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狠下心的兩巴掌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我感覺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的時候,神經妹一邊扶著我一邊說道:瘋子哥,別喝了,你和禿子都喝多了。

我剛想站起來,身邊的禿子卻大吼一聲道:你給我滾一邊去,男人喝酒你多什麼嘴?你是個什麼東西在這跟我大哥指手畫腳的?滾出去。

神經妹含著眼淚看著禿子,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要向外走,我借著酒勁真的有些火了,大喊一聲,妹子你給我站住,神經妹聽我一喊站住了身形,回過頭看我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她眼裡的淚花,和一臉的傷心欲絕。

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指著禿子罵道:邵根茂,你丫少在我面前裝男人,今天一晚爺就忍著你呢,你拿神經妹當什麼?狗嗎?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有錢很了不起是吧?你有錢就不顧當初的情誼是吧?你忘記了你當初追神經妹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是吧?我記的呢,我他媽都記得!有幾個錢給你燒的,你看看,你抬頭看看,你身後的不是你隨意找的野女人,她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經歷過生死的神經妹,她是你年少時魂牽夢繞的神經妹,看看她,你不覺得可憐?可我覺得。

神經妹眼淚嘩的流了下來,哭著對我說道:瘋子哥,別說了,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不怪禿子不怪任何人。

閉嘴,我回頭指著神經妹大喊,妹子,今天讓哥來給你出口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懦弱?你忘記你當初打我一拳的樣子了嗎?早知道你會變成今天這樣我當初就應該狠狠的揍你一頓。

禿子一口口喝著悶酒低著頭不說話,我幾步走了過去扯著禿子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說道:禿子,咱們小時候一起上山下河打架鬥毆,那時的你不是這個樣子,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是,是你有了錢,可那又怎樣?如果有錢能讓一個人變成這幅摸樣,我寧願一輩子一窮二白。

話音剛落,包房的門被猛的推開,兩個膀大腰圓的保安走了進來,一看我扯著禿子的衣領,立馬大聲喊道:放開,大少爺怎麼辦?用不用把這傢伙扔出去?

禿子頭也沒回的大聲喊道:都他媽給我滾出去,我們兄弟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們插手。

可是,大少爺。

滾!滾出去,我說的不明白嗎?都給老子滾出去。

兩個保安互相看了一眼答應道:是,大少爺,說完關上門轉身走了出去。

我鬆開了抓住禿子的手,招呼神經妹一起坐回了座位。

三個人就這麼沉默的坐著,我怎麼也沒想到,若干年後,當初學校里的鐵三角竟然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我倒了一杯紅酒剛放到嘴邊,禿子一把從我手裡搶了過去,一仰脖喝乾了杯里的酒,喘著粗氣說道:瘋子哥,咱們三個里你最大,也是我們最敬佩的人,今天弟弟做錯了,但你聽我說完好嗎?這些年弟弟受的委屈不比你少。

我點了一根煙說道:好,你說吧,把這些年的事都說出來。

禿子也點燃了一根煙,隨即想了想又遞給神經妹一根,神經妹顫抖著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煙點燃後流著眼淚低著頭坐在了位置上。

禿子幽幽的說道:當年你走了之後,學校里就剩下了我和神經妹兩個知心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一直深深的喜歡神經妹,可她卻始終沒有給我機會。

記得那一年我們一起考上了縣高中,上了高中以後,神經妹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而我卻一直不如意,而且那時候家裡的礦上總是出事,弄得我爸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可礦上依然不賺錢。

一氣之下我便退學回家,跟爸爸一起在礦上忙活了起來。

禿子掐滅了手裡的煙頭緊接著又點燃了一根說道:還記得楊二驢子吧?就是小時候你打過的那位。

我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記得。

禿子苦笑了一聲指著神經妹說道:那時候她不知怎麼被楊二驢子迷的死去活來,每天跟著楊二驢子胡混,我曾經偷偷的勸過好多次,可她就是不聽。

終於在高三的那一年,一天下午神經妹哭著找到我,跟我說她懷孕了,是楊二驢子那個畜生的,那個畜生玩膩了她之後就把她給甩了。

我當時氣憤的不得了,對她又是恨又是心疼,一怒之下回家找了把菜刀就跑去了楊二驢子家,我跑到楊二驢子家的時候,他正在家和他大哥大驢子一起喝酒呢,一看我怒氣沖沖的進院,二驢子順著窗戶跳出去就跑,他哥大驢子一把就把我死死的抱住,我當時也紅了眼睛,一氣之下便失手把大驢子給砍死了。

