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往事

第三遍念道一半的時候,我聽到小姑娘的聲音,只見她眼裡含著淚對著我一個勁的說道:別念了,她已經恢複神智了。

我一邊念著靜心決,一邊看向陣里的女鬼,此時的女鬼虛弱不堪,一雙眼睛已經恢複正常,雖然臉色依然煞白,卻少了那些怨毒之氣。

女鬼靜靜的坐在陣中,身體不時的發抖,陣法的紅光大勝,一根根紅線好似燒紅了的鐵條一般,不時的抽打著陣中的女鬼,每抽打一下,女鬼便渾身顫抖。

看著眼前的女鬼,我也不忍心念下去,剛想停下來,陣中的女鬼卻突然對著我笑了起來。

女鬼溫和的說道:別停,謝謝你能回來送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嗎?我也想死。

說著女鬼像我當初求她一樣,吃力的對著我跪了下去說道:求求你,殺了我。

我眼角突然有些濕潤,小姑娘的眼淚無聲的滴了下去,我拚命的加快了口訣的速度,這是我唯一能幫她的,讓她在走的時候少些痛苦吧。

女鬼一直微笑的看著我們,無論陣中的紅線如何抽打她,怨毒的表情再也沒有在回到她的臉上,她始終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我們兩個,彷彿有很多話說,又好似已經了無牽掛。

小姑娘帶著哭腔對著陣中的女鬼說道:背後的人是誰?說出來,我幫你報仇。

女鬼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小姑娘,微微一笑說道:別問了,我不會說的,我是自願的,沒有人威逼我,沒有人。

當我結束最後一個口訣的時候,陣法內突然一陣紅光大勝,接著一片洋洋洒洒的銀光便漂浮了起來。

這片銀光就是女鬼化為灰燼的最後一點碎片,我無力的蹲坐到了地上,我幫尖尖報了仇,可我卻不快樂,每個人或者每個鬼都有屬於她自己的故事,沒有人是天生活該,也沒有人值得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女鬼不管是被逼還是自願,她害死了太多的人命,沒人可以凌駕到別人之上去主宰別人的生命,一旦你犯下了錯誤,早晚都是要還的。

小姑娘在一邊哭的兩個眼睛跟桃子一樣,我默默的站起身收拾起地上的紅線和紐扣,瞎爺爺說過,以前沒教我陣法是因為陣法太過毒辣,每個鬼都有自己的故事,作為一個正派的陰陽先生,我們要做的不是殺戮,而是幫助,幫助那些誤入迷途的鬼魂找到正確的方向,殺戮只是一種保護我們的自衛手段而已。

女鬼死了,太平間的邪陣也被破壞了,醫院終於脫離的陰深的感覺,整個院子看起來都清新許多。

小姑娘終於停止了哭泣,一抽一抽的站了起來,我微笑的看著她問道:這位小妹妹,請問你師從何處?小小年紀本事不小呀。

小姑娘白了我一眼哼了一聲說道:少跟我套近乎,要不是我,今晚死的就是你了,說說吧,怎麼謝我?

額~~這是怎麼個情況?要不是我你今晚也死這了,怎麼我就得感謝你呢?我笑呵呵的反問道。

哼,還男人呢,女士優先知道不?而且是我先說我救得你,所以你就得謝謝我。小姑娘一邊抽泣著一邊跟我辯駁道。

好好好,好男不和女斗,好狗不吃臭肉,算你厲害,說吧,你想要啥,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你。

小女孩破涕為笑也不計較我是否罵了她說道:好吧,看著你還有幾分人樣的面子上,我就要你手裡那塊玉佩吧。

什麼?玉佩?你開玩笑呢吧,不行,這個堅決不行,這可是我的寶貝,我還想說你手裡的玻璃球我買下了呢。我不由得覺得這小女孩胃口可真夠大的,原來一早便盯死了我的玉佩。

哼哼,料你就不能給我,還說什麼一定滿足我,算了,我可不和你一樣的,我走了,以後自己小心吧。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小姑娘,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畢竟也算是患難與共了,竟然沒說幾句話就要走。

我本想開口留住她在說幾句話,可一想這大半夜的我要是開口人家把我當色狼怎麼辦,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有緣再見,記得我欠你一次,有啥事來找我,說完,從兜里掏出了張符紙又弄破了手指上的傷口在上面寫下了我的傳呼號碼遞給了小姑娘說道:這是我的傳呼號,有事打給我。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我手裡的符紙揣進了兜里,笑了笑擺了擺手便向醫院的大樓里走去。

我傻傻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突然有一絲不舍,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和這小姑娘很熟悉。

小姑娘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回過頭大聲對著我喊道:我叫小敏,你叫什麼?

