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目玉琀 第二十五章 斗屍

此刻,有良將二丫拽到自己的身後,今天的形勢極端危險,若是動起手來恐怕都得死在這地穴之中,不過孫遺風的目的是藥王墓,或許不會大開殺戒。

「孫遺風教授,」邢書記大概也想到了這一層,因此和顏悅色的說道,「既然你身為二丫的叔叔,也算是孫思邈正宗的後人,你難道就不知道藥王墓的下落么?何苦要為難小姑娘。」

「是啊,你自己去尋找不就得了。」可兒也說。

「嘿嘿,我若是先能找到這裡看到壁畫,自然懶得理睬你們,可惡的是孫懷遠的父親是長子,玉琀在他的手裡傳承給了二丫,李家人若是識相早點拿出來,也不會白白丟了性命。」

「我爹也是你殺的吧?」二丫忿忿的質問道。

「這怨不得孫某,李繼祖的嘴巴實在太硬,割斷腳筋也不肯說出玉琀的下落,還竟然開了煤氣閥想要與我同歸於盡,最終自己葬身火海。」孫遺風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這個壞蛋!」二丫氣得渾身顫抖,被有良死死的拽住,現在可不是衝動的時候。

「是你殺了佛崖寺未渡住持。」有良平淡的問道。

「不錯,」孫遺風嘿嘿冷笑道,「那老和尚不識抬舉,一問三不知,武功倒是蠻強的,若不是媚娘吸引他的注意力,孫某豈有機會背後偷襲,那樣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卑鄙至極。」邢書記在一旁斥責道。

孫遺風裝作沒聽見,兀自說道:「上古時期的巫咸國有十個著名的巫師,具體的史書鮮有記載,聽方才關教授的意思,好像巫盼是壁畫的守護人,是這樣的嗎?」

「是又如何?」關教授哼了聲。

「你們一開始摸到了石壁上刻有山水舟楫和僧人,說吧,那是什麼地方?」

「突然起了大霧,我們也沒看清楚。」邢書記答道,這是實情。

「嗯,也許二丫在催眠的狀態下看到了什麼,藥王孫思邈既然設定了這個局,也就只有他的直系後人才看得見。」孫遺風思忖著說道。

「可你自己不也說是孫家的直系後人么?」

「哼,孫某來晚了一步,否則還用得著問二丫頭么。」

「我什麼也不知道。」二丫恨恨說。

孫遺風站在石壁前,上面光溜溜的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想了想說道:「關教授說的藥王所設下的『鼉鼓十巫』風水迷局絕對不會如此簡單的,目前只是出現了『巫盼』,其他九巫還未現身,孫思邈深謀遠慮將『噬磕針』隱藏的如此之深,線索絕不會就這麼輕易斷了的。」

「孫遺風,」關教授揶揄說道,「你身為孫家後人腹中機謀不也是挺深的么?」

「哈哈哈,」孫遺風大笑數聲,「你們想拐騙我孫家未成年少女么?來,二丫,到叔叔身邊來。」

二丫戰戰兢兢蜷縮到有良的身後。

有良此刻也只有挺身而出擋在前面護住二丫,反正自己手殘眼瞎了無生趣,即便是死也別讓人小瞧了。

「那可就怪不得孫某了,先料理了你們幾個再說。」孫遺風緩緩的脫下上衣,露出白皙的肌膚,然後猛然身子一抖,胸前頸後驀地生出如針般的獵獵黑毛,乍蓬蓬的像只刺蝟,口唇兩側各有三根長長的鬍鬚。

邢書記兩眼警惕的盯著孫遺風一舉一動,他知道今天的劫難很可能是躲不過去了,於是悄悄的將可兒拽到了身後。

「你,你怎麼……」關教授支支吾吾的說道,「像只貓?」

「他就是一隻貓妖。」邢書記在一旁說。

「不錯,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秦嶺黑狸貓的手段。」孫遺風得意的冷笑著,突然身子縱起頸毛直立,雙手指甲暴漲半尺鋒利如刀,直接撲向了關教授,他隱約感覺這人的功力不在蠕頭蠻邢書記之下,擒賊擒王,先把他幹掉再說。

「小心!」邢書記忙不迭的叫道。

但孫遺風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說話間尖利的貓爪已至對方胸前。就在這危急關頭,關教授的雙腳未動而身子卻直直的後退了丈許,令利爪撲了個空。

有良心中暗道,這個關教授果然不是普通人。

孫遺風的腰驀地弓起,口中「喵」的聲怪叫,身子在空中一個伸縮如影隨形的再次撲到,就如同真的貓一樣靈活。

此刻關教授沒有再躲閃,但見他雙臂展開做擁抱狀,嘴巴一張「噗」的噴出一團白森森的寒氣罩住了對手。

孫遺風突覺雙手冰涼,手指似乎瞬間凍僵了,知道不妙想要跳出圈外卻身子麻木動彈不得,不由得駭然失色:「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關教授嘴巴里持續不斷的湧出白色屍氣,身體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桀桀冷笑道:「你一個小小貓妖不配知道。」

