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苦力

聽齊建東那口氣,還有點得意洋洋。

畢竟是跳崖,筆直地掉下去,所以他對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

「未必就追不上你。」丁二苗冷笑了一下,忽然心念一動,已經帶著季瀟瀟和無心,站在了崖底。

老傢伙啊啊大叫著,從天上掉下來。

丁二苗一揮手,一道柔和的氣流,輕輕地托住了他,將他放在地上。

老傢伙睜開眼,左看右看,還沒有從眩暈中睜開眼來,問道:「我死了嗎,我死了沒有?」

「你說有沒有呢?」無心奸笑,道:「老頭子,你又遇上我們了,唉,正是躲都不躲不開。」

聽見無心的聲音,齊建東才醒悟,大叫道:「這是什麼道理,為什麼我跳崖也能遇到你們!」

「我也不明白啊,這是什麼道理?我來崖底打獵,突然看見天上掉下一個大傢伙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蟲,卻沒想到又是你。」季瀟瀟冷笑。

齊建東獃獃地看著丁二苗和季瀟瀟,半晌才說道:「我明白了,是你們在耍我。故意讓我遇上的,好吧,我撞山而死!」

說話間,齊建東一狠心,彎腰朝著山壁撞去!

「哎喲……」

卻不料齊建東一頭拱去,正撞在無心的肚子上。

無心捂著肚子大叫,道:「老傢伙,你要撞山就撞山,為什麼撞在我的身上?」

「是你們在使壞,是你們在使壞!」齊建東跌坐在地,氣呼呼地說道:「好好好,我不死了,你們願意帶著我,就帶著我吧!就算你們不帶著我,我也跟著你們!」

季瀟瀟嘻嘻一笑,道:「可是你很討厭我們,跟著我們,不是很苦很難受?」

「你們也討厭我,看到我,你們更苦更難受!」齊建東說道。

丁二苗沖著無心使了個眼色,示意無心說話。

無心走上前,道:「老頭子,這回我們真的放了你了。你去吧,大家眼不見心不煩,你不苦,我們也不苦,可好?」

「不行,現在放我我也不走了,我就跟著你們!」齊建東越說越來氣,道:「寧願我自己難受,也要讓你們更難受!」

丁二苗哈哈一笑,忽然間虛空流轉,眼前已經換了場景,站在一片沙漠之中。

齊建東大吃一驚,揉著眼睛,道:「怎麼突然來到這裡了,這是什麼地方?」

「老頭子,算你有福了。我這哥哥姐姐,要帶你去第八天成佛,從此跳離苦海。」無心上前,這才把真相說了出來。

齊建東聽了半天,依舊茫然搖頭,表示不明白。

「簡單地說,就是要藉助一下你的苦力。湊齊七苦,我們就可以一同突破到第八天。進入第八天的,都是佛。所以,你有成佛的希望。」丁二苗親自解釋,又道:「老人家,假如先前有得罪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

「苦力?你們叫我來做苦力?」齊建東還是不解,問道。

「不是叫你做苦力,叫你來做佛祖!」季瀟瀟哭笑不得。

「佛祖?你們又在騙我!」齊建東連連搖頭。

無心不厭其煩,絮絮叨叨,跟齊建東慢慢解釋。說了一個口乾舌燥,齊建東終於相信了七八分。

隊伍擴大到了四個人,丁二苗縱起一道金光,帶著大家出了沙漠,向人煙密集處而行。

「二苗,現在有了求不得和怨憎會,是不是還需要五個人其他的人?」季瀟瀟問到。

「這個自然。」丁二苗手指前方,道:「這裡是佛教第四天,始皇孝芒天。無心,這裡的人,又是怎麼一個苦法?」

「據師父說,這裡是愛別離之苦。」無心說道。

季瀟瀟突然壞笑,道:「無心,你體會過愛別離之苦嗎?」

「我年紀小啊,不懂男女之情,怎麼會有愛別離之苦?」無心說道。

「老爺子,你呢?有沒有愛別離之苦?」季瀟瀟轉而面向齊建東,問道。

齊建東搖搖頭,道:「我孤家寡人一個,跟誰離別?何來愛別離之苦?」

丁二苗一笑,道:

「那也未必,只是別離之苦不夠深刻,你們難以體會罷了。比如無心,你和你的師父離別之時,就可以有愛別離之苦啊。又比如齊老爺子,離開熟悉的地方,也有別離之苦啊。」

「我不喜歡我師父,跟他在一起悶得慌,離別之時,才沒有什麼苦呢。」無心撇嘴說道。

「孩子話,要是被你師父聽見,恐怕要在心裡叫苦了。」季瀟瀟笑著說道。

邊走邊談,前方已經是熱鬧的城郭。

城郭里人來人往,和人間道沒有什麼異常。只不過這是佛家的地盤,出家人很多而已。

「哥哥姐姐,看這裡的人,不算太悲苦啊。」無心撓著後腦勺,道:「我們去哪裡找最苦之人?」

季瀟瀟想了想,道:「別離之苦,從情侶身上著手,或許會更好一些。」

無心嘿嘿一笑,道:「姐姐說的沒錯,我們去找一對恩愛情侶,然後把他們拆散,讓他們陷入離別之苦,就成了。」

「小小年紀,心眼這麼壞!」齊建東瞪眼,道:「人家過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拆散人家?」

季瀟瀟也斜眼看著無心,以示不滿。

無心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丁二苗卻想了想,道:「人生幾多傷心事,無非生離與死別。從戀人身上尋找離別之苦,不如尋找生離死別之苦。」

「也好,至少不用考慮無心的鬼點子,去拆散人家恩愛情侶。」季瀟瀟點頭說道。

無心忍不住,又接話道:「要是尋找生死離別之苦,那就要去寺廟裡尋找。」

「為什麼?」季瀟瀟問道。

「因為這裡的人,死去以後,都在寺廟裡舉辦葬禮。」無心手指前方的寺廟,道:「看,那邊在念往生咒,一定是有人死了,正在廟裡做法事。」

丁二苗點點頭,道:「走,過去看看,找一個哭得最傷心,或許,那就是我們需要的人。」

「那也未必,也許哭得最傷心的,是做樣子。說不定一聲不哭的,才是最苦的。」無心抬杠說道。

「你怎麼知道?」丁二苗問道。

「因為我在佛心寺里,見識過很多場法事。嘻嘻……」無心一笑,道:「那些人欺負我小孩子不懂事,所以背下偷偷地說笑,也不避我,都被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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