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血降

當我拎著一小塊豬頭肉和一袋油炸花生米出現在姥爺面前,我清楚的看到姥爺欣慰的笑容。

姥姥樂呵呵的打趣道:看看,看看你外孫子多疼你,看來昨天又回家要錢了吧,我就說嘛,這曉南不白疼。

老爺爺樂呵呵的放上了小炕桌,拿出酒盅倒了滿滿一盅酒,滋溜一聲吸幹了酒盅里的酒,夾了塊豬頭肉閉著眼睛咀嚼著,嗯?沒白疼,沒白疼呀,哈哈……

我美滋滋的坐在一邊看著姥爺一口酒一口菜的吃著,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黃糾糾一雙狗鼻子靈的很,坐在地上兩隻眼睛跟隨著姥爺的筷子擺動。

呀,買肉啦,這麼香呢?還沒進屋就傳來四舅舅的聲音。

進了屋,四舅舅脫掉外套急忙盤腿坐在了炕上,自顧自的拿了酒盅坐在了姥爺對面。

爸,昨天晚上咱們礦上出事了。四舅舅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嗯?出什麼事了?姥爺拿起的酒盅又放了下來問道。

哎,昨天井下的一個工作面發生瓦斯突出了,死了十二個人。四舅舅一口喝乾了酒盅里的酒嘆了口氣說道。

哎,這老礦井呀,饞了,每年都要有幾個倒霉的,這下又多了十二個沒有梁的房子呀。姥爺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四舅舅也搖了搖頭,剛要叨一塊肉,卻被姥爺一筷子給打到一邊,姥爺笑罵道:你個饞小子樂意吃肉自己買去,這是曉南孝順我的。

哈哈,少騙我了,曉南哪來的錢,一定又是你買來下酒的,四舅也不在意的飛快叨了一塊肉扔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姥姥在一邊笑呵呵的說道:這次你可猜錯了,曉南昨天回家要錢了,給你爹買的豬頭肉和花生米孝順你爹呢。

哦?昨天?我昨天一直在二姐(我家)家沒見曉南回去呀。四舅詫異的說道。

嗯?姥爺也覺得不是滋味了,連忙放下筷子嚴厲的看著我說道:你昨天沒回家從哪弄的錢?

我一看姥爺臉色變了心裡咯噔一下,完了本來不想跟姥爺說的,這下如果不說姥爺肯定不能算完,而且姥爺這人一輩子正直,從來不貪不佔的,要是不明白這菜的來歷是絕不會再吃一口的。

姥姥一看姥爺變臉了,急忙說道:幹啥呀,你外孫子孝順你還孝順錯了,看你冷著個死臉子,跟誰欠你錢似的,別再嚇壞了孩子。

我站起來笑了笑說道:姥爺你吃吧,這菜是我出力賺來的,我把晚上去偷煤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姥爺聽。

那時候在礦山偷煤根本不算偷,因為煤也不值錢,一般工人上下班都帶一袋回家留著燒火,所以偷煤不算是不好的事,反而沒事去偷煤的大家都認為你能幹。

姥爺聽完明顯一愣,我看他拿筷子的手都哆嗦,姥姥更是心疼的急忙把我叫到身邊摟著我流起眼淚來。

沉默了半天,姥爺叨了一塊肉扔嘴裡,一邊嚼一邊說,嗯,我說這肉味這麼濃呢,我大外孫子真的長大了,知道孝順姥爺了,嘿嘿,我命好呀,吃了這肉死了都值。

四舅放下筷子,樂呵呵的說,得了,我可不吃了,這肉我吃了得多傷良心呀,這樣吧看我大外甥這麼孝順我這當兒子也不能被比下去了,我去買點好菜,等晚上咱們好好吃一頓。

姥姥心疼的非要我脫掉衣服看看肩膀磨壞沒,生活在礦山的人都知道,背煤都磨肩膀,所以姥姥一定要我把上衣脫掉她要看看。

推脫不過,我慢慢的脫下衣服,兩道血痕像兩條帶子一樣橫搭在我的肩膀上,姥姥的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而姥爺卻頭都沒抬的說道:哭什麼哭,男子漢就應該承受點磨練,將來長大才能成才,說著遞給我滿滿一酒盅酒說道:來大外孫子喝了他就不疼了。

睡了一個下午,夢裡我夢見姥爺死了,我哭著跪在他的棺材前給他燒著紙,忽然瞎爺爺出現在我的面前,只見他一把拉起棺材裡的姥爺拽著就走,我拿著玉佩想打瞎爺爺救下姥爺,可面對瞎爺爺那張慈祥的面孔時我又不捨得下手,只有站在邊上不停的哭,哭著哭著猛的醒了過來。

只見姥姥姥爺都在我的邊上一臉焦急的看著我,看到我醒來,姥爺呼了口氣說道:做噩夢了吧,以後可不許大黑天的跑出去偷煤了啊。

我長長的呼出口氣沒答話,晚飯的豐富程度真的很令我吃驚,小野雞燉蘑菇,碗蒸扣肉,酸菜排骨,竟然還有干煎狍子肉。

看著四舅和四舅媽忙活著做菜我詫異的問道:四舅,你陞官了還是發財了?怎麼弄這麼多好吃的?下半月你喝西北風呀?

