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一十八章 最後一夜

莫說布有明,就連絕心坐在法壇之上,有道家香火護身,也覺得寒氣陣陣。

看見老布的模樣,絕心急忙抽出一張定陽符,就燭火上燒化,然後把紙灰塞進了老布的嘴裡。

按理說,是要衝水喝下去的,但是此刻沒時間,只好將就一下。

老布吃了一把紙灰,終於好受了點。

再看那吞血刀,在青色的火光中一動不動,刀身卻一片血紅。

「小道長,刀都燒紅了……」布有明心痛心焦,指著吞血刀說道。

這畢竟布家的祖傳之物,其中感情,自不必言。

「那不是燒紅了,是血氣被逼出來了。」絕心注視著吞血刀,臉色也頗為緊張。

「哈哈,茅山法師,果然有點見識!」牆外那老鬼的聲音冷笑,道:「吞血刀飲血無數,今天我讓它吐出來。」

說罷,一道鬼影隨即撲進院子中,穩穩地站在吞血刀之前,隔著吞血刀,面對絕心的法壇。

老鬼身材極高,卻又極瘦,看起來就像一根竹竿。

「老鬼,當心它吸了你的鬼血。」絕心一揮手,一道紙符向吞血刀飛去,道:「我助你一把火!」

那老鬼並不阻攔,冷眼看著。

只見絕心的紙符飛到吞血刀上空,忽然降下,化作烈焰熊熊燃燒。

「噗……」老鬼突然一張口,噴出一陣血雨,將刀上的火焰全部淋滅。

「偏你有血,我就沒有?」絕心冷笑,摸出三枚銅錢,蘸了舌尖血,彈指飛向吞血刀,口中喝道:「借我三昧,輔你真火,急急如律令!」

老鬼不敢阻擋,閃身飄在一旁。

三枚銅錢同時落地,恰好是一個三角形,圍住了吞血刀,距離立刀處大約二尺。銅錢眼上各自升起一道火光,三尺多高,嗤嗤燃燒,青光刺眼。

「小道長你這是耍賴!」老鬼攝於三昧真火的威力,不敢上前,瞪著絕心,道:「你用三昧真火護住吞血刀,我如何上前?有本事撤了三昧真火,看我取刀!」

「放屁,此刀是我要收歸道門的,你奪刀,我自然要護刀。難不成任你拿走?」絕心哈哈大笑,道:「你要是覺得不服,我可以撤去三昧真火。你來護刀,我奪刀。如何?」

「好,我們一言為定!你先撤了三昧真火!」那老鬼說道。

絕心一揮手,又是三枚銅錢飛出,落在吞血刀的四周,破了三昧真火的陣法。

刀外的火光,漸漸熄滅。

老鬼陰森森地一笑,忽然撲向寶刀,動作快到了極致!

他這不是鬥法護刀,而是要硬搶。

「言而無信,無恥之徒!」絕心一抬手,掌心雷發出,迎著老鬼擊去。

嘭地一聲,紅光起處,老鬼被打得一個跟頭翻出老遠,伴隨著一聲慘叫。

但是老鬼並不服輸,身形還沒有落地,就空中一晃,竟然使了個分身術,從左右沖向了吞血刀。

絕心的動作更快,一個筋斗從法壇上翻了下來,兩手齊揮,卻是兩支七寸桃木劍射了出來,直奔老鬼和他的分身。

老鬼並不懼怕桃木劍,但去勢還是受阻,略略一頓。

即使如此,絕心還是沒有搶得先機。畢竟老鬼先發,絕心在後,法壇距離吞血刀的距離,又稍遠一步。

「小道長,你還是慢了一步!」老鬼哈哈大笑,兩個鬼影交替上前,已經衝到吞血刀前,一探手,便要取刀。

「那就送給你吧!」絕心忽然凌空出指,向著吞血刀一點!

錚……

吞血刀受到催動,竟然從地上拔起,空中一轉身,刀刃沖向了老鬼!

這個是老鬼的真身,不是分身。另一個分身還在晃動,但是絕心不理不睬。

老鬼一愣,右手探在空中,竟然不知所措。

「拿去吧!」絕心飛身上前,一腳踢在刀背上。

嗖……

吞血刀向前飛去,恰恰從老鬼的身上掃過。

「啊……」老鬼一聲大叫,低頭看,已經掉了一條腿。

他千算萬算,沒料到絕心會出這種怪招。事實上,絕心早就看出了老鬼的分身,先前雙劍齊發,為了是裝糊塗。

絕心再一抬手,掌心雷劈出:「今天拿你祭刀,受死吧!」

老鬼被吞血刀的殺氣所傷,這時候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又被絕心掌心雷命中,再次慘叫一聲,飄落在遠處。

絕心搶起吞血刀,舞動一片青光,追上老鬼,攔腰一刀!

這回連慘叫都沒有了,老鬼劇烈地顫抖著,隨後煙消雲散。

絕心道長收刀,重新放置在陣法之中,臉上的表情卻不輕鬆。

「小道長好本事,了不起!」布有明顫抖著說道。

這連續兩夜,老布看得興奮又刺激,害怕又高興,總之是打開了眼界,對絕心佩服不已。

「老人家,現在還不算什麼,就怕明天夜裡,還會有更厲害的惡鬼來算賬。」絕心苦笑了一下,看看天色,這一夜也就要過去了。

老布訕笑,道:「這兩夜都能過去,剩下的一晚,一定沒事。」

「借老人家吉言。」絕心想了想,道:「如果明晚,我出了什麼事,老人家,你就不要護刀了,聽之任之吧,否則會連累你的。」

老布這才知道厲害,點頭道:「我明白,反正這把刀,我們布家也不想要了,唉……」

天色漸亮,絕心守到紅日東升,這才打了一個哈欠,帶著吞血刀回房睡覺。

中午時分,絕心起床吃飯。

飯後他卻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籠公雞和四條大黑狗。

「小道長,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布有明有些不解。

「今晚要用。」絕心也不多少,把公雞和黑狗,全部送到了後院。

四條黑狗,被全部拴在檐下,公雞就放在法壇邊。

絕心早早地吃過了晚飯,洗澡沐浴,換了一身乾淨的道服,再上法壇。

天色還沒黑,陰風就颳了起來,四條大黑狗望空而叫,一刻不停。

老布被狗叫聲吵煩了,在耳朵里塞了棉花。而絕心卻安安靜靜,端坐法壇。

天色終於黑了下來,四條狗突然不叫了,各自縮在牆後,瑟瑟發抖。籠子里的公雞,卻全部站了起來,脖圈上雞毛豎起,死死地看著院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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