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風雷引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謀深算

楚月嘯打發著內務府的人把廳堂里的死屍搭了出去,讓錢老爺將兩位公差請了進來。楚月嘯閃身就躲在了廳堂的屏風後面,錢老爺知道兩頭都不能得罪,江蘇巡府是皇上的人。而楚月嘯是九門提督的女婿,只要自己走錯了一步那就是滅頂之災啊……

兩個身穿藍袍官服的差官不請自來的走進了錢家的廳堂,兩個官差手持著御令厲聲喝道:「江蘇巡府座下左營官朱標奉御令查辦湖州府鹽糧之事,錢多多年關幫內務府督辦的鹽糧數目不符。江浙兩地鹽糧短缺了八百多萬兩銀子,不知道你有何話要說!八百多萬兩銀子那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倘若不是朝中有人幫你矇混過關庫房能讓查不出來嗎?」

錢老爺的冷汗刷刷的就流了下來,蘇浙兩地的鹽糧本是巡府管轄的。就是因為其中油水太大了才被內務府盯上了,八百多萬兩銀子早就是落入了楚月嘯的口袋裡。沒想到當今天子會查問此事,一旦敗露那錢家就再無生路了。錢老爺心裡打著小九九盤算著江蘇巡府和楚月嘯兩個人的勢力,只有押准了寶才會有一絲生機……

錢老爺跪地戰戰兢兢的說道:「兩位差官大人……,錢某實在不明白兩位大人的意思啊!江南魚米之地是朝廷的糧倉所在,錢某在湖州府經營稻米正是為朝廷效力絕無短斤少兩的事啊!兩位差官是不是搞錯了啊,我這裡還留有存帳呢!兩位稍待,我去拿來帳本一查就知了。」

另一個差官嘿嘿笑道:「錢老爺,你也是個明白人。帳本那玩意兒自然是查不出錯了,用著大斗收糧小斗記帳其中的奧妙我還是知道的。錢老爺,此番我們兄弟來找你還只是個開場。瞧著錢家門外有著高手把守,廳堂內又有著斑斑血跡……」

錢老爺懼聲道:「兩位差官見笑了,府外家丁沒見過世面得罪上差之處還望海涵。廳堂里是剛才我教訓下人不懂規矩留下的血跡,我豈能知道兩位上差光臨寒舍啊。兩位上差一路辛苦,不如是讓錢某人略進地主之誼為兩位上差洗塵。」

朱標怒道:「錢老爺,你不會是想收買我們吧!江蘇巡府鍾大人已經是在路上了,不日就會到湖州。錢老爺你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鍾大人已經收到密報湖州府有人私制金葉子的事了。你和內務府的常年的生意,鍾大人早就有所耳聞了。敢讓內務府的人做下人,天底下也恐怕只有你有這份膽子了!」

「這個……這個也是楚大人體恤在下的安全嘛,湖州府竟然有人敢私制金葉子!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兩位大人要是對錢某人有所懷疑直管去搜!但是有人要污陷錢家,那我也絕不會善罷干休!」錢老爺毫無底氣的喝道。

朱標冷哼道:「既然錢老爺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兄弟就想在錢家盤亘幾日。等巡府鍾大人自然就能有了分曉,錢老爺你看如何啊?」

錢老爺順著朱標的話應聲道:「那就請兩位暫住幾日吧,等到鍾大人來了之後自然能夠查明。不過我倒是奉勸兩位湖州府之中有錢的人多了,他們或許在私制金葉子……特別是衣裳待的陳四。他從一個挑擔叫隔幾年就成了湖州府的首富,你們若是去問他定會有些收穫!」

朱標哪裡知道這是錢老爺的緩兵之計,只會把朱標他們騙出錢家楚月嘯才可以脫身。兩個官差半信半疑的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退身離開了錢家。楚月嘯等到了他們走後才從屏風裡面現身,楚月嘯陰晴不定的看著錢老爺是一言不發……

錢老爺心虛道:「楚大人……你還是快些離開吧,萬一被江蘇巡府的人看到了你就麻煩大了。我把他們已經騙出了錢家,等他們回來你就不好脫身了啊!」

楚月嘯冷笑道:「錢老爺果然是老謀深算啊,你想左右逢圓等我走了後再把我賣了吧!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了啊,只要你敢多嘴那我就會把你錢家老小殺個雞犬不留!沒有人敢背叛於我,龍統領你就留在錢家給我看管好他!」

龍喀察閃身就從廳堂外拳行禮喝道:「大人儘管放心,有我們在此看著諒這個老滑頭也不敢造次。只是大人不可再回縣衙了,江蘇巡府定然是……」

楚月嘯哈哈大笑道:「這個你就不必多慮了,湖州府的縣官也是得了好處之人。到時候鍾秉查起來,他也逃脫不了干係。我們就把所有的罪過推到陳四的身上,錢老爺你的那些金葉子還不快快交出來!」