我額~的一聲反應了過來大聲喊道:你叫什麼?小米?我叫曉楠,叫我南哥。

小姑娘嘿嘿一笑轉身走進了醫院大樓,空曠的院子里只留下了我孤獨的身影。

我坐在院子里的台階上,點燃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尼古丁麻痹了神經,整個人有些發獃,腦子裡滿滿的又空空的。

院子里依然烏黑,醫院門口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照著大路看起來像一條看不到頭的黃泉路一般,雖然我並沒有見過真正的黃泉路。

莫名的看向女鬼經常蹲著的角落,那裡不再有她的身影,我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麼一會哭一會笑,因為她一會邪一會正,兩種情緒不停的充斥在她的腦海里,所以她才會那樣。

身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我歪著頭看了一眼,這麼晚從樓里出來的竟然是花姐。

我拍了拍身邊的台階說道:坐吧,我知道你沒走。

花姐沒說話,默默的坐在了我的身邊,花姐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跟女鬼很像。

我兩誰都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坐著,老半天花姐才悠悠的開口講起了故事。

我的家在一個偏遠的大山裡,家裡就我和姐姐兩個人,從小姐姐對我特別好,不管有什麼好東西姐姐一直讓給我,這讓我對姐姐很依賴,同時也養成了什麼都跟姐姐搶的性格。

慢慢的我們長大了,姐姐考上了衛校,畢業後就在這醫院當上了護士,當時的姐姐漂亮而又迷人,整個醫院的男人都被姐姐迷住了。

現在的院子,也就是你的二青叔,當年只不過是個給病人換氧氣瓶的護工,可他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花言巧語之下,最終打動了姐姐。

兩個人很快便相愛了,姐姐那時候真的很幸福,二青對姐姐也特別的好,每天拿她當公主一樣的寵著愛著。

但由於二青當時太困難,所以兩人的婚期一直在拖著,二青很能幹也很會幹,慢慢的得到當時院長的欣賞被提升成了後勤主任,也就是這個時候,當時的市衛生局長的女兒也看好了二青,而二青並沒有那麼狗血的拋棄了姐姐,而是選擇了拒絕了那個局長的女兒,從那以後二青萬事不順,丟了官不說,還被調去干醫院沒人樂意乾的活,推死屍。

二青時常一個人發獃,他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這個打擊對他影響很大,以至於他每天都昏昏沉沉。

姐姐很著急,不停的安慰著二青,可二青就是聽不下去,最後竟然跟姐姐提出了分手,理由竟然是他無力養活姐姐。

姐姐很著急,她深深的知道二青有著很強的自尊心,不想他日益消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姐姐不知道怎麼著就認識了一位懂的法術的先生,這先生法術果然了得,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姐姐對他敬若神明求他幫幫二青。

那神人掐指一算閉著眼睛說道:姐姐乃七世陰女,天生就帶著煞氣,命主克夫,本來二青的人生是一路飛黃騰達,卻因為喜歡上姐姐而一落千丈。

先生對姐姐說,就算現在姐姐離開了,二青的人生也不可能再變回來。

姐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每日以淚洗面,她太愛二青了,知道是自己害了二青之後姐姐更是難受的要死,百般無奈姐姐又去找那先生,苦苦的哀求讓先生幫助二青把命改回來。

整整求了三天,先生終於被姐姐打動,開口說道:要改命也不是不行,但逆天改命最終是要受到報應的,所以改命之人和施法之人都會被反噬,也就是壽命減少,但如果有個人願意犧牲不斷的用別人的陽壽來增加自己的陽壽,那才算真正的成功。

當時的姐姐已經被二青佔據了整個腦海,立即想也不想的說道:先生只要同意施法,小女子願意犧牲。

那先生看了看姐姐說道:犧牲可就意味著死亡,你還同意嗎?

姐姐咬了咬嘴唇,毅然點頭道:我同意,只要他能幸福我死就死。

那先生告訴姐姐說道:要姐姐在農曆七月十五那天就在市醫院的樓頂跳下去,之後的一切就交給他來做,要注意的是,一定要穿著百色的衣服,而且一定要在午夜子時,一樣做錯了都將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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