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李章

王聰和趙成是在工地出事的,如果他們是被鬼害死的,在漫天紙錢應該是直接飄向工地的。

如果他們有冤屈,紙錢應該是朝著兇手的方位。

到了工地附近,摸出一個孵化到一半的雞蛋,打碎,丟到瓷碗里,然後把封印王聰和趙成的符紙扔了進去。

隨後,抓住一把紙錢,朝天一撒,當夜無風,紙錢向著東邊飄去。

我皺眉邁了四十九步,再灑出一把紙錢。

我踩著步子,心跳的很快,因為紙錢一直沒有飄香過工地方向,沒一會我來到了一個地方。

李章家樓下!

他家就住在工地附近,我是來過的,所以對這裡很清楚。

我不信邪的繼續撒紙錢,結果兩張紙錢直接飄到了李章家窗戶上。

我背心都涼了,連忙從碗中把符紙掏出來,放回口袋中。

這時候傳來一聲吼:「誰啊!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

李章的聲音!

剛才紙錢打到他們家窗戶上,把他驚醒了。

我連忙躲到一邊,沒一會,他打開窗子,四下望了眼,看到滿地紙錢,呸了一聲,大罵晦氣,然後窗戶也沒關,轉身回了屋。

我吞了吞口水,正準備出去,結果他又出現,拿了個奇怪的植物放在窗台上,這才關上窗戶反身回了屋。

我眼睛尖,注意到這是捕蠅草。

捕蠅草是邪物,可召鬼,也可拒鬼。大概是南洋人的玩意,李章怎麼會有?

想了想,先回去再說。

偷偷溜回家,把王聰和趙成的鬼魂放走,他們倆身上有怨氣,但還沒大到要害人的地步,我現在又沒時間找人超度他們,只能先放了再說。

然後躺下,腦袋一直在想事情。

如果王聰和趙成真是李章害的話,有些事情的確說的通,他也的確有這個作案機會,因為每次事發,他都在工地內,而且我剛才見到他搬出來了一盆捕蠅草,這是南洋人的玩意,他要是會南洋降頭術的話,讓王聰和趙成墜樓是分分鐘的事情。

而且這廝相當陰險的裝作差點墜樓,騙取我的信任。

但是他為什麼要讓王聰和趙成墜在那七個掩埋屍體的地方?

他不怕人發現?或許說,他是故意想讓人發現的?這樣來看的話,我不是被他利用了?

而且和後來又死了一個小警察也與他有關?

我發現,知道兇手之後,真相更加迷離了,工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說,那塊土地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腦袋如漿糊,沉沉睡了一夜,第二日大早,發現饅頭吃光了,慣了兩口涼水,急沖沖跑到李章那邊去。

這事兒還真不能報警,報警跟警察說,是鬼告訴我兇手是誰的?別人不把你當神經病攆出來就不錯了。

先找李章試探一下再說。

說句老實話,南洋降頭術非常古怪,曾聽師傅說過,相傳,是四川、雲南一帶苗疆的蠱術流傳到東南亞地區後,結合當地的巫術所演變而成的。

但他比起蠱術來說,施展條件很苛刻。

蠱術說明白點,其實就是馭蟲與養蟲。

養蟲就是根據自己的需求,或喂蟲子各種藥物,或將蟲子養在陰氣重、陽氣重的地方,或讓蟲子們自相吞噬產生變種的技術。用比較現代的話來說,他們就是養蟲師,別看很神奇,只不過是他們掌握著比平常醫生更多的知識,能夠判斷出蟲子的各種相性,然後根據自己所需,來養蟲。

本質上來說,這就跟那些根據自己需求,種植花花草草的園丁,沒什麼兩樣。不過蠱術就厲害多了,他們養的蟲子據說既能飛天遁地,又能控人心智;能救人性命於水火之中,也能殺人千里無形。