孫遺風喉嚨里發出一連串低鳴,身後三條腿的媚娘「嗖」的竄到了前面,碩大的腦袋對著關教授抿起小嘴兒,兩隻烏黑的大眼睛濕潤了,顯得無比的天真和純情,祈盼的目光含情脈脈的沖著他輕輕「喵」了一聲,然後調轉身子豎起尾巴搖晃著露出了肛門……

「喵嗚……」石廳內頓時充斥著媚娘纏綿悱惻的叫春長調,其音時高時低,幽幽然似閨中怨婦,靡靡乎如欲女焚身,直入耳鼓令人浮想聯翩。

邢書記面色一紅,愛憐的低頭望向了嬌美的可兒。

有良體內陰氣極為渾厚,因此並不受其所惑,可二丫就不一樣了,她面紅耳赤的抬起眼睛,沉醉的盯著他神智已經有些恍惚了。

老母貓媚娘的「媚功」實在是太厲害了。

關教授也受到了刺激,嘴巴緩緩閉上阻斷了屍氣,對面的孫遺風麻木寒僵的身體隨之漸漸暖和了過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景,隻影為誰去!」關教授口中喃喃吟道,愁眉緊鎖兩滴老淚流下,他用衣襟揩拭著眼鏡片情緒十分的低落。

有良見狀大驚,急忙高聲叫道:「你是美院的教授,怎麼能被一隻老母貓給誘惑了呢?」在風陵渡郭家老宅里,他曾經這樣喝醒了邢書記,於是故技重施。

媚娘一面聲嘶力竭的「叫春」,一邊走到關教授的腳下探出大腦袋輕輕的磨蹭著他的腳踝。

關教授更加情難自禁,長嘆一聲:「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簡直是小資產階級頹廢的情調。」邢書記怒道。

「相公,關教授真乃性情中人,與先夫和珅一樣呢。」可兒同情的說道。

這邊有良可急了,眾人生死攸關的當頭關教授竟然完全喪失了鬥志,這隻老母貓實在太可惡了。無奈之下他出乎意料的猛撲過去揪住了媚娘脖頸,哪知雙手無力根本撳不住牠,於是張口咬在了媚娘的嘴巴上,想要阻止其淫蕩的叫春聲。

媚娘自顧施展「媚術」,絲毫未加提防,被有良的門牙喫在了雙唇上。其實每當牠運此功之際,也是其情迷蕩漾不能自己之時,突覺口唇一疼,叫春聲戛然而止。

「慚愧呀。」關教授猛然打了個激靈兒,驚出一身的冷汗。

孫遺風剛剛恢複了元氣,心下也兀自慶幸:「好險。」

他不待對方反應過來再次猱身撲上,鋒利如刀的指甲刺向了關教授,「噗」的一聲,關教授身子踉蹌著倒退數步,胸前出現了幾個窟窿,向外「噝噝」的泄著白氣,但並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哈哈,原來是具斗屍啊。」孫遺風嘿嘿笑道。

「什麼『斗屍』?」邢書記詫異的望著關教授。

「『斗屍』是十八屍變里的一種,怨氣極大,比『蔭屍』還要厲害。」可兒悄悄解釋說。

「桀桀桀桀桀……」關教授發出一陣瘮人的聲音,如同風吹朽樹般。

「老夫正是斗屍,百年來一直在尋找藥王墓的下落,如今剛剛有了頭緒卻碰上你這隻貓妖搗亂,咳……」關教授面色蒼白,發自體內的聲音氣喘不已,明顯是剛才受到了重創。

有良此刻已經鬆開了媚娘,生怕老母貓尖利的獠牙反咬自己一口就麻煩了,不料媚娘的目光卻完全失去了往日兇狠的眼神兒,反而似乎是有些不舍的望著他。

「媚娘,這具斗屍歸我,你帶孩子們把其他人收拾掉,別傷到孫家侄女兒。」孫遺風命令道。

「喵。」媚娘咆哮一聲,轉身率領著黑貓群撲向了邢書記與可兒。

「咯咯咯……」一陣骨節爆響,邢書記脖頸驀地伸長了六尺,為保可兒的安全,他已經豁出去了。

蠕頭蠻的脖子雖長但極為靈活,再加上可兒就在身後,因此他奮不顧身的張開血盆大口一頓狂咬,間接著吐出幾個氣泡逆襲。那些小黑貓崽兒哪裡知道厲害,紛紛舞動小爪子將泡泡一個個撓破,於是無數的蠕頭蠻幼蟲從天而降落在了身上,爭先恐後的從牠們的耳朵、眼睛以及毛髮中鑽了進去。

媚娘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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