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交代後事

孫瞎子他爹一看事情要壞,急忙咬破右手食指在死者的遮面紙上畫了道鎮屍符,畫好後,屍體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孫瞎子他爹一屁股坐下說道,真險呀,我在晚起來一會就該詐屍了。

要說這孫瞎子他爹下午來的時候翻了翻這死者的下眼皮,發現本應發烏的毛細血管竟然還是紅色的,說明死者的周身血脈還沒凝固,由於死者為橫死的冤魂,而且一屍兩命怨念極大,死者死時又是大出血,身體里的血本應所剩無幾,此刻已經周身硬邦邦的卻唯獨血脈不凝,只能說怨氣太重,很容易一點錯誤就導致詐屍,而且死了多時遮面紙還沒蓋上不能及時連陰阻陽,此刻生魂很容易和怨氣混在一起。

這老孫頭本以為在怎麼也要下半夜才能出事,所以便趁著前半夜養足精神,可誰想還是沒看住。

老孫頭深呼吸一口氣,給煙袋鍋里壓上了一袋旱煙,孫瞎子小心的給父親點上了煙說道,爹,這回應該沒事了吧。

老孫頭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嘆了口氣說道,要說普通的詐屍我這一道鎮屍符應該能壓住她的怨氣,可這子母魂我可真說不準,話音剛落,就看見這女屍的肚子慢慢的漲了起來,一點一點的變大,撐的被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接著孫瞎子就看見從女人兩腿之間鑽出個月殼孩兒(東北問剛生下來小孩的叫法),這小孩臉色紫青,身上好似還帶著未乾的血跡,兩隻眼睛紅紅的盯著孫瞎子。

孫瞎子那時候剛學道,哪見過這場面,媽呀一聲就躲到了他爹的身後,顫顫巍巍的指著那月殼孩兒說道,爹爹你快看這是啥玩應。

老孫頭不緊不慢的敲了敲煙袋曼斯條理的說道,孽畜,既然已經死了,為何還不趕緊去排隊投胎,難道你想魂飛魄散?

這月殼孩兒紅眼一轉忽然詭異的笑了一下開口用及其怪異的聲音說道,咯咯咯,死老頭,你懂什麼?我在下面苦苦的排了十幾年好容易等到一次投胎的機會,誰承想天道不公我還未出生就又死了回去,你知道下面什麼樣嗎?你去問問,那個不是掙破腦袋要投胎的?

老孫頭嘆了口氣說道,既然知道投胎不易你就更應該早早去下面報道,也好早日從新投個好人家,你這算怎麼回事?想大鬧一場最後魂飛魄散?

那月殼孩兒表情陰深的說道,哼,天道不公,為何獨獨害我?今日我也不去下面找那份罪受了,不就是個魂飛魄散嗎?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說著就跟個貓一樣弓起身子一下跳了起來向老孫頭的臉上抓去。

老孫頭哼了一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非讓你見識見識我老傢伙的厲害。

說著順懷裡就抓出一把符紙扔向那月殼孩兒。

可誰承想這月殼孩兒中途一個轉向卻撲到了女屍身上,鼓足勁一口氣就吹掉了女屍的遮面紙。

只見這女屍嘴裡哈的噴出一口氣,眼睛瞬間瞪的溜圓呼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這月殼孩兒這時真像小孩一樣順著女屍的身體就爬到了女屍的脖子上,這女屍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四處看著,眼仁開始一點點變白,老孫頭大喊道,快拿傢伙招呼,等眼仁全變白咱爺兩就不是對手了。

孫瞎子連忙摸索著爺兩出門辦事帶的兜子,一把扔向老孫頭。

老孫頭順手在裡面拿出一面八卦鏡,用右手食指的血在上面急急忙忙的畫了個符,畫好後瞬間向女屍照去。

只見一道紅光就跟激光一樣射向女屍,女屍不禁向後退了一下,可轉眼卻呲牙咧嘴的奔著老孫頭就沖了過來。

老孫頭一看這八卦鎮魂鏡竟然不頂用心裡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順手打開兜子摸了半天除了一把紙錢外其他的啥都沒帶,眼瞅著這女屍就快到眼跟前了,老孫頭靈機一動拿起手裡的兜子就套在了女屍腦袋上,套完後大喊道快跑,說著一把拉住嚇的蹲在地上的孫瞎子。