然而馭蟲,簡單來說,就像馴獸一樣,訓練蟲子根據自己的指令,來進行相應的動作,厲害的人,口中含一片奇特的葉子,吹出無聲的口哨,控制大量成蟲,相當厲害。

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說,反正我是不太相信有這麼厲害的人。

師傅也給我說過,世界上,還沒有東西能和老天爺作對,你要是太厲害了,厲害到能夠隨意危害他人安全,不等人來收拾你,老天爺就要先下手收拾你。

你看師傅、一野和尚再厲害,也只是捉鬼方面比較厲害,碰上其他事情,還不是兩眼一抹黑。

苗疆蠱術這種傳說中奇門異術,再厲害,也不會厲害到哪裡去的。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苗疆蠱術的厲害還真不是常人能想像出來的,他們直接取人性命的法子多不勝數,隨便一隻毒蟲拿出來,都足夠毒死人千百次。

我忐忑到了李章家,心裡也沒個譜。降頭術和蠱術的不同在於,降頭術的大部分巫術,需要被施法者身上的東西才能施法,不像蠱術一樣,唰一下派一隻蟲子出來就能行事。而且嚴格追究的話,降頭術更類似於槐字派和蠱術的合體,他們在用蟲的同時,還會養小鬼。

李章出來迎我:「小蔣,你怎麼來了?這兩天沒事兒吧?」

辦好個屁,我在心裡罵,這傢伙揣著明白裝糊塗:「聽說工地上又死人了,一個小警察調查的時候,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我心裡也很好奇,王聰和趙成肯定是這廝害死的,但是他為什麼又要冒著被暴露的危險,再去害死一個小警察?

「啊?」李章驚呼,「又死一個?」

我點頭:「前幾天摔死的。」

李章轉身給我拿了一罐啤酒,然後端了一碟花生米,喊我坐下來邊吃邊聊。

我心裡一跳,說實話這屋子裡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想碰,轉頭看到了窗台上的那盆捕蠅草,留了個心眼,接過啤酒,沒吃也沒喝,隨口和他扯了兩句。

李章有意無意用身子擋住窗口,似乎不太想讓我看到捕蠅草。

我們又扯了兩句,他勸我放棄繼續調查。

「不可能,這事兒我管定了。」我語氣堅定。

李章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年紀輕輕的,工地上那麼古怪,虧你還調查的下去,我都嚇傻了……」

和李章告別,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小警察也是他害死的了。

因為剛才接觸過啤酒的那隻手有些發癢,低頭看到了掌心有兩三個紅色斑點,還有幾個非常非常細小的孔。

但我並沒多害怕。

立馬回家,眼前似乎還出現了一些幻覺。立刻用硃砂畫了張符,燒了用符灰化水喝下。然後把前陣子剩下的蛇血拿出來,忍痛在掌心割開了個小口,把手放入蛇血中泡了幾秒,拿出來,立刻點了張聚陽符,放在手上燒了。

這當然不是自焚,一張符紙還燒不死人,只是有些燙。

隨後把手上髒東西洗趕緊,按著手掌的傷口,竟然擠出了一些膿液。

我冷笑,李章還真是陰險,這蟲子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但體內的十世鬼胎在它們進入身體的瞬間就起了反應。這說明蟲子里十有八九帶著鬼魂,這些鬼魂再進入我體內的時候,就被十世鬼胎的煞氣鎮住,世間惡鬼再多,有十世鬼胎厲害?轉瞬就魂飛魄散了。

但我回來之後,身體還是略微有些不舒服,甚至還產生了些幻覺。

說明這蟲子陰氣很重。

先用硃砂畫聚陽符喝下,穩住心神。再用蛇血這種穢物,引出體內陰氣,最後用聚陽符一把燒了,這才沒事。

我抹了抹汗,大概猜到了李章的手法。

只是不知道這玩意叫什麼?

這小蟲子陰氣重,而且帶著魂魄,估計是先用陰氣讓人產生幻覺,再用鬼魂控制身體,讓人跳樓的。

尋思了片刻,我狠狠啐了一口,決定和李章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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