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替身法事

我平心靜氣,握著拳頭集中精力的準備和這老弔死鬼火拚,可等了半天老弔死鬼裂開嘴笑玩,竟然轉頭透過牆飄走了。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心想道:這是怎麼個情況?這老弔死鬼怎麼想開了,竟然就這麼默默的走了。

我還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以為是老弔死鬼跟我玩的計謀,轉身快速跑進屋子,打開我塵封一年多的箱子,拿出裡面已經有銅銹的銅錢劍和羅盤。

依然站在大廳中央,我看著手裡的羅盤,銅錢劍就持在右手準備隨時出擊,羅盤上的指針平穩的定在中心,一動不動,針尖微微下沉,說明此地並非陽宅好地,但也無大礙。

十分,二十分,三十分,一小時,兩個小時後,我晃了晃已經酸疼的胳膊,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這算怎麼回事呀,這老弔死鬼看來真相信我了,既然打都不打的就走了。

可雖然老弔死鬼走了,我答應人家的事也要辦呀,打開我的儲錢罐,嘩啦啦倒出一堆硬幣,挑出裡面一分二分五分的,把剩下的劃拉劃拉數了數,一共四十二塊零三毛。

我苦笑的看著自己僅剩的這點積蓄,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明日能不能擺平老弔死鬼就看你們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爬了起來,洗臉刷牙,挑了套好衣服穿上,趁著天還沒大量打開門走了出去,村子離集市要十多里的路,我來到大姑家,大姑和姑父還沒睡醒,不過東北農村人家一般都很少關大門,我進了院子,解開了那匹瘦馬,悄悄的向外牽著,這時屋裡傳來一聲咳嗽,大姑父推開窗戶喊道,誰?

我,是我,我是曉南,大姑父起來這麼早呀。

哦,是曉南呀,這麼早你牽馬乾什麼?

哦,沒事,聽村頭車老闆說想要馬長的好,夜裡要填草,早晚要勤溜,所以我想早起溜溜馬。

大姑父嘿嘿笑道:這孩子,對這畜生還挺上心的,溜去吧,這馬交給你沒錯,等下馬駒子大姑父必須給你一個。

我痛快的答應一聲,牽著馬就向大路走去。

翻身騎上馬,由於沒有馬鞍,剛剛坐上去的我有些坐不穩,猛然想起老人常說馬騎正當間,牛騎屁股蛋。我扶著馬背小心翼翼的向馬身中間挪了挪,雙腿死死一夾喊了聲:駕。

別看馬瘦,速度可不慢,這一路小跑很快就來到了集市。

我下了馬,屁股顛的險些不會走路,新換的褲子被馬毛磨得油光嶄亮。

我活動活動腿腳,向著鎮上一家紙紮店走去,一推門,一股子酸漿糊味撲鼻,忽然想起當年去瞎爺爺的屋子也是這個味道,外面擺著一隻紙馬一隻紙牛,一對童男童女,還有金山銀山聚寶盆之類的紙紮,我大聲喊道:有人在嗎?老闆?老闆?

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誒,來了來了,這麼早就有客人上門了呀。

這時從裡屋走進來個老頭,這老頭大約得有七十左右了,鬍子頭髮花白卻整齊的一絲不苟,一身中山裝也穿的筆直,老頭打開裡屋門一看是個年輕小孩站在屋子裡頓時一愣,半天說道:要點什麼?燒三期五期還是燒周年?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買個紙人。

哦,紙人呀,一對一百五,要幾對?

啥?一對一百五?我驚訝的問道。

對,這還是看你歲數小沒要晃呢,要是大人來買最少二百一對。

哪有那麼貴呀?十個紙人的成本也就幾十塊錢,你這一對就買我一百五,你坑人呢。

你看看你,人不大咋這麼不會說話呢,我搭功夫不?我這一天工多少錢?好吧,你要買就一百二一對,要是不行你就別家看看吧。

我一看這老頭的倔脾氣上來了,看樣得來點軟的了。

我嘆了口氣裝作自言自語的說道:爺爺呀爺爺,不是孫子不孝,而是現在辦個老伴太貴了,你孫子一共才攢了二十塊錢,咋辦呀。

老頭明顯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撲哧一笑說道:你這孩子,真能胡扯,你別告訴我你準備花二十塊錢給你爺爺辦老伴。

我聳拉著腦袋點了點頭說道:哎,你不知道呀,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喪偶,奶奶死的早,爺爺一個人拉扯著五個兒子長大多不容易呀,好容易過上了好日子剛享了兩天福卻撒手西去了,前幾天我和爸爸還有幾個大爺都做夢夢到爺爺,在夢裡爺爺說奶奶沒等他去就投胎了,爺爺在下面很寂寞想找個伴哪怕給燒個紙紮也行。

醒來後,幾個大爺一合計,最後都不同意爺爺找,所以誰也不提這事。

哎!爺爺活著的時候對我最好,我這做孫子的聽到這事能不著急嗎,所以昨天打破儲錢罐劃拉了僅有的二十塊錢想來給爺爺買個紙紮的老太太,為了省車費我一大早騎著馬來的,可沒想到這紙紮人這麼貴,哎!!我這做孫子的不孝呀。說著我憋著嘴,擠出了幾滴眼淚。

這老頭一聽,頓時火了,大聲罵著我這幾個大爺不孝,老頭找個紙紮的老伴都不讓,要這樣的兒子有啥用?哼,辛苦拉扯大一幫白眼狼,他爹想要啥都不知道,我那幾個也是……

額~~爺爺,你也想?你兒子也不同意??

