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熟人相見

哦,我沒事忽然尿急出去溜達了一會,我敷衍著回答著姥爺的回答,看著臉色一天不如一天的姥爺,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剛才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姥爺,如果是的話那他怎麼會突然又消失在我的面前?

靜靜的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裡,姥爺睡覺前給我仔細的掖好了被角。

靈魂出竅,對剛才姥爺絕對是靈魂出竅,可為什麼會這樣?靈魂出竅只能發生在兩種人身上,一種是道術高明的人,另一種就是要死的人,不會的,姥爺不會死的,我和姥爺的關係一直很好,打小因為和姥爺離得比較近,所以可以說一半的時間是在姥爺身邊長大的,我不敢想像姥爺會死。

記得年少的時候,我很淘氣,姥爺為了哄我就拿出家裡的老獵槍土話叫土炮給我玩,因為怕出事,就在裡面裝上火藥而不裝子彈。

我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拿著比自己還高的土炮站在院子里放上幾槍,那時候山區猛禽多,鷹每天盤旋在上空,家裡的雞仔動不動就被鷹給抓跑了。

姥爺看我樂意玩土炮,就把土炮裝上火藥在院子里放個馬扎凳讓我坐在上面看雞仔,只要天空有鷹盤旋就對著天開槍。

就這樣我每天都端著個大土炮坐在院子里等老鷹來。

記得一次我迷迷糊糊的剛睡醒,透過窗戶忽然看到外面的天空中盤旋著一隻老鷹,我拖著土炮就跑到院子里架好槍砰的一槍就打了出去,也活該這老鷹點背,此時正好俯衝下來,誰也沒想到土炮里竟然有子彈,這一槍打響老鷹應聲倒地。

聽到槍響,姥爺嚇的從後院子幾步就跑了回來,一把抱起我上下查看,我愣了一會忽然大笑著奔著老鷹落地的地方跑去,姥爺以為我嚇傻了呢,急忙追了過來,可沒想到我一會的功夫卻撿起一直剛剛死去的老鷹。

那時候姥姥還沒有得病,嚇得上來就罵我道:你個小不省心的,誰叫你拿槍的?這要是傷著你可怎麼辦?

姥爺卻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摸著我的腦袋誇獎道,好樣的,不愧是我外孫子,還沒搶高就能打下來老鷹了,將來一定了不得,走姥爺給你做鷹肉吃。

就這樣,打小我就學打槍,用姥爺的話說,男孩子就應該野點。

後來我上學了,每到放假姥爺都去我家,外面爺兩睡在我的小屋,姥爺每天睡覺的時候都要給我講幾個故事,而我則把這些故事講給禿子他們聽,姥爺講故事很有味道,每次都聲情並茂的講,特別講到抗戰的故事,姥爺每次都能講的淚流滿面,直到很久以後回想起姥爺的故事,我才知道其實那些都是姥爺的曾經罷了。

姥爺已經熟睡了,我靜靜的看著姥爺心裡說不出的滋味,為什麼人要這麼苦?身邊的親人一個又一個的離去,卻留下你自己孤獨的生活在這世界上,這種感覺真的很操蛋。

每個小孩小的時候可能都想到假如自己的父母有一天死了,自己該怎麼活?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每當我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心裡都跟刀割一樣痛。

連著三天,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姥爺的魂魄破體而出,我的心裡像貓抓的一樣難受。

第四天的夜裡,我喝了點酒趴在被窩裡準備等待著姥爺的再一次破體而出。

我瞪大雙眼一眨不眨的使勁盯著,可這幾天我睡的都很晚,連續的睡眠不足讓我的眼皮彷彿裝了磁鐵一樣的互相吸引,我搖了搖頭使勁的驅趕著睡意,我想既然我不能做別的就盡量防止姥爺的魂魄走出這屋子,如果真的走出屋子,姥爺也就面臨著死亡了。

就在我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的時候,一陣寒氣襲來,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我猛的睜開眼睛,姥爺還安詳的睡著,呼吸有規律的一起一伏,可窗外卻明顯的飄過一道黑影,挨著炕邊睡的赳赳蹭的站了起來,嗚嗚的發出嘶吼。

怕吵醒姥姥我對黃糾糾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糾糾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滿的看著窗外。

我穿上了小棉襖悄悄的解下脖子上的玉佩下了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門口。

輕輕的拉開門,果然窗戶邊站了個傢伙,看那一身黑色的西服探頭探腦的樣子,我明白這傢伙肯定是來找姥爺的,看來姥爺的事跟他一定有關係。

這傢伙在前窗看了半天,轉身去了房後,可能是要在後窗看看,我趁他不在的功夫幾步跑到了院子前的一顆李子樹下,握著玉佩埋伏好之後我靜靜的等待他再次回到前窗。

我計算這距離,這麼短的距離我絕對能趁他不備一傢伙把他撂倒在地。

果然在傢伙在後窗附近看了半天可能看不到什麼,又慢慢的飄回了前窗,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不停的伸著腦袋像裡面看著。

