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走了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想到,看來爸爸媽媽還不知道孫瞎子今天要走了的事。

孫瞎子說道:一會我給你們兩口子開開眼,今天晚上要來幾個特殊人物,咱們大家熱鬧熱鬧。

我媽一聽說道:乾爹都是啥玩應呀?嚇人不?嚇人我可不在這了,做好飯我就回家。

孫瞎子笑道:沒事,都是些本分的傢伙,除了謝爺長相不咋地,其他的都是些野仙。

我們一家人就這麼熱鬧的聊著,過了一會天便黑了,媽媽的菜做的也差不多了。

放上了孫瞎子不常用的靠邊站桌子,擺上了碟碟碗碗孫瞎子給我爸我媽開了眼,至於我就好說了,捏著鼻子灌了一小口辛辣的白酒。

大家坐定後,孫瞎子看了看我,我咬了下中指喊了三聲黃尖尖我們一家四口便坐下等著。

不多時就看見一片黃霧進了屋子,轉眼霧散後,黃尖尖那尖嘴猴腮的摸樣就出現在了眼前,身後還跟著那幾個一同前來的野仙。

眾「人」坐定後孫瞎子舉起手裡的酒杯說道:感謝各位來給我這老瞎子送行,今日大家隨意暢飲,說著一仰脖幹了杯中的白酒。

這句話說完,我爸和我媽就迷糊了,我爸悄悄的問道:乾爹您這是要去哪?

孫瞎子吃了口菜說道:曉南給大家說說吧。

我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把之前發生的事簡單的跟我父母說了一遍。

我爸聽後什麼話都沒說,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

我媽也紅著眼圈一聲不吭的坐在那。

要不說還是黃尖尖想的開,只見它笑嘻嘻的站了起來說道:恭喜道友賀喜道友,道友這次去下面可是去當差去了,以後遇見我們黃家之人還請道友多多照顧呀。

孫瞎子擺了擺手說道:這次下去也就是個打雜的,不過若是遇見了黃家的只要提起你黃尖尖我老瞎子義不容辭。

說完後大家各自吃著菜喝著酒,我爸始終一聲不吭,我媽也一個勁的抹眼淚。

我當時就是拚命的塞滿自己的嘴,怕自己哭出來。

轉眼到了酉時半刻,屋裡忽然一陣寒氣襲來,我媽不由的打了個噴嚏。

接著房間里進來兩人,只見前面那人又細又高穿著一身白大褂,頭上戴著個尖尖的白帽子,帽子上寫著「一見發財」,此人臉上都跟颳了大白一樣,白的慎人的臉上卻噹啷著一條紅紅的舌頭。

瘦高個子後面跟著個五短身材的人,這人一身黑衣,頭上同樣戴著一頂尖尖的帽子,只不過這人的帽子是黑色的,上面寫著「天下太平」,這黑衣男子雖然沒有浪蕩個舌頭,但那臉色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只見這黑衣男的臉上紫里泛黑連嘴唇都是黑色的。

兩人進來後,我媽嚇得一聲尖叫就跑到了我爸的身後,我爸這時也有點喝高了,拎起酒瓶子就站了起來。

孫瞎子連忙按住我爸,回頭笑了笑說道:謝范二位大哥親自來接我,這讓我情何以堪呀。

原來進來的正是中國遠近聞名的黑白無常,謝必安和范無救兩位陰差老大。

只見那謝必安擺了擺手,指著我爸說道:把東西放下,跟你謝爺爺我動手你小子是嫌命長了。孫瞎子按下了一臉不服的我爸,笑著說道:謝爺范爺趕緊入座,離我走還有些時辰吧,咱們喝一杯在上路。

謝必安和范無救落座之後,斜眼瞄了一下身邊的黃尖尖等說道:我說小瞎子,你什麼時候養上黃皮子了?

