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索命

正在這時對面山頭上卻跑出一個人來,揮舞著手臂站在了瘦馬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這人正是小翠。

原來高不點喊小翠說有狼快跑,小翠就順著山樑跑,聽到我的喊叫聲,小翠回頭一看正好看到瘦馬拖著高不點,小翠急忙繞過山樑跑到了馬前面的山頭上,準備把馬攔住。

小翠瘦弱的身軀,筆直的站在瘦馬前方不遠處的山頭上,閉著眼睛張開手臂就那麼死死的站著。

我拼了命的奔跑,眼淚順著眼角向外飛著,瘦馬經過高不點這麼一拖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可即使慢,也比我跑的快,那速度如果撞上了小翠,她絕對是九死一生。

此時的我真恨不得自己能長出四條腿出來。

兩條腿已經沒了知覺,只能看到眼前的景物飛快的經過自己身邊,我相信此刻我的速度絕對發揮出了我的潛能,可依然追不上這奔跑的瘦馬。

高不點此刻拖在馬後已經不在掙扎了,這說明他已經暈厥,如果不馬上救下來,他就會因為大腦長時間缺氧導致死亡。

這馬離小翠越來越近,我離馬也越來越近,我甚至能看清馬背上的老弔死鬼,她較有興緻的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馬頭的小翠,就那麼笑著看著這一切,彷彿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在馬離小翠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時,我對著前方大喊,我死,我死,我死,幫幫我,讓他們活下去,我做你的替死鬼。

老弔死鬼好像等的就是我這句話,也不見她做了什麼,瘦馬突然轉了方向逐漸的從跑轉到走,慢慢的停了下來。

我幾步跑過去一下跪倒在高不點身邊,顫抖著伸出手來解開勒住他的韁繩,小翠睜開眼睛一看瘦馬沒有撞向她也急忙要跑過來看看高不點怎麼樣了。

誰知道小翠還沒等轉頭呢,眼前便出現了幾頭大狼的腦袋。

小翠帶著哭腔喊道:曉南哥,怎麼辦呀,狼追來了。

我猛的回過頭,眼神里都要噴出火來了,脫下外套學媽媽當年一樣在衣服里包了個拳頭大的鵝卵石,揮舞著衣服瘋了般的大聲喊著,你丫的畜生,來呀,不是要吃肉嗎?老子有的是,上來呀,誰不上誰孫子,你大爺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小爺今天跟你丫拼了,看看咱們誰更狠。

一邊說著一邊掄起自製流星錘追了上去,這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我彷彿忘記了生死,忘記了勞累,甚至忘記了身上的舊傷在劇烈奔跑後帶來的傷痛,我眼裡只有眼前這幾隻惡狼,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打敗它們,哪怕就是死也要咬下它一口肉下來,這樣才對的起我的兄弟。

東北俗話講,狼精狐狸怪大傻狍子跑的快,這狼有名的精,專挑弱小下口,此時的我好似瘋了一般沖了上去,這幾隻狼頓時一溜煙的鑽進了草叢裡不見了蹤影。

我一直追出去老遠,狠狠的把手裡的自製流星錘砸了出去,喘著粗氣罵道,你丫的,欺負小爺,小爺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氣還沒喘勻身後就傳來小翠的哭聲,一邊哭一邊喊道:不點,不點你醒醒你醒醒呀。

我的心裡再次咯噔一下,急忙回過頭跑到高不點身邊。

此時的高不點一臉的青紫,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哪有還有活著的樣子。

我跪在高不點身邊,學著電視里的情景對著高不點的胸口就做人工呼吸,一邊做一邊嘴對嘴的給他度氣。

忙活了半天高不點依然死挺挺的躺在那裡,小翠一邊哭一邊搖著我:曉南哥,不點死了,他死了。

我搖著頭說道:不可能,不會的,我都說了,我死,我死,他不會死的,我不會叫他死的。

高不點你給我起來,別躺在那裝傻,你還要去給我當廚師的,你不能死。

眼淚不停的往下流,我紅著眼睛四處找著老弔死鬼,我想問問她為什麼要找高不點做替死鬼,替死鬼應該是我。

可找了一圈,卻不見那老弔死鬼的影子,只有那匹闖了禍的瘦馬在遠處悠閑的吃著草,彷彿剛剛發生的事與他無關一樣。

我又跪在高不點身邊,大聲的哭了起來,不點,咱們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要走也得跟哥說一聲呀,哥送你。

咳,咳,咳,你送我去哪?我他媽還沒死呢,你就送我。

高不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緩過氣來的高不點,就這麼互相對視著,大約過了幾分鐘,我忽然跳了起來一腳踢在了高不點身上,大聲罵道:你個犢子,你個損人,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不死了呢。

