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哭喪

正在丁二苗和李清冬說話的當兒,吳展展也走了過來,滿懷希望地看著李清冬,靜聽下文。

李清冬用手指著東南方向,道:「根據推算,前面十里左右,還有一個寨子,今晚會有鬼將在那裡出現。現在,大家可以準備一下,先把這傢伙滅了。」

「具體時間,有沒有算出來?」吳展展問道。

「大概……十點半左右。」

丁二苗看看時間還早,便建議先吃飯,吃飽了好乾活。

簡單地吃了一點,幾人各自收拾法器上路。

出寨的道口上,李清賊頭賊腦地看看四周,突然走到路中間,撅著屁股,一手托腰,一手指天,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姿勢。

吳展展一呆,問身邊的丁二苗道:「你說這李清冬在幹嘛,是不是又要帶著我們土遁?」

丁二苗也是一頭黑線,便喊道:「喂,李清冬,這擺出這架勢,是要飛天還是遁地?」

「啊?沒有啊。」李清冬扭過頭來,道:「我在攔車。去那寨子還有十里路,走山路的話,七彎八繞的,得有二十里。肯定要找個車子去啊。」

丁二苗和吳展展同時石化。現在天色已經黑透,又是在大山裡,難道還有計程車?進寨出寨的道路上,黑燈瞎火的,別說車,一條狗都沒有啊!

「胡鬧什麼?這裡哪有車?」吳展展說道:「趕緊走吧,早一點動身,早一點到。」

李清冬嘿嘿一笑,道:「我神運算元李清冬……咳咳,不說這個。我剛才掐指一算,料定不出一分鐘,就會有順風車路過這裡,不信你等著!」

看他說的信誓旦旦,丁二苗也有點半信半疑,又問道:「那你攔車就攔車,撅著個屁股幹什麼?」

「丁師叔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給你踹來踹去的,把我踹的閃了腰?你以為我願意撅著屁股啊!」

丁二苗和吳展展對視一眼,哭笑不得。著李清冬簡直就是一個活寶,帶著他倒也有趣。

驀然間一道車光轉過前面的岔道,直射過來。定睛細看,卻是一輛電動三輪車。三輪車被李清冬攔下,一問,果然是去前面寨子的,很痛快地答應了,把他們三人捎上一段路。

丁二苗和吳展展都傻眼了,這李清冬,說自己是神運算元,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坐上了電三輪,幾人在夜色中,朝著前面的寨子進發。寨子叫槐樹坳,到處都是合抱粗的大槐樹。

進寨子的道口處,李清冬讓那開車的老鄉停車,道了一聲感謝,讓那老鄉請便,然後三人在路邊計較。

就夜色下看,寨子也不小,總有上百戶人家。隱隱約約的,聽到寨子前面,傳來一陣陣嗩吶哀樂聲。不用說,村子裡有人去世了,正在辦喪事。

「鬼將在哪裡?沒有察覺到鬼氣啊。」吳展展打開羅盤,問道:「李清冬,不是你推算有錯誤吧?」

「我神運算元……」李清冬又要吹牛逼,卻發現丁二苗的眼神在黑暗裡利劍一樣盯著自己,急忙忍住了大話,道:「吳師叔別急,現在時間還沒到。」

丁二苗哼了一聲,道:「要是推算有誤,李清冬,你小心你的山羊鬍子。」

李清冬也哼了一聲,道:「要不我跟丁師叔打個賭?我要是算對了,你叫我一聲師叔?」

「皮癢了是吧?」丁二苗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可是這一腳卻踢了一個空,本來站在面前的李清冬,突然消失在空氣中。

丁二苗正在扭頭四看,李清冬卻又突然從吳展展身後冒了出來,耳朵上還掛著一個老長的蚯蚓。想必這老傢伙被丁二苗踹怕了,一看不對,立刻土遁而逃。

「別鬧了,養養精神,等會兒好動手。」吳展展勸了一句,讓丁二苗和李清冬各自安穩一點。

師妹發話,丁二苗只好給個面子,放過李清冬一馬。

三人在路邊的草叢裡打坐,一言不發。

大約在十點鐘左右,忽然聽見寨子前面炮竹聲大作,一枚枚煙花彈,閃著耀眼的光芒,呼嘯著飛上天空,在雲霄里爆開,噼啪作響。

硝煙味兒,也順著夜風悠悠散來。

「這麼響的炮竹,還有鬼物敢來?」吳展展很不解。

李清冬睜開眼睛,捋著鬍子說道:「吳師叔別急,這番炮竹過後,鬼將就要登場。五分鐘以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記住,隱藏好自己的法器,千萬別嚇跑了鬼將,要不今晚就是白跑一趟。」

隨後,炮竹聲終於消停下來,但是剛才的方向,卻有鑼鼓嗩吶一起登場,還有鐃鈸齊響,更夾雜著一陣陣的哭聲。

吳展展凝神聽了一會兒,問道:「莫非這家是在請人做道場,超度亡靈?」

李清冬撲哧一笑,道:「你錯了吳師叔,這是哭喪儀式即將開始的前奏。這一帶,幾乎沒有做道場的。」

「你怎麼知道的?」吳展展不服。

「我是神運算元嘛!」李清冬理所當然地說道。

吳展展登時無語,丁二苗無奈地一笑。

「嘿嘿,今晚的鬼將,就附在那個哭喪女的身上。不信,等著瞧。」李清冬得意洋洋。

十萬大山一帶,有很多舊俗,哭喪喊喪,就是其中一項。誰家裡有親人去世,必須找一個陪哭的,這個人還不能是自家親人,必須是沒有瓜葛的。

久而久之,那些會哭會唱的人,就成了職業哭喪人,跟和尚道士給人家超度一樣,專門在各村各寨的喪葬現場活動。

哭喪的,當人都是女人。因為女人哭唱,更有感染力。

有個電視劇上,本山大叔飾演一個哭喪的角色,其實那是編劇胡扯的。一個大男人在棺材前哭的稀里嘩啦,搞笑效果,遠大於悲情氣氛。

因為這些會哭、會唱、會表演,所以也就相當於民間藝術家,她們的哭喪,也等於是一場文藝表演。故而鄉民們看出殯,其實就是看錶演。

——又過了片刻,寨子里漸漸安靜下來,鑼鼓鐃鈸一起鴉雀無聲。

「是時候了,進寨子!」李清冬一揮手,帶頭走向了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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