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鬼宅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追根溯源

生長知道靳家上房中窗戶印出的人影絕對不會是封家爺孫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靳家老爺!可是那道人影又不似靳春生那麼胖啊?長生疑惑不解的貼在牆角上看著窗印人影一閃即逝,倒是不敢貿然近身了……

半個時辰過後,美婦人含春帶雨般的走出了閣樓若無其事的回到了上房。讓長生所驚訝的是上房之中竟然是風平浪靜,這個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難不成是上房之中還另有其人?

隔了沒多久天色微明,靳家二進的丫鬟們就起身忙著做事了。掃院燒水各司其職,長生擔心著上房內的封不平爺孫是陰魂之體見光會魂飛魄散。一直就守在上房牆角靜觀其變,等到日上三竿後丫鬟們開端茶送水伺候靳家老爺夫人起床洗漱。

片刻之後美婦人身穿一襲藕色錦衣不緊不慢的離開了上房,長生見美婦人是去了東廂房內。看樣子是要去靳川房中,美婦人前腳剛去不久,那靳家老爺就由著兩個丫鬟們左右攙扶著去了廳堂用早飯。留下的丫鬟則是在上房內整理操持,長生等丫鬟們離去後才閃身進了屋裡……

此刻的封不平爺孫倆早就不見蹤影了,讓長生最不解的就是那塊古銅鏡。雖說是在道家有著分陰陽人鬼的寶貝兒,可是還沒聽說過有陰陽混淆的東西。按照封不平所說的銅鏡是件上清觀歷代傳承印信,或者在銅鏡內隱藏著靳家的秘密。長生捧起銅鏡前前後後的翻看,除了斑駁的銅銹外就是些模糊不清的符篆。

龍虎山的寶貝肯定是有著非通尋常之處,銅鏡大多是道士們用在陰陽五行占卜星術。道士配銅鏡是為了印證虛相之中超越混沌而悟道,聚形散形就是銅鏡之類得以發揚淋漓盡致……

長生不懂這些道家的規矩,就從這塊巴掌大毫不起眼的銅鏡怎麼會泛起千道紅光啊?長生盯著模模糊糊的鏡面,銅鏡里顯現中了長生大概的輪廓。長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銅鏡正面灼浪逼人,銅鏡的反面陰氣刺骨。

咦?長生驚詫的搓手想把雙手的冷熱之氣驅散,哪料到冷熱相交之間銅鏡幻光流動……

在銅鏡里有個長生從未見過的白髮老人在顫顫巍巍的對著幾個小子在沉聲教化,長生只看到那老人的顏面和頭髮的年紀竟然是會相差三十餘年。長生側耳細聽只能是含糊不清的聽到三言兩語,大致的意思是父子之間在爭論些什麼……

「……爹……我們煉丹為什麼一定要聽靳家所用啊?以爹的本事足以睥睨天下了啊,靳家只不過是仗著王親貴胄才能橫行霸道啊……」

「閉嘴!逆畜,不要自以為學了煉丹之術就能沾沾自喜了。實話告訴你,煉製長生丹本是件傷天害理之事。祖輩之中世代相傳煉丹秘術,你們兄弟三人之中今天只能有一人能夠活著出去。」老人的喝聲把三個年紀相仿的兒子都給嚇傻了,看他們的模樣應該是誰都沒有料到。

三人之中只有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兒子應聲道:「爹啊……這又是何必啊,祖宗留下的煉丹之術要是我們撇開靳家自立門戶豈非更好?靳家已經是失勢了,爹讓我們要牢記老祖宗姓岳而不是姓靳……」

「噗……」瘦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人一記手刀劈飛了半個天靈蓋,紅白相間的腦漿子就像是迎面飛在長生的臉上一般。長生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是鏡中的映像……

剩下的兩個几子立刻是坐立不安的噤若寒蟬,老人手指著最小的兒子喝道:「小五,你怎麼看?」

寡言少語的小兒子低頭看了看血濺當場的死屍的兄弟道:「爹,靳家當年丹成之後受地絕陣之報應已經是人丁稀少了。若是靳家死絕後那我們也會受地絕陣的報應,只有靳家人存世那我們才會安然無事。像煉製長生不老丹,一輩子也就那麼二三次機會。」

老人默不作聲的看著兩個兒子長嘆道:「靳家已然是到了強弩之末了,我們每次煉丹上表祭天都是用著靳家老爺的名頭。祖師爺留