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後天自閉症

女鬼輕輕的從我身邊飄走了,走的時候還發出了一陣陣陰深的笑聲,我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對於她來說,我現在的狀況甚至比死了更讓她滿意,惡鬼之所以是惡鬼原因不是在於她怎麼去殺人,而是她要讓你自己殺死自己,這才是惡鬼最終的目的。

我癱軟的倒在了地上,對著女鬼飄走的放向不停的使勁磕著頭,一邊磕一邊大聲喊道:求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眼前的情景就好像是一個癮君子在向毒梟求他夢寐以求的毒品一般,黃尖尖的身影越來越淡,我手忙腳亂的摟緊黃尖尖,對著灰濛濛的天空不停的大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呀,我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懲罰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尖尖,求求你……

就在我近乎絕望的時候,身邊卻泛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黃呲牙此刻強忍著後腿的傷,站了起來,兩隻前爪跌交在了一起,對著天空不停的拜著,每拜一次它身上的白光便強了一分,而身影卻小了一分。

我有些慌亂的看著黃呲牙,大聲的喊道:呲牙你要做什麼?尖尖已經離開了我,難道你也要走嗎?

黃呲牙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永遠忘記不了它的眼神,黑棕色的瞳孔里滿滿的都是我的影子,黃呲牙對我又呲了一次牙,對著天空又拜了下去,這次它沒有再抬起頭,整個身體化作一縷白光,慢慢的飄了起來。

我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我不知道我在喊什麼,只知道我要發泄。

白光慢慢的飄向了我,最後融入到懷裡已經近乎透明的尖尖身體里。

又是一陣白光泛起,懷裡的尖尖也不見了蹤影,我瘋了一般的四處摸著,找著,我的雙腿一瞬間沒了力氣,只能在地上不停的爬行,尖尖,你別走,尖尖你到底在那呀?

我是曉楠!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狠狠的咬著自己的手指,咬一下喊三遍黃尖尖,十指、中指、無名指、小指,直到十個手指被我咬的血肉模糊,黃尖尖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已經哭不出聲響,整個人呆了一般的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淚已經流干,額頭上磕頭磕破了的傷口不停的向下流著血。

白衣女鬼依然蹲坐在那個角落裡,幾天前我還抱著黃呲牙在哪裡坐過,白衣女鬼沒有哭也沒有笑,就那麼獃獃的坐著,我也獃獃的坐著。

突然我的嘴角咧出一絲微笑,慢慢的爬了起來,緩緩的走向了白衣女鬼。

在她身邊坐下,我問道:你為什麼總在這哭?

白衣女鬼沒說話,也沒看我,依然蹲坐在那發著呆。

你是不是也如此傷心過?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她。

傷心嗎?你摸摸你的胸口,你還有心嗎?女鬼陰冷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耳邊。

我緩緩的抬起手模了模胸口,苦笑的說道:雖然它還在跳,但也許已經沒了。

突然又想到剛剛尖尖對我說的話,你啥都長了,咋就不長點心呢。

女鬼緩緩的轉過頭,蒼白的臉一雙看不到眼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

此時的我早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同樣的看向了她。

我兩就這麼對視著,最後女鬼嘆了口氣,把頭抬了起來看向了灰濛濛的天空。

我突然明白,厲鬼惡鬼其實也都沒有所謂的活該,他們也有他們的執著,他們也有他們的放不下,就像我對黃尖尖一般。執著,放在心裡久了就變成了怨氣,他們不想看到身邊的任何物體幸福,因為他們一直生活在悲傷之中。

我對著白衣女鬼認真的說道:殺了我好嗎?

白衣女鬼沒看我,依然獃獃的看著天空,半天后無來由的說了一句,我也想這麼對你說。

我一愣,頓時明白了女鬼為什麼要這麼高調的當著我的面殺了門衛的老頭,其實她何嘗又不是想求死。

我從身上摸出了一根斷成兩截的煙,掐掉過濾嘴放到了嘴裡,打火機在陰氣龐大的女鬼身邊成了擺設,最後我把整跟煙填進了嘴裡慢慢的咀嚼著。

辛辣的煙草已經不能刺痛我的神經,我彷彿死了一般的默默的坐在角落裡。

身邊的女鬼留下了一句:你很讓我失望,就飄走了。

我苦笑著坐在那裡,回憶像電影一樣在腦袋裡不停的重播著,第一次看到尖尖,無數次跟她拌嘴吵架,尖尖的一切都深深的埋在了我的記憶中。

東方慢慢的泛起了魚肚白,我依然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現在我都不接受尖尖離開了我。十個手指已經沒有了好地方,一個一個帶血的牙印證明著我呼喚尖尖的次數。