我拎著玉佩咬了咬牙蹭的穿了出去,幾步來到那傢伙的身後舉起手中的玉佩就要砸下去。

那傢伙身手也十分了得,聽到風聲連頭都不回身體像邊上一側平平的滑出了好遠,我無奈的看著手裡落空的玉佩,轉身又藏回李子樹後。

那傢伙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我躲在李子樹後的一瞬間,他也夠狠唰的抖出一條鐵鏈直接奔著李子樹打了過來,鐵鏈碰到李子樹身長出的一段卻接著慣力圍繞著李子樹打在了藏在樹後的我身上。

哎呀一聲,這傢伙的鐵鏈不知道是什麼做的,這一下差點讓我吐出血來。我咬著牙抓住鐵鏈的另一頭,可這鐵鏈卻似活了一般一抖一拽竟然掙脫了出去。

鐵鏈又一次打來,我就地一個翻滾快速的滾到了一邊,鐵鏈緊跟著我滾出的軌跡啪啪的抽到了地上。

嗚,汪,黃赳赳低吼著沖了上去,黑衣人急忙收回鐵鏈護住自己,借著這個空檔我一個鯉魚打挺沒起來,卻把後腦勺磕了一下,趕緊一翻身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

黑衣人掄起鐵鏈啪啪的抽著黃赳赳,可惜糾糾身體非常靈活左躲右閃的躲避著鐵鏈的抽打。

直到現在我才看到黑衣人的臉,這傢伙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穿著一套過時的黑西服,腳上的鞋子一看就知道是死的時候穿的登雲鞋。

我從兜里急忙掏出一張破煞符對著黑衣人甩了出去嘴裡念到急急如律令。

黑衣人聽到這句話之後明顯的全身一震,唰的飄出了老遠大聲喊道:小鱉犢子別打了。

就這一聲,讓我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黃赳赳再次沖了上去,我才反映過來大聲喊道糾糾別咬回來。

對面的黑衣人發出了令人熟悉的笑,慢慢的解下了蒙面的黑布。

眼淚瞬間湧出眼眶,我張開雙臂叫了一聲爺爺,幾步跑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了面前的黑衣人。

這人正是瞎爺爺,孫瞎子慈祥的摸著我的腦袋,一邊摸一邊也哽咽的說道:我老瞎子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這小鱉犢子了呢。

我一邊捶打著瞎爺爺一邊哭的稀里嘩啦,良久瞎爺爺才樂呵呵的說道:我好容易找個機會上來一次,你難道就想這麼把機會哭沒嗎?

我抹著眼淚抽泣著看著眼前這曾經為我付出一切卻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瞎老頭,良久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瞎爺爺慈祥的看著我說道:這才多久呀,你個小鱉犢子竟然這麼厲害了,如果我再慢一點一開始那一下就要我老命了。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瞎爺爺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嘿,你小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有禮貌了?出息了呀。

聽到瞎爺爺這麼一說我也徹底放開了立馬回嘴道:你個老貨混的不賴呀,這西裝革履的還弄塊擦腳抹布捂臉上了,怪不得我認不出你了呢。

孫瞎子哈哈一陣大笑照著我的屁股就踢了一腳。

鬧了一會我一本正經的問道:瞎爺爺你來這做什麼?專程看我來的嗎?

瞎爺爺嘆了口氣看著我說道:曉楠呀,其實額其實瞎爺爺這次來是辦公務的。

公務?什麼公務?我不解的問道。

唉,我其實是來接你姥爺的。瞎爺爺無奈的說出了一個對我來說驚天動地的消息。

我留著淚說道,瞎爺爺你不是陰差嗎?隨便抓一個回去充數不行嗎?我真不想姥爺有事。

孫瞎子搖了搖頭說道:我是陰差不假,可天命難違,閻王叫你三經死絕不留你到五經,你瞎爺爺也是身不由己呀。

我哭著跪在地上嘴裡一直懇求道:瞎爺爺求求你了,你回去跟閻王說說,在讓我姥爺活幾年吧,幾年不行就活一年。求求你了瞎爺爺,你不是什麼事都有辦法的嗎?幫幫我吧。

瞎爺爺搖了搖頭苦澀的笑了一下說道:你姥爺十日後午後兩點是絕命期,到時我會來接他的,我只能保證他下去一切很好,但別的事瞎爺爺真幫不了你,我今天來就是驗身的。

我茫然的跪在地上,渾身一瞬間沒了力氣,癱軟的坐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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