轉身向外跑去,可還沒跑到靈棚口,就被一道強大的力道給抓起來扔了回去。

要說也巧,就在這女屍抓起孫瞎子的時候,孫瞎子卻害怕的尿了出來,正好尿了女屍一頭一臉,趴在女屍脖子後的月殼孩兒首當其衝的被這尿液淋了一身。

只見這女屍和那月殼孩跟發瘋了一樣啊啊大叫,隨著陣陣白煙,最後女屍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而那月殼孩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死嬰。

老孫頭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說道,這真是祖師爺保佑,你這一潑童子尿來的太及時了,否者咱爺兩今兒可是凶多吉少呀。

孫瞎子這時也反應過來說道,爹,沒想到這尿還這麼厲害,以後出門做事不用帶法器了,直接多喝兩口水不就行了?

老孫頭笑著給了孫瞎子腦袋一下說道,你這傻小子知道什麼?

這童子尿指著是雙十歲數以下童子之身的尿,過了雙十你就算還是童子,你的尿也不管用了。

而且這童子尿也不是萬能的,今天咱們巧就巧在正好當時女屍把你舉了起來,你這一潑尿正好灑在她鬼門之上(鬼門大約就是人的百匯位置)而且那死孩子也趴在女屍背上,你這一潑陽氣十足的尿正好淋在了兩個陰氣十足的鬼門之上,所以才這麼順利的破了她兩的煞氣。不過這兩個魂魄也魂飛魄散了。

哎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兩人歇了會又把女屍從新抬起來擺好,那死嬰就放在女屍身邊,第二天早上家裡人一來,老孫頭說這女屍半夜把胎滑了出來,讓東家在做口小棺材,這家人哭哭啼啼一陣後,找了口木頭箱子把這死嬰裝殮和女屍葬在了一起。

說完孫瞎子嘆了口氣說道,乖孫子,你碰見這個還是個雙子子母魂,這事我也沒遇見過,這樣吧,今天你去上學時,跟那兩個小孩子說說,你們早點走,晚上我自己去收拾她們。

我急忙說道,干爺爺要不我和你一起,我不怕。

孫瞎子慈祥的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虎孩子,這不是怕不怕的事,這可是要命的事。

孫瞎子說完又嘆了口氣說道,這黃家道友死的也挺慘的,可是這也是命,它命里該有一劫。

曉南呀,下次如果在看見黃家道友叫它來我這一趟,我開導開導它,如果它樂意的話我幫它找找謝爺,給它找個好人家。

我點點頭答應了之後說道,干爺爺我上學去了,說著就要向外走。

這時孫瞎子卻喊住了我,接著打開炕上那口黑亮亮的箱子顫顫巍巍的在裡面拿出個疊著整齊的手絹,一層一層的打開后里面露出個存摺和一個小本子。

孫瞎子把這存摺和小本子遞給了我說道,曉南呀,爺爺可能過段時間要出遠門了,爺爺這輩子沒攢下啥,這兩個小本本,一個是爺爺這一輩子的存摺,另一個是爺爺這破房子的房票,假如哪天爺爺走了,曉南不用哭,替爺爺保管好這些東西,這屋裡沒啥好的,就幾件傢伙是爺爺的爸爸留給爺爺的,等哪天爺爺要是真走了,東西你願意要的就留著,不樂意要的就一把火都燒了吧。

我定定的看著孫瞎子,不知道為什麼這老頭好好的交代起什麼後事,於是樂呵呵的說,干爺爺別胡說,我還等你長命百歲呢。

孫瞎子嘿嘿的笑著,用袖子搽了搽眼角的淚說道,還是我這乖孫子會說話,好,爺爺就活他個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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