孫瞎子說道:謝爺,幾位黃家野仙是來給我送行的。

剛剛站起來那位是我的乾兒子,哪小孩就是我的干孫子和徒弟。

這謝必安盯著我看了半天,樂呵呵的說道:我說呢,這一屋子怎麼都能看見我們哥兩。

黃尖尖嘿嘿一笑說道:不就一個弔死鬼一個溺死鬼嗎,我道是什麼三頭六臂呢。

范無救一聽霍的站了起來說道:你,你,你說誰啊誰是溺啊溺死鬼,你……你啊你有本事再啊再說一遍。

聽完這兩句話我喝到嘴裡的一口罐頭水差點噴了出來,心裡想到這他媽什麼玩應呀,大名鼎鼎的黑無常范無救竟然是個磕巴。

謝必安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嘿嘿的笑道:前幾天我和老范剛剛跟黃三太爺一起喝過酒,三太爺還拖我們哥兩以後多多照顧你們黃家,看來你們黃家是不需要咱們兄弟了,看看,看看人家本事多大呀,一個個牙尖嘴利的。

要說這謝必安一提到黃三太爺,這黃尖尖一夥立馬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在那一聲不吭。

要說這黃三太爺可厲害了,他可是整個東北黃家野仙的總瓢把子,就黃尖尖這點道行端茶倒水人都不用它。

這謝范二人要是放在世間那也不得了呀,那官職也比得上武警總隊的司令了。

孫瞎子看黃家也不吵了,於是問道:謝爺,前陣子我拖您打聽的事您有消息了嗎?

謝必安不緊不慢的喝了口酒說道:今天提早來就是跟你說這事的,那天我回去之後翻了生死簿可卻無論如何找不到這孩子的名字,後來在三生石上查出了點線索,當時三生石就給了我四句批語,都在這上面寫著呢,說著拿出一張紙,上面用紅色的毛筆寫著四句話:此命本無根,卻逢劫數生。前路多岔口,選正即明君。不入輪迴苦,不享刻安生。一世匆匆過,魂飛無影蹤。

孫瞎子顫抖著拿著這張紙說道:不可能的,這孩子難道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生死薄上沒名字不說,怎麼死了之後還沒有魂魄?這不對呀。

謝必安笑笑說道:我也知道這不對,可我們哥們已經儘力了,卻真就是這樣。

孫瞎子看著我半天,轉頭對黃尖尖鞠了一躬說道:黃家道友,我這小徒就拜託您了。

說完孫瞎子哈哈大笑道:謝爺范爺時辰快到了,咱們上路吧,謝必安說道:好嘞,咱們走著。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孫瞎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接著另一個孫瞎子卻從他的身體里站了出來,轉身向外走去。

我拚命的喊著爺爺,爺爺,孫瞎子慢慢回過頭,跟我擺了擺手,就在這時就聽見身邊咕咚一聲,我爸跪在了地上哭喊著,爹,兒子送你最後一程。

干爺爺走了,所有人都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他走的。

干爺爺走後,醫生的死亡證書上寫的是心梗猝死,我們一家給辦理的喪事,我把孫瞎子留給我的存摺和房契交給了我爸爸,我們用干爺爺的錢給他辦了一場像樣的喪事,我爸爸做孝子,我做長孫,雖然我知道他老人家看不見,但卻沒有一點不盡心的地方。

孫瞎子留下的紙紮好似都是他準備好的一樣,正好夠給他用的,所以全都燒了。

由於那時候住房不是很緊張,所以房子我媽就沒賣(其實賣也賣不了幾個錢),我媽說等碰見好人家就讓人家免費住著,就當做給看房了。

孫瞎子出殯的那天下午,由於忙活了三天,我的父母也真的累了,中午回來宴請完幫忙的就回家睡了。

我獨自一人來到了孫瞎子的小屋,房間還是那樣暗淡無光,屋裡的東西我父母還沒來得及收拾,一切還和原來一樣,只不過以經物是人非。

我靜靜的坐在孫瞎子的小炕上,撫摸著孫瞎子不離身的煙袋鍋彷彿又看見老瞎子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我默默的打開老瞎子留給我的那口箱子,裡面整齊的擺放著一些辦事用的工具,平頭的桃木劍,八卦鏡、墨斗線、銅錢劍、引魂鈴、鎮魂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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