四舅嘿嘿的笑道,今天可真走運,本來想著晚上買點豬肉做點扣肉給你和你姥姥姥爺解解饞,誰知道碰著個朋友,這朋友從山裡剛下來打著不少好東西。

這不,給我個小野雞還有個狍子腿,我又買了點豬肉和排骨,咱們晚上好好吃頓大餐。

燙上酒一家人圍坐在桌子上開始吃了起來,四舅媽吃了一口狍子肉說道:老四呀,誰上山了打了這麼多好東西?

四舅抹了一把嘴邊的油說道:方老炮唄,以前他家有事的時候我沒少幫忙,這不今天碰見我急忙給我塞了點東西讓我帶回來吃。

方老炮?就是二井看澡堂子的那個方老炮?他那麼吝嗇的人竟然能這麼大方?四舅媽一臉不相信般的說道。

可不是嗎,這方老炮外號雁過拔毛,平時不佔你的就不錯了,今天還能好心給你東西?不是沒安啥好心眼吧,連姥姥都聽說過這個人急忙在一旁插嘴說道。

哎,人總會變的吧,可能他也知道我幫過他不少忙,一直也沒答謝過我,這次回心轉意了吧。

別說,聽說最近這方老炮可牛逼呢,趟趟上山都不空手,前兩天我們單位的小孫的岳母去世,方老炮破天荒的跑去幫忙,晚上守靈的時候兩人聊天方老炮喝了點酒就跟小孫說:以後山上的東西想吃啥跟哥說,只要是咱山上有的,你說一聲坐在家等著,哥拎著土炮上山,你在家水還沒燒開哥就能把東西拎回來你信不?

小孫本來以為方老炮吹牛也不在意,誰知第二天挖墳坑的時候樹尖上飛過兩隻「飛龍」(一種大鳥,也叫穌雞)小孫舔舔嘴唇說道:寧吃飛禽一口不吃走獸半斤呀,這飛龍可是咱這有名的野味,哪天咱也嘗嘗鮮。

一句不經意的話卻被一邊的方老炮給聽見了,只見他嘿嘿一笑說道:沒事,你等著明天出完殯後天哥哥給你做上一頓。

小孫以為方老炮又吹上了,所以也沒在意,可第三天方老炮真來找他,到他家一看鍋里燉了五六隻飛龍,這把小孫給撐的。

姥爺咳了咳說道:這小子看來是走了運了,也不怪平時吝嗇,可能也是窮的,你看看這有點本事不也大方了嘛,所以說別老把人看死了,你知道誰將來什麼樣呀。

風捲殘雲般的吃了個肚歪,連帶著趴在我腳下的黃糾糾都撐的不樂意起來了這頓晚餐終於告終。

四舅舅收拾收拾跟四舅媽又走了,說是這兩天礦上死人了要去幫忙,姥爺姥姥叮囑幾句注意的話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我躺在炕上,腦袋裡不停的想著昨天晚上在澡堂子里看到的那個剝了皮的貓,和今天四舅舅講的這個方老炮,總覺的事情肯定有些關聯,卻又找不到線索。

當黃糾糾呼的站起來時,我已經穿好了棉大衣,邁步走出房門,凜冽的寒風瞬間吸走了你身體的溫度。

我看了看天嘟囔道:連個月亮都看不見,弄不好明天該下雪了。

掏出一根煙還沒等點上,瞎爺爺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身邊的黃糾糾好似也認識瞎爺爺了,臉眼皮都沒睜不停的向我棉大衣里拱著。

給瞎爺爺點上一支煙,我輕聲的說道:對不起。

瞎爺爺揉了揉我的腦袋笑了笑沒說話。

沉默了半天,我把在澡堂子遇見的事情跟瞎爺爺敘述了一遍,問瞎爺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瞎爺爺聽完沉默半晌說道:那碗米呢?

我給倒了呀,貓我都給拿走了也不能放碗帶血的米在那呀。

瞎爺爺思考了半天說道:沒想到這小地方竟然還有會南洋邪術的人,如果不是那干吧男的話這事就複雜了。

什麼南洋邪術?我詫異的問道。

南洋邪術只不過是咱們這邊人的稱呼,我也是在下面聽別的鬼差提起的,所謂的南洋邪術就是降頭術,這種法術專門用來害人或者約束對方而用,而且還極難破解,除非施法人,外人基本無解。

這降頭術有十種,分別是:血降、五毒降頭、陰陽降頭草、愛情降、靈降、蠱降、混合降、聲降、葯降、符降。

你遇見這個應該是血降里的一個分支,貓有九條命,又是易生怨氣之物,這個降頭術主要是藉助貓的怨氣聚集精氣,澡堂子特別的男澡堂子男人的精氣充足,貓扒了皮之後怨氣濃重,引來陽剛之精氣來壓它,這期間貓卻沒死,精氣壓在貓身上,隨著貓的血液慢慢的滴到下面的米碗中,藏於米內,正所謂一粒米大如須彌山,這米內最是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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