哎!別說了,你是個好孩子,還沒吃飯吧,我去買點油條,咱爺倆對付吃口,今天我一分錢不要也給你扎個漂亮老太太出來,回去你就燒給你爺爺,還反了天了。

看著老頭氣呼呼的走出店門去買早餐,我在屋裡高興的差點蹦起來,演場戲一分錢不花弄個紙紮,最後還外送一頓早餐,王曉南呀王曉南我都佩服你了。

額~~只不過有點對不起我爺爺,他老人家還沒死呢,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嘿嘿,為了保命,爺爺不會怪我的,況且假如有一天爺爺真想辦老伴的話我還真同意。

跟老爺子吃過早飯,這老頭就開始給我紮起這老太太,沒用一個小時,一個栩栩如生的老弔死鬼出現在面前,黑夾襖緊腿褲小紅鞋,就差脖子上的繩子套了。

做紙紮的老爺爺看著眼前的作品疑惑的說道:你確定你爺爺就這麼跟你說的?

我點了點頭說確定。

嘿嘿,你爺爺眼光真怪,這身衣服扎出來怎麼看怎麼滲得慌。

我急忙笑了笑說道:嘿嘿是呀是呀,爺爺就喜歡跟人不一樣的。

老頭忽然啊的一聲,然後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特殊癖好,特殊癖好。

我笑著給這老爺爺鞠了個躬,樂顛顛的跑出了店門,外面的太陽已經升起了,大街上到處都是人,看著我騎著馬一手拿著韁繩一手那個紙紮,都嚇的躲出老遠,看來都把我當成神經病了。

路過一個水果攤我買了三個蘋果三個橘子,又找了個商店買了一把香和蠟燭,騎著馬優哉游哉的跑回到了村子。

進了村我盡量挑小路走,這要是被村裡人看到了還不得告訴我家人呀,到時候我又免不了一番追問,大早晨的拿著個紙人到處跑,這可不是啥光榮的事。

清晨的山裡露水很大,瘦馬這一路跑的也有些沒有力氣了,不停的打著響鼻,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我挽起褲管跳下馬背,牽著馬向北溝水庫走了過去。

眼瞅著翻過山頭就到北溝水庫了,我點燃了幾根香,並非是為了祭奠什麼,而是香的味道能讓狼遠遠的聞到而不敢靠近。

牽著馬來到那棵歪脖樹下,雖然是白天可靠近這裡的時候還是感覺一陣陣涼氣襲來,我把紙人放到樹下,抬頭看了看那顆分開的樹杈,就是它,老弔死鬼就吊在這棵分叉上,我掏出蘋果橘子成品字型擺在了地上,兩邊點上蠟燭,中間擦上了整整一捆的香。

把紙紮的脖子用我事先準備好的線繩綁上,吊在分開的樹丫上,這紙紮人隨著風在樹杈間輕輕的擺動著,彷彿真有人弔死在這裡一樣。

我對著西面跪著磕了三個頭,嘴裡念道:天地惶惶,前路茫茫,今有孤魂,願生西方,求得陰門開,求得陰差讓,三生石前照善惡,奈何橋邊忘魂湯,此處一劫有人替,還請閻王莫用強,若洗一切惡緣罪,一身輕鬆入輪迴。

低頭念了三遍,只覺著一陣冷風在身邊不停的吹著,彷彿大夏天一個低溫空調口對著你脖子附近一般。

我輕聲說道:別急別急,這就送你西去,說完我拿起一根蠟燭,點燃了掛在樹上的紙紮,一陣火光迅速著了起來,紙紮一會的功夫化為了幾根高粱桿和一堆紙灰。

一陣冷風吹過,身邊的溫度開始有了回升了,我蹲下身子在泥地上扣了個小坑,抓了一把燒過的紙灰放進坑裡,把橘子使勁的捏出水,和了和之後,用手指蘸著在樹上畫了一道黑黑的鎮魂符,這場替身法事便做成了。

其實當我燒完這紙紮的時候,老弔死鬼就已經找到了去下面的路,可這紙紮代替了老弔死鬼的位置,如果我不在樹上畫鎮魂符的話,這紙紮早晚也要鬧事。

終於除掉一件心事,我站在這棵歪脖樹下,彷彿覺得這樹都充滿了生命力,看來我這一身本事也是有些用處的,我忽然找到了自信,我忽然覺得我如果不用這身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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