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青衣歸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中原第一邪術

有良此刻已經鑽進了裂隙里,忽覺後背疼痛並隨之感覺一輕,扭頭望去,見晃動的手電筒光中,那南宮的手臂竟然一下子伸得老長,指甲鋒利如刀,剎那間割斷了背囊布帶,劃破了自己的衣服和皮肉。

背囊落在了南宮的手裡,有良無奈的屁股一拱又退回到了水牢內。

手電筒光晃得有良眯起了眼睛,鎮靜,一定要鎮靜,他抑制住內心的慌亂告誡自己。

「咦,你是楚大師的人?」南宮監獄長認出他來,不由得驚訝道。

「你是誰?」有良的手遮住光亮假裝看不清對方。

手電筒光歪向了一邊,有良此刻彷彿剛剛辨認出來似的也吃驚的叫道:「你,你是那個漂亮的女警官?」

「你跑到這裡來幹嘛?」南宮的聲音聽著冷若冰霜。

「唉呀,真的是南宮監獄長啊,俺迷路了,一直找不到出口。」有良傻笑著。

南宮陰鷙的目光直視這個一隻眼的年輕人,方才獄中響起警鈴聲,原來是疑犯朱寒生帶著兩個孩子挖地洞逃跑了,而此刻楚大師等人正在秦城監獄之內,但看樣子又不像是事先串通好了的。

「今晚楚大師領著我們來接人,沒想到監室里空空的,地上挖了個大洞,於是俺就跳下來找人。可是這鬼地溝里什麼也看不見,怎麼都摸不出去了,幸虧遇上了您,現在好了快帶俺出去吧。」有良故作欣喜之色。

「找到他們三個了么?」南宮淡淡道。

「連個人影都沒瞧見,最後摸到這牆上有個裂縫就鑽進來了。」

南宮晃了晃手中的舊背囊:「你沒有帶手電筒?」

「沒有。」

南宮隨手一翻,將囊中之物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除了幾件衣服之外,散落了一些百元大鈔,還有一卷畫軸。

「這是俺回老家開店的錢。」有良趕緊上前蹲在地上撿拾,但體內偷偷的提聚老陰之氣以防萬一。

「想不到小小年紀還是個萬元戶呢?」南宮哼了聲。

「這可是俺全部的積蓄。」有良收起錢,順手將畫軸抓起。

「那是什麼?」南宮的目光盯了過來。

「一幅畫,倒把手也能賺點錢。」有良輕描淡寫的答道。

南宮逼視著他,緩緩說道:「關押水牢裡面的罪犯呢?」

「什麼罪犯?」有良詫異的問,「沒見到有人啊。」

南宮「咯咯」笑了:「那你怎麼渾身水淋淋的?」

「哦,」有良腦袋一轉,趕緊說道,「那邊地溝里積了好多的水,差點淹著俺。」

手電筒光聚焦過去,烏黑髮臭的水面上漂浮著十餘條僵直的活師幼蟲屍體……

「哈哈哈,」南宮突然狂笑起來,「好小子,一派胡言,你以為這樣就能訛得了老夫么?」

壞了,老太監露出了真實面目,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

「老婦?」有良故作驚訝狀,「南宮監獄長這麼年輕漂亮怎麼自稱『老婦』?連楚大師都暗中喜歡上了您呢。」

水牢內,殺氣漸濃,有良背後隱隱作痛,這老太監的指甲竟然比刀還要鋒利,可要小心了。

南宮沉默不語,似乎在冥想之中。

有良全神貫注的凝聚真氣,準備隨時發出「夢遺指」,水牢內死寂一般,唯有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喘息聲。

「哼,原來老太婆還在這裡。」南宮驀地冷笑兩聲,手電筒光四處照去,但除了斑駁的牆壁和地下散發著霉臭味兒的污水之外,並無客家嬤嬤的蹤影。

「這兒沒有外人啊?」有良假裝不解的傻傻道。

南宮的眼神兒里滿是疑惑,口中自言自語:「奇怪,活師明明還在這水牢之中……」

有良運氣於臂,隨時準備突襲老太監,但心中卻也忐忑不安,沈才華的師父客家嬤嬤應該很厲害了,卻也打不過老太監,自己能行嗎?但事已至此,唯有豁出去了。

南宮上下打量著他,然後轉向了背囊,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幅捲軸之上,口中冷冷說道:「把畫軸給我。」

有良一愣,這傢伙難道看出破綻來了?