突然身邊的草叢一陣晃動,黃呲牙的身軀從裡面走了出來,我的眼淚嘩的一下又流了出來,緊緊抱起依然瘸著一條腿的黃呲牙,大聲的哭著,一邊哭一邊罵道:你他媽幹什麼去了?尖尖走了,尖尖它不要我走了,我以為你也不要我了,我以為全世界都不要我了。

天亮的時候,門衛新來的老頭看到了我坐在角落裡,一身血跡,懷裡抱著一隻傷了腿的小黃鼠狼,獃獃的坐在那裡。

他走到我身邊一個勁我問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在這?我卻始終沒有回應,就那麼獃獃的坐在那,眼睛不停的盯著遙遠的天空。

老頭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醫院的大樓,身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不停的問著我問題,我只能看到他們張口卻聽不到聲音,我走進了自己的世界,完全和外界隔離的世界。

二青叔跑了過來,指揮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員工抬著我進了醫院,經過了各種檢查,大夫始終搖著頭,期間他們想從我懷裡抱走黃呲牙,但只要他們動我的黃呲牙我便瘋了一般的跟他們打拚了起來。

爸爸媽媽終於趕來了,一夜之間他們的兒子變成了一個不認識他們的人。

當時我的心裡很明白,眼前的人是爸爸媽媽,可就是不知道該跟他們說什麼,而且他們在我耳邊說的話我彷彿都聽不到。

只能看著媽媽焦急的哭泣和爸爸無聲的嘆息,最後我被送到了精神治療科,可對面的大夫依然只是搖著頭。

爸爸媽媽給我接回了家,我每天把自己關在我的房間里,除了吃飯和喂黃呲牙其他時間就獨自呆在房間里發獃。

每次爸爸看到我都只能無聲的嘆息,我已經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我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三大爺從省城找來了精神科泰斗和心理醫生,但他們看完我後便對著爸爸媽媽說道:這孩子一定受到了深深的刺激,他並不是精神病,而是把自己塵封了起來,不想也不願和人溝通,這種病我們通常稱為後天自閉症。

他們說的話我一字不落的都聽在了耳朵里,我也知道我這樣就是在混吃等死,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每次我都在夢中醒來,夢裡總會看到黃尖尖那熟悉的身影。

黃呲牙的腿傷已經好了,每天不停的換著法子逗我,我每次看到呲牙的時候心裡都會一陣刺痛,但也只有跟呲牙獨處的時候,我才能對著它說幾句話。

小翠來看過我一次,後來就再也沒來過,高不點倒是時常來看我,偶爾來了逗弄一會黃呲牙便走了,就這樣我整整的自閉了一個多月,直到那個夜晚。

那天是個雨天,外面不停的雷鳴閃電,雨點敲打著窗戶發出了啪啪聲,黃呲牙捲縮在我的懷裡用粉嫩的舌頭舔著我的手背。

我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獃獃的瞪著牆壁,腦袋裡都是黃尖尖的身影。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這麼活著真不如去死。

我懶的去看聲音的來源,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懷裡的黃呲牙好似看見親人一般爬起來就跳走了。

黃呲牙一離開我的懷抱我立刻爬了起來,對面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胡五郎,胡五郎的邊上站著那位美麗的胡翠花。

此時黃呲牙就趴在胡翠華的胳膊上,胡翠華一邊摸著黃呲牙一邊憐惜的輕聲道:小三呀,怎麼會這樣?一身的道行怎麼說沒就沒了?

什麼?小三?我平靜許久的心裡突然起了一層漣漪從床上蹦了起來說道:它是誰?它不是呲牙?它是尖尖?

胡五郎冷哼一聲說道:它是誰和你一個活死人有什麼關係?你緊張什麼?

我眼淚嘩的一下便流了出來,對著胡翠花說道:二姐,你說你抱著的不是黃呲牙而是黃尖尖?

胡翠花憐惜的摸著懷裡的黃呲牙看了我一眼說道:哎,這既是小三也是另一個小黃家。

翠花姐求求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尖尖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胡翠花慢慢的坐到了床邊說道:本來小三應該魂飛魄散的,可這個身體里的小黃家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三的魂魄暫時寄居到了它自己的身體里。

不過三的一身道行已經沒有了,現在的三跟一個普通的小黃家沒什麼區別,要想恢複的話只能靠一點點的修鍊了。

你是說,黃尖尖和黃呲牙此時共用著一個身體?可黃呲牙只是個普通的小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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