高不點捂著被我踢了一腳的屁股委屈的看著我說道:靠,剛剛還哭的死去活來,這麼一會就原形畢露了,你什麼玩應呀。

一場虛驚,雖然最後沒人死,但高不點確實受了傷,整個後背的衣服都磨破了,身上被石頭撞出好幾塊青紫,最可笑的是屁股只剩下一塊小布條了,兩個雪白的大屁股蛋子漏在了外面,弄的小翠一路上只能低著頭走路。

我拖著一雙劇烈奔跑後快要斷掉的腿,一瘸一拐的把牛都牽了回來,又把高不點扶上了那匹瘦馬身上,這瘦馬可能不常被人騎,高不點一坐上去有些煩躁不安,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沒有蹦跳尥蹶子,否則我會毆打它的。

我們三個人一起向回走著,我左右看了看,來時興高采烈的三個人,就這麼丟盔棄甲的回來了,小翠本來說要采些野菜的,這可到好,連籃子都不知道丟哪裡去了,不過好在這幾個畜生到是吃的飽飽的。

回到村裡,先送高不點回了家,高不點的媽一陣心肝肉肉的疼的不得了,接著送小翠會了家,到小翠家門口的時候我兩都依依不捨的看著對方,看了很久,如果按照電視里的劇情至少應該KISS一下,可當時我兩真的啥也沒做,就那樣我轉身牽著一隻牛一隻馬走了,而小翠就忽閃著大眼睛一直送我送到看不見為止。

回到大姑家我把這一牛一馬拴好,拖著兩條快要斷掉的腿回到了自己家。

媽媽爸爸都不在家,偌大的屋子此刻顯得有些陰冷,打開大鍋,鍋里放著早上的剩飯,我抱了一捆干玉米桿,點著了火,大鍋一會就冒出了霧蒙蒙的熱氣。

草草的吃過飯,我回到了房間一頭扎在了床上,渾身沒有不疼的地方,我咬著牙勉強翻了個身,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一覺睡了幾個小時,我是冷醒的,屋子裡漆黑一片,我揉了揉睡得有些腫起來的眼睛,本能的看向手腕的表,卻發現原來我手上的表不知什麼時候壞了,連個字都不走。

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兩條腿傳來的酸疼讓我差點跪在了地上。

打開房間門,看了一眼座鐘,八點多鐘,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知道這一定是晚上八點多。

屋子裡冷的異常,我不自覺的抱了抱膀子,抱怨道:怎麼這麼冷。

一溜小跑出去撒了泡尿,抱著膀子又跑回屋子。

忽然覺得眼前有個黑影在來回的盪著,朦朦朧朧的我也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於是伸手去摸。

等手摸到眼前來回晃蕩的東西時,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根上吊用的繩套。

當我手摸上這繩套的時候,我心裡特別清楚,可腦袋卻不受控制的伸進了繩套里。

我心裡無比的著急,雖然我答應老弔死鬼要替高不點死,可誰想死,誰也不想,而且不就是替身嗎,就算不要我死我也一樣又辦法讓老弔死鬼有替身。

就在整個腦袋都伸進繩套里,繩套慢慢收緊的時候,我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口咬破了舌頭,噗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伴隨著啊的一聲尖叫,脖子上的繩套不見了。

我對著空氣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你來是做什麼的,給我十分鐘我給你答覆。

空氣中的陰冷之氣突然重了幾分,而後又緩和了一些。

我急忙幾步跑到廚房打開櫥櫃找出了半瓶酒,看著手裡這和水一樣透明的物體,兩年來我第一次自主的又開始喝酒,看來人為了活命,有時候是不顧什麼原則的。

一股熟悉的辛辣傳來,伴隨著一陣咳嗽聲,我閉上眼睛緩了一小會睜開眼向大廳看去。

整個大廳空蕩蕩的,我慢慢抬起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紅色的繡花小鞋,一雙白襪子上是一條抗戰老片才能看到的緊腿褲子,上身一件黑色小夾襖,一張灰白的臉聳拉著,披頭散髮的腦袋後,一根繩子就那麼凌空拴著。

如此黑的夜裡,這麼個東西在你頭頂一晃一晃的著實慎人,儘管我見鬼見的麻木了,卻也一身雞皮疙瘩。

我對著眼前的老弔死鬼彎腰一拜說道:這位前輩,我知道您是橫死的,難以投胎,所以苦苦等待屬於自己的替死鬼,這次你沒害我的兩個朋友我真的很感謝您,您如果相信我的話我答應你,最晚明天,明天晚上你就可以去下面投胎,我說話算話,不知前輩可否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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