錢老爺跪了半天掙扎著起身道:「楚大人稍等,我這就去拿……只要是把金葉子藏在了陳四家中,那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到了這個時候,錢老爺從鹽糧中苛扣出來的三十萬兩銀子打制的金葉子就成了燙手的山芋。錢老爺忙不迭的跑回卧屋內取出了一大包金葉子,楚月嘯的心裡跟明鏡似的。看到了這些金葉子冷冷的揮了揮手,龍喀察搓指為哨叫來了一個心腹拎著金葉子就翻牆不見了。

龍喀察跟著楚月嘯來過湖州府幾次,對湖州府是相當的熟悉。幾個縱躍間就趕在了朱標的前頭,眼下正是做買賣的當口。陳四在店鋪里忙著生意,龍喀察拎著金葉子直撲陳四的家中。陳四在紅牆灣的房子那是最好認的,龍喀察跳進了陳四家探了探內宅發現陳四的兩個老婆都在。就把金葉子團在了包中埋在陳四家的院里……

正是如楚月嘯料想的那樣,江蘇巡府的人押著陳四在天擦黑的時候回來了。誰讓陳四家中不曾留有高手啊,江蘇巡府的人因為是知道錢家有高手相伏萬一動了手定然是討不到好。所以就押著陳四回來了,兩個官差也是想著急於立大功。陳四為人耿直幾句話不對頭就和他們弄僵了,兩個官差開始搜查陳四的家了。

陳四問心無愧當然是不怕他們了,再說了做買賣家裡有金葉子本是件尋常的事。就是沒想到有人會栽臟陷害,兩個官差在院里沒多大的工夫就發現了院里牆角有人動過土。隨手那麼一挖兩個官差頓時都傻了眼,布包里埋著大把大把的金葉子。少說這些金葉子都值幾十萬兩銀子,官差拎起金葉子丟在陳四的面前。陳四緊皺著眉頭實在是百口莫辯了,這是黃泥巴裹褲襠了啊!

陳四稀里糊塗的就被朱標帶回了湖州府的縣衙,湖州府新上任的縣官關勇也不是什麼好人。楚月嘯在湖州府收糧就是他給牽的線認識了錢家,關勇看到了刻著印戳的金葉子當時就明白了。本想是連夜處斬陳四的,可是朱標卻要等鍾秉來湖州問案後再審。關勇是臉上不動聲色,可背地裡卻是吩咐了衙差送陳四上西天……

衙門裡辦差的衙役們自然是有著一套讓旁人難以察覺的手段要人性命,到了掌燈時分就有著衙差在湖州府的小北街上買桑皮紙和香燭。照說買這些東西絲毫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可就在小北街的路邊攤上正有著兩個吃飯的行人。他們正是長生和龐靈,剛送走了鄭大同一家子從北門出了城。忙完了剛在小北街上吃飯,可是看見了一個衙差買桑皮紙和香燭往身邊走過……

龐靈嘆了口氣道:「唉,又要有倒霉鬼被害死了,這年頭真是人不如畜啊!」

長生不解問道:「靈兒,人家買了些桑皮紙和香燭怎麼就有倒霉鬼了啊?」

龐靈嘆息道:「香燭是做什麼用的啊?」

長生放下了手裡的碗感覺到了龐靈的話裡有話,急忙說道:「香燭大半是拜祭之物啊,當然也可能是用做上香還願。」

龐靈笑道:「那桑皮紙呢?」

「桑皮紙透水性好又不容易破,一般人家是用來糊窗的啊!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對了嗎?」長生詫異的問道。

龐靈咯咯的笑道:「你啊,真是想的太簡單了啊!桑皮紙除了糊窗戶外還可以殺人啊,而且還是那種殺人不見影的法子啊!」

長生驚駭道:「這怎麼可能啊?用桑皮紙來殺人?」

「我在宮裡就看見過啊,用桑皮紙浸在水裡小半個時辰後,桑皮紙就會變得異常柔軟。然後再將桑皮紙敷在人的口鼻之上,一般一層桑皮紙只要片刻就會變干。等到第一層桑皮紙幹了後再敷上一層,通常人只要三五層桑皮紙就會被活活悶死!」

長生大怒道:「他們這是想要殺人滅口啊,不行!我們快跟上去看看,天黑他們害人絕不會是什麼見的了光的事!」

龐靈笑而不語就隨著長生一同到了湖州府的衙門外,長生眼尖竟然是看見了穿著官服的縣令。原先的縣令裘仁海就是得罪了楚月嘯,這事還是因為長生而起。新來的縣令就是楚月嘯的人,長生就看見縣令鬼鬼祟祟的和衙役說了幾句話偷偷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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