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城隍

老田抬起頭來,一臉迷茫,遲疑著問道:「你們……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老大爺。我們就是肉體凡胎,凡夫俗子。你趕緊起來吧。」季瀟瀟笑道。

老田勃然變色,從地上爬起來,轉到廟後去找丁二苗算賬。

「小夥子,你是哪裡來的外鄉人,竟然作弄我一個老頭子!」老田氣炸了肺,伸手就往丁二苗肩膀上抓去。

丁二苗放水剛好放到一半,聽到老田在背後氣勢洶洶,急忙一轉身,白花花的一條水線,淋了老田一褲管。

「你你你……」老田更加來火,退後幾步抖著褲子,張口欲罵,卻又突然一扁嘴,放聲大哭起來。

丁二苗趕緊解決了問題,收好傢夥提上拉鏈,上前道:「田大爺,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啊!」

「我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遇到那妖怪!想死都死不成,現在又被你個外鄉人欺負……」老田越哭越來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們欺負我一個厚道人,就不怕死了以後下地獄嗎?」

季瀟瀟和顧青藍也轉了過來,看著痛哭流涕的老田,不知所措。

「哭吧哭吧,要是能把那妖怪哭死,你就使勁哭!」丁二苗哼了一聲,冷眼看著老田。

老田哭嚎了幾句,終於沒勁,抹了一把眼淚,狠狠地瞪了丁二苗一眼,轉身向南走去。

「喂……田大爺,你這麼回去,難道真的要把你女兒田小荷,嫁給那個妖怪做老婆?」丁二苗追上去,伸手按住老田的肩膀,道:「我是茅山弟子,我可以幫你捉拿那個妖怪!」

老田呆了一下,問道:「什麼叫……茅山弟子?」

感情這地方離茅山遠了,老頭又是個一輩子不出門的庄稼人,所以不知道茅山弟子是幹什麼的。

「茅山弟子,就是……道士,就是專門對付妖怪的,明白?」丁二苗豎起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老田盯著丁二苗看了半天,漠然搖頭,道:「你這麼年輕,能對付妖怪?我看你又想糊弄我老頭子,又想占我便宜。」

說罷,老頭轉身又要走。

丁二苗張開手,攔在那老頭的面前:「喂喂喂,怎麼你就是不信?我真的會捉妖怪,你帶我去你家裡,保管手到擒來。」

「我不信!」老田還是搖頭。

這也難怪,丁二苗太年輕了。如果換成李清冬在這兒,保管老田又要跪地磕頭,求著李清冬去捉妖怪。

丁二苗撓著腦袋,突然靈機一動,道:「老頭,你不信是吧,等我把你們這裡真正的土地菩薩,給你叫出來看看!」

老田回頭看著土地廟,想了半天,道:「你要是能把土地爺叫出來,我就相信你。」

「好,一言為定!」丁二苗拖著老田回到廟前。

然後丁二苗鑽進廟裡,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紙符,筆走龍蛇畫了三道符咒,又取出三枚銅錢擺在地上,三根線香透過錢眼紮下,準備作法召土地神。

老田一看丁二苗拿出那麼多傢伙,還會鬼畫符,不由得有點信了,滿含希望地在一邊看著,眼也不眨一個。

突然,丁二苗停止動作,扭頭看著老田道:「你先給我把剛才的事說完了,我看看是非曲直,然後叫出土地神,才好跟他說話。」

無緣無故地,把土地神叫來,人家也不樂意啊。大清早的,誰願意被打擾?

「那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老田想了想,又坐回廟前的門墩上,接著說道:

「那個妖怪,就各種惡作劇,我們幾個月的日子,過的是提心弔膽。也請過一些人來對付妖怪,可是那些人,都被天上掉下來的石頭,打得頭破血流,狼狽而逃。後來有人說,縣城的城隍廟,燒香很靈,我兒子就寫了狀紙,我和老婆子去了城隍廟,焚化狀紙燒香拜祭,想請城隍老爺出面,幫我趕走妖怪。」

丁二苗微微點頭,城隍老爺,的確總管一縣陰事。但是現在,很多地方,城隍廟被拆除,城隍老爺也沒了,不知道這裡的城隍老爺,在也不在。

「我燒了香以後,回到家裡。當晚十二點,一個穿著紅色官服的黑臉漢子,在門外敲門,說他就是城隍老爺。我們全家又驚又喜,沒想到,上午報的案,晚上城隍老爺就來了。把城隍老爺請進家裡坐下,那城隍卻說,他要當一個媒人,把我女兒嫁給妖怪!」

老田說到這裡,欲哭無淚,道:「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妖怪神通廣大,和城隍老爺,已經勾結一氣。可憐我無門無路,到哪裡去找人申冤啊!」

丁二苗呵呵冷笑,這個城隍老爺,來的古怪!

尼瑪好歹也是一個陰神啊,怎麼會不管是非,主張老田把女兒嫁給妖怪?

「然後怎麼樣了?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個妖怪是黑貓精的?」季瀟瀟問道。

「城隍老爺走了以後,我們一家抱頭痛哭。又過了幾天,突然聽說幾十里外,有個黃七姑黃大仙,受人供奉,很是靈驗。」老田接著說道:

「我就和老婆子,帶了四隻公雞,去拜祭黃大仙。黃大仙在一家劉姓人家的廂房裡供奉,我們在隔壁房間燒了香,說了原因。就聽到那邊有人說話,卻是黃大仙顯靈了。」

有點意思,丁二苗點點頭,示意老田接著說。

「黃大仙說,那是一個黑貓精,原本倒也認識。說願意去通融一下,讓我們回家等候消息。我們回到家的第三天,供奉黃大仙的老劉來了,傳黃大仙的話,說那黑貓精不聽通融,黃大仙鬥不過他,也沒法再管這事,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老田哭喪著臉,說道:

「所有辦法都想盡了,還是不行。所以我們就打算,讓女兒田小荷偷偷出去打工,好叫那妖怪找不著。可是剛剛商議好,女兒就突然暈了過去。

我們慌忙把女兒抬上床,老婆子解開女兒的衣服一看,她的全身都是黑色疤痕,一條條的,就像貓尾巴一樣。而且那些疤痕,還又痛又癢,不能用手碰。到現在,我女兒還睡在床上,翻個身都痛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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