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巫崑崙 第六十一章 舍利

清遠和尚是坐化,而且臨死之前神色慈祥,並沒有半點的痛苦之色,應該是自然死亡,石頭傷心之下只知道抱著師父的屍體痛哭,而大個子卻是走到前面,彎下腰在清遠的旁邊拿起一張紙,他看了兩眼,然後把那張紙交到了我的手裡。

白紙黑字,字跡清晰,很容易就能看請上面寫了什麼,這是清遠的筆跡,上面只有簡單的幾行字:陽壽已至,身離紅塵,為師往生極樂,不必悲傷,火化我肉身之後,可隨你道緣師兄一塊下山就好。

這幾行字的口吻分明就是清遠對石頭說的,看來這清遠早就算到了自己的身死之日。

我走到痛哭的石頭跟前,把那張紙拿給他看。

石頭擦了一把眼淚,望著清遠留下的字跡怔怔發獃,臉上悲傷之色稍減,然後他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佛號,望著清遠的屍體說道:「弟子恭送師父前往極樂佛國。」

佛家將死亡視為往生,所謂往生極樂,去往無量佛國,將生死之事看的極淡,甚至有不少和尚都認為死亡不過是一種新的開始。

石頭跟著清遠從小學習佛法,此時看到自己的師父坐化,雖說心中依舊難捨,可是並不如何悲痛欲絕。

他坐在自己師父面前,雙手合十,閉目不知道念起了什麼經文,我聽不懂那玩意,不過想來應該是恭送自己師父的經文。

我們都靜靜坐在他的身邊,石頭極為虔誠的念完了經文,然後他站起身子,向著我們雙手合十,說道:「師父留下吩咐,他的肉身需要火化,還請各位幫忙。」

聽了他的話,我們趕緊回了一禮,大傢伙走出茅屋,四處去尋找乾柴,這山中多林木,不一會就在這茅房之前堆起了一個高高的柴火堆,然後石頭抱著清遠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放到柴火之上。

我望了他一眼,只見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我掏出打火機,將那堆柴火點燃了起來,我們找的都是乾柴,極為易燃,不一會這柴堆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堆,而清遠的身體瞬間就被熊熊的大火給吞沒。

石頭望著自己的師父被火苗吞沒,臉上露出悲戚之色,雙手合十,不停的念動經文。

隨著大火的燃起,我們所有人都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在那火堆之中傳出。

我聽說過得道的高僧火化之時會有種種的異象發生,此時聞到這火堆中傳來的陣陣異香,我們所有人都是感覺到極為的輕鬆,我知道這是清遠和尚的身體所發出來的香氣,這種香氣居然帶著一種檀香一般的味道,讓人聞了之後心神沉靜。

我們聞到這股如同檀香一般的氣味,心頭都是一凜,知道這清遠和尚乃是得道之人,大傢伙都對著那火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大火熊熊而起,然後逐漸轉弱,而那柴火和清遠的屍體也都變成了一堆的灰燼,可是就在這時,一道紅色的亮光卻是突然在那些灰塵之中冒起。

那紅色的光芒極為明亮,但是卻一點也不刺眼,反而有種柔和的氣息,隨著這紅色光芒的亮起,那灰塵之中居然傳來一陣梵語,那焚語如同歌曲一般,讓我們聽了心中寧靜,沒有半點的雜念。

只是那紅色的光芒和那如同歌聲一般的焚語,轉瞬就消失了,讓我們不聞不見,這時候大傢伙更加的吃驚與震撼,想不到佛門得道高僧火化的時候居然會發生這種天地異象。

我們又等了一會,這時候石頭抱著一個陶罐,走進了那堆灰塵之中,然後彎下腰,開始整理清遠的骨灰。

大火併沒有把清遠的身體都燒成灰燼,還有很多殘留的骨骼和關節,石頭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骨骼在地上捧起,裝到陶罐之中。

就在他又捧起一把骨灰的時候,卻是突然間一愣,口中發出輕輕的咦聲。

這時候我們也都在他身邊,聽到他的聲音,都望了過來,只見此時的石頭手捧著一把骨灰,可是奇怪的是,那骨灰之中卻是有一顆鴿子蛋一般大小的血紅色的珠子。

石頭手中的那顆珠子通體呈現瑩瑩的血紅之色,如同鴿子蛋一般大小,上面有異樣的光彩在流動,就好像這珠子之上有著什麼奇異的力量一般。

看著這顆珠子,我的心中大是震撼,因為我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這是一顆舍利子,而且是舍利子中最為難得的血舍利。

舍利子相傳是佛門得道高僧身體火化之後才能顯現出的一種如同玉石一般的身體殘留之物,相傳如來佛祖入滅之後弟子們依照囑託,架起香木焚化佛陀遺體。荼毗後,佛弟子從灰燼中得佛舍利「八斛四斗」。

舍利有肉身舍利也就是血舍利、骨舍利、發舍利之分,黑色的舍利通常被稱為發舍利,而骨舍利則是最好辨認的,只有這肉身舍利是最為難得之物,據說能夠燒出來肉身舍利的都是佛法無上的得道高僧。

我望著石頭手中流光轉動的血舍利,心中恭敬之意大氣,忍不住的向著它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舍利子這個東西一直都是極為神秘之物,科學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和尚的體內能夠燒出舍利子而正常的人卻不行。

要是在以前,看到這真正的舍利子我肯定是吃驚的很,可是現在我經歷過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覺得清遠這種老和尚能夠燒出舍利子簡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舍利乃是那清遠一身精血所凝結,其上異彩流轉,有著無上佛息,讓人看了之後忍不住的心生頂禮膜拜之感。

石頭雙手捧著這顆血舍利,眼中含著淚花,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懷裡。

我們幫著石頭把清遠的骨灰整理好,他剛剛失去了把自己養大的師父,極為的悲傷,大家都想著辦法的來安慰他,只是這石頭平時話就不多,這時候更是一句話不說,只是坐在裝著清遠骨灰的陶罐之前怔怔發獃。

我們在山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雖然石頭還沉寂在失去師父的痛苦之中,可是我要急著趕路,去那青丘之中,所以我還是來到石頭跟前,向他說道:「我們要走了,你看你……?」

清遠雖然留下遺言讓石頭跟著我們一起下山,可是如果他自己不願意我當然不可能強求,現在看他悲傷地模樣,應該更想在山上多陪自己師父一會。

可是沒想到的是,石頭聽了我的話之後卻站起了身子,對著我點了點頭,說道:「我跟你們下山。」

然後他就把那小罈子放到了房間的中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隨著我們走了出來,然後找來一把鐵鎖,將整個茅房給鎖了起來。

我們又在山中穿行一天,到了第二天上午才趕到了山下跟王啟年匯合,幾個人坐上車,向著城區的方向而去,只是劉悅亭的神色之間明顯的有些異常,而且時不時的望向我一眼,眼神中滿是不舍。

離城市越近,也就表明我們離我們分手也就越近了,畢竟她的工作是這裡的警察,而我下一步還要趕去那青丘之中、昆崙山上,雖然我心中也是萬分的捨不得跟著劉悅亭分開,可是我必須要救活小井,找到師父。

我心中對這劉悅亭戀戀不捨,可是誰知道,我們卻並沒有因為回到城市之中而分開,反而又開始了一段刺激無比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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