不安心,那大家都別安心。」文淵先生最在乎的就是展家和稷下學宮,他想用自己的死,保全這兩個地方,可九皇叔不同意。
「本王的時間有限,展家和稷下學宮。大公子,你挑一個。」九皇叔不容商量的說道。
「你卑鄙,不管是展家還是稷下學宮,他們都是無辜,把他們牽扯進來,這不是君子所為,你這樣做,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王錦凌氣得快要吐血,明明是皇權鬥爭,九皇叔卻犧牲他人。
「本王不是你,本王從來不是君子,本王只求達到目的。至於無辜?本王難道就不無辜嗎?」這件事,從頭到尾他才是被算計的那個,他只不過將計就計罷了。
「為什麼不把真正的幕後兇手找出來?」王錦凌相信,依九皇叔的實力,要查並不是難事。
「沒有必要,有多少人參與這件事本王不清楚,但本王很清楚,一旦事情敗露,那些人定會推南陵錦凡出來頂罪。他已經是落水狗,本王有必要把這件事算在他頭上嗎?」南陵錦凡已經廢了,他身上背了叛國罪,再加一條謀害文淵先生的罪名,於他而言不痛不癢。
而稷下學宮不同,稷下學宮背負這個罪名,就會名聲掃地,它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再也不是那麼高尚與超然。
稷下學宮在九州大陸是聖地,他借這個機會,把稷下學宮的齷齪展露在人前,讓大家看清楚,所謂品德高尚的大儒不過如此。
到時候,看稷下學宮的人以後還拿什麼張搖,拿什麼顯擺自己的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