隨後我被帶走,抓了起來,由於不夠十八歲我沒被判死刑,被關進了少管所。

我媽一股火病倒在床上,沒幾天就咽了氣。當時我在獄中哭了幾天,可依然沒能看到媽媽最後一面。

爸爸把煤礦賣了,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我辦事,最後我蹲了一年後轉成了監外執行。

回來後,家裡一貧如洗,爸爸也一瞬間老的不成樣子,而她,禿子說完指著神經妹說道:她竟然把楊二驢子的孩子給生了下來,一個人在煤礦一邊上班一邊養活著孩子。

那時候我真的窮的可以,有的時候幾天都吃不上一頓飽飯,我發誓一定要賺錢,賺很多錢,於是我便找到附近煤礦的老闆,連嚇帶唬的在他附近偷偷的幹了個小煤窯,那時候煤便宜還不好賣,我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找客戶,皇天不負有心人,兩年後我有了自己的礦,由於爸爸有經驗,加上煤炭漲價突然變得供不應求,一年的時間我們爺兩個越干越大,好算有了現在的規模。

我有了錢便把她接了過來,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把她和孩子一起接了過來,可她呢?卻偷偷的背著我給楊二驢子匯錢,前幾次匯錢,我雖然難受但一直沒有挑明,畢竟兩人有個孩子,可她越來越過分,最後我氣急之下第一次打了她。

可無論我怎麼管怎麼哄,她就是不聽我的,有事沒事就給楊二驢子匯錢,瘋子哥,你說我能忍嗎?我看她可憐便一直把她帶在身邊,可直到現在我都沒碰過她,我不是不愛她,是她的心不在我這,她這麼忍辱負重的跟著我就是為了那個楊二驢子,直到現在依然如此,這怎麼不叫我心涼?

我也接著點燃了一根煙,看了看禿子又看了看神經妹,心裡著實又恨又心疼,恨得是沒想到神經妹這麼不爭氣,心疼的是神經妹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禿子又是怎麼忍受這常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神經妹一直低聲的哭著,沒有反駁也沒有插話,彷彿只是一個看韓劇看哭的觀眾。

我輕輕的抿了一口紅酒,酸酸的感覺刺激著舌尖,禿子明顯有些激動,又大口的喝了一杯紅酒。

我轉過頭看著神經妹說道:孩子現在在哪?

神經妹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孩子在家裡,禿子顧的保姆看著呢。

我輕咳了一聲說道:楊二驢子就那麼好嗎?對你這樣你依然放不下他?

神經妹拿起餐巾紙擦了擦眼淚,一臉木然的說道:瘋子哥,這事你別管了,你也管不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怎麼辦。

啪,狠狠的一個嘴巴抽在了神經妹的臉上,將神經妹的金絲眼鏡啪的抽到了地上,我狠狠的瞪著神經妹說道:這一巴掌是為了禿子的不值,他為了你殺人蹲監獄,你卻這麼傷他,今天他能把你帶在身邊我都替他窩囊。

話一說完,啪,又是一個嘴巴狠狠的抽了過去。我顫抖著手指著神經妹說道:這一巴掌是還你當初打我那一拳,我王曉楠這輩子算瞎了眼,認識你這麼個朋友,虧我還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

兩巴掌打完,神經妹沒有哭也沒有躲,只是冷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臉。五個手指印清晰的映在她白皙的臉上。

我心疼的看著眼前的神經妹,轉過身拉起禿子說道:你他媽醒醒吧,強扭的瓜不甜,你丫缺胳膊還是少腿?還是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為了她你值得嗎?你這樣把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人帶著身邊,將來哪個正直的女人還會跟你?你難道要把你的一生都毀在這一段根本不存在的感情上嗎?

禿子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瘋子哥,我真喜歡她,我他媽真的喜歡她呀。

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我無奈的轉過身打開包房門走了出來,坐在山莊的花池旁一根一根的吸著煙,兩個保安在不遠處指手畫腳的看著我,彷彿在嘀咕著什麼。

我仰頭看著天上一顆顆閃亮亮的星星,曾經在那個夜晚,我們三個一起去實驗室,碰到嬰屍標本,遇見那個充滿母愛的女鬼,那時的我們感情是那麼的真摯,為了對方連命都不要,可現在,雖然彼此的心是熱的,可在一起卻感覺不到一絲熱量,小時候我們盼著長大,可長大後一切卻以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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