話未落音,南宮的手臂突然暴漲,閃電般的將畫軸劈手奪去,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有良甚至還來不及作出反應。

南宮手指甲一勾割斷了系帶,「唰」的一抖展開畫軸。

「《敦煌夜魘圖》!」南宮大吃一驚,隨即目光被吸引到了畫面上,一輪明月高高的懸掛在夜空里,清涼的月光灑在浩瀚的戈壁灘上,古城靜靜的躺卧在黑暗之中,一個頭髮散亂渾身濕漉漉的老婦人正仰臉默默凝視眺望著遠方……

「哈哈哈,」南宮再次狂笑不已,激動得熱淚盈眶,「兩千年了,張道陵的《敦煌夜魘圖》竟然重現人間……」

他的目光盯在了戈壁灘上,客家嬤嬤的腳旁,一條白色的蛆蟲正拼力掙扎蠕動著從黃沙里向外爬著,周邊圍滿了如蝌蚪狀的幼蟲,那正是失蹤的活師。

「老夫感應到了,只是未料想竟會是隱身在這卷畫軸之中,」南宮滿意的點點頭,扭過頭望向了有良,「他們是如何進到畫里去的?」

有良陰眼直視南宮,長嘆一聲道:「俺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賣畫的老頭說這幅《敦煌夜魘圖》上有個秘密的機關。」

「什麼機關?」南宮追問。

「就在這座古城裡,俺指給你看……」有良上前兩步貼近南宮,這老太監動作實在是太快,距離遠了自己吃虧。

南宮此刻自然清楚這小子看起來傻乎乎的,但其實深藏不露,此人說的話不可相信,可別大意而著了道兒,還是先禁制住他再慢慢的拷問。想到這裡,南宮悄悄張開嘴對著走近的有良悄無聲息的噴出一股屍氣……

野史曾記載,建文元年,司禮大太監鋼鐵于靖難之役中戰死於京郊紅爐山(今八寶山),其實他多年前曾遇到劉伯溫收受過一枚藥丸,於是在重傷垂危之際悄悄的吞服於腹,看上去形同死人無異。

《難經·十四難》中曰:「脈再呼一至,再吸一至,呼吸再至,名為無魂。無魂者當死也。人雖能行,名曰行屍。」

明成祖朱棣有感於鋼鐵忠勇,將其葬於八寶山並賜建「褒忠護國祠」。六百餘年來,鋼鐵雖然沉睡於古墓棺槨之中,但已蛻變為一具行屍,晝夜處於修鍊之中。直到解放後的一九五八年,正值大躍進運動全民鍊鋼鐵的時候,當地的村民挖礦道取耐火土造小高爐,竟然不經意間打通了古墓,老太監長噓一聲趁夜破棺而出,借八寶山殯儀館停屍間的一具年輕女屍還魂重返塵世。

六十年代秦城監獄建成後,他以南宮煙的名字考入公安隊伍,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由於其肉身來自水鄉江南,且年輕漂亮又始終不見老,深受公安部十三局領導的賞識,不但入了黨還一步步提升當上了監獄長。那時候社會上風氣還較正,官員也罕見有權色交易,至多言語輕浮或是揩油吃點「豆腐」,因此南宮煙始終保持處子之身,引得男同事們垂涎三尺而不可得。

可他們都不知道,南宮煙其實並非複姓南宮,而是「男宮閹」之意。

老太監在古墓內始終陪伴在一起的就唯有這條活師,那還是他當年入宮閹割前自己僅存的一滴元陽發育而成,視同己出。六百年來,他終日於暗無天日的地下吐納修行,其屍氣已經非同小可。中原民間十八種屍變均有各自不同的屍氣,譬如斗屍關教授,他的屍氣寒涼色白似霜,觸之可以麻痹人的神經肌肉使之僵硬。而老太監鋼鐵的屍氣並無任何顏色,只是其味道如口臭般異常噁心,若是吸入一點點便會即刻阻塞經絡,任憑你武功再高也施展不出來,客家嬤嬤就是著此道而束手就擒的。

此刻有良已經貼近南宮煙,心中暗喜,只要突如其來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即便老太監功力再高,也逃不脫自己的「中陰吸屍大法」。

就在這時,他鼻子里突然嗅到一股極噁心的口臭,簡直令人窒息,但轉瞬間便被體內強烈的愉悅感所取代,吸入口鼻之中的屍氣竟然變得芳香無比,精氣神俱為之一爽,奇經八脈竟如久旱逢甘露般的在欣喜顫抖,以至於有良下意識的大口吮吸起來。

那是封存在腦海深處久遠的記憶,當年大陰人黃建國豫西大峽谷傳功至其體內的一種本能,壓抑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被老太監的屍氣所激發出來了。

南宮煙本以為一口屍氣便可禁制住這個獨眼青年,豈料此人竟然表情異常的享受,甚至還張開大嘴貪婪的吞咽,不由得大為驚異,趕緊催動體內接連不斷呼出濃郁的屍氣,非要將其經絡封閉不可。

就在這時,令南宮煙意想不到的情形發生了,有良意醉神迷的猛撲上來,竟然將口唇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嘴巴上並強有力的吮吸起來,咂得口水吱吱作響。

南宮煙頓覺周身酸軟酥麻無力,體內修鍊了數百年的濃郁屍氣如同水壩崩塌般的源源不斷湧出,心中不由得大嚇,可是此刻手腳已然不聽使喚,嘴唇牢牢的與對方粘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甚至還能感覺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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