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斑

大概是裡面的人正做的投入,所以丁二苗敲了一次門,裡面的人沒聽見,還在咿咿哦哦地叫個不停。

肯定是一對學生情侶,經歷了漫長的暑假分別,所以現在迫不及待心無旁鷲,已經達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

丁二苗惱怒起來,加大了力度敲門,砰砰山響。

「誰呀……?」房間里的嬌喘聲終於停了下來,一個女生問道。

「我說你們能不能小聲點?」丁二苗大聲地說道:「我們在你們隔壁房間辦事,你們打擾到我們了!」

房間里一陣安靜,然後有個男聲兇巴巴地道:「你們辦你們的事,我們辦我們的事,我們又沒去你的房間,你管得著嗎?真多管閑事!嫌我們聲音大,你自己找東西把耳朵堵起來!」

聽這口氣,顯然就是一個無賴,毫無公德心的無賴。只顧自己辦事,就不管別人的感受。

顧青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側身上前又要敲門,丁二苗卻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

「好啊,哥們,剛才的話都是你說的啊!」丁二苗嘻嘻一笑,道:「現在你們接著幹事,不用管我。我就在這裡站著唱歌,反正我又沒進你們的房間……」

「你無恥,你給我等著!」那個男聲叫道。

丁二苗看著顧青藍,得意地一笑。自己的目的,就是激怒他,等他開門再理論。

房間里一陣腳步聲,然後房門從裡面打開一條縫。一個肥胖的、略帶禿頂的腦袋探出來,臉上掛著被人強行打斷好事的憤怒,沖著丁二苗吼道:「要找事是吧?」

「是說事,不是找事。」丁二苗打量著那傢伙,一本正經地道:「請把你們的音量,放小一點,不要打擾到我們,謝謝!」

本來以為他是個學生,卻沒想到,是一個猥瑣大叔。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滿臉油光,卻透著幾分賊氣。剛才開門開的急,他也沒穿多少,就一條四角褲。

搞不懂,竟然有妹子和他一起住旅館!丁二苗很為裡面的妹子叫屈,就像剛才旅館老闆娘為顧青藍不值一樣。

「放屁,你小子是哪個學校的,認識我嗎?」猥瑣大叔突然站直了身體,腆著肚子,手指自己的鼻子,囂張地問道。

「我是……工商學院的,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丁二苗淡淡地說著,眼神卻從門縫裡瞟了進去。

裡面的床上睡著一個女人,只看到一頭青絲鋪在枕頭上,看不到臉面。

「你看什麼看什麼?」猥瑣大叔很惱火,往前站了站說道:「老子是大學城的保安隊長,劉忠華!整個大學城,三個學校,幾十名保安都是老子的兵,你竟然不認識我?」

尼瑪,一個保安隊長,也敢這樣囂張?丁二苗頓時來火,眼睛微微眯起,就要給他一點顏色。

不料就在這瞬間,顧青藍卻突然橫插進來,肩膀一頂,竟然把丁二苗頂到了一邊。

接著,只見顧青藍二話不說,飛起腳尖,就向劉忠華的大肚子上踢去!

「卧槽……」劉忠華大驚失色,猛一彎腰,肥大的肚子往後一縮。

誰知道顧青藍這一招只是虛招。

她似乎已經料定對方的反應,一腳踢出之後,不等招式用老,卻突然一彎落了下來,腳跟別住了劉忠華的腳跟。

這時候,劉忠華剛好彎腰縮腹,把個肥大的腦袋湊在顧青藍的胸前。顧青藍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劉忠華的下巴上猛地一托!

劉忠華急忙仰頭後退,卻不料腳跟已經被顧青藍別住。在顧青藍的一托之下,他身不由己地一個踉蹌,身子倒飛起來,直跌出去好幾尺遠,跌落在席夢思上,跌落在床上那女孩的身邊!

床墊顛簸震蕩,床上的女孩一聲尖叫,差點被彈下床來。

兔起鶻落,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顧青藍的動作乾淨利索到了極致,就像一個體操運動員,一整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般的順暢,讓丁二苗大開眼界,心中暗自喝彩。

「狗一樣的東西,也敢稱老子?」顧青藍手指滿臉慘白滿頭冷汗的劉忠華,冷冷地說道:「再敢叫,姑奶奶拆了你的骨頭,信不信,試試看!」

劉忠華萬萬沒想到,如此俊俏的一個美女,竟然有這樣的身手,嚇得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丁二苗壞壞地一笑,幫劉忠華帶上房門,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顧青藍隨後跟了進來,臉上有點余怒未消。

「顧小姐,你打了劉忠華,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談談?」丁二苗試探著問道。

剛才顧青藍突然出手,大出丁二苗預料。但是她既然敢動手,肯定有所依仗,她的言行舉止,不像一個冒失的人。所以丁二苗就這麼一問。

劉忠華牛哄哄的樣子,被教訓了一頓,應該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這時候正在打電話,叫他手下的保安兵過來。這種角色,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貨。

「沒事,天掉下來,我頂著。」顧青藍淡淡一笑,再次伸出左手搭在茶几上,對丁二苗說道:「請丁先生繼續。」

丁二苗猜不透顧青藍的依仗是什麼,只好點點頭,靜下心來,給顧青藍把脈。

房間里重歸安靜,隔壁房也沒有聲音過來了。

良久,丁二苗收回手,看著顧青藍的臉色,說道:「你的病灶,在脖子後面的大椎穴和風池穴之間,對吧?」

顧青藍的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丁二苗。良久,她緩緩地解開絲巾,撩起後脖子上的長髮,轉過頭來。

丁二苗睜大了眼睛。只見顧青藍的後脖子上,竟然有巴掌大的一大塊黑斑。她身上那種陰森的死氣,正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黑斑已經微微隆起,羅盤一靠近,指針就抖得厲害。

用手指輕輕按上去,那一塊黑斑僵硬而又冰冷,和殭屍的皮膚,並無二致。

「十二年了,還有得救嗎?」一分鐘以後,顧青藍轉回頭來,看著丁二苗問道。

語氣非常平靜,似乎她詢問的,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的病情,又似乎,她已經看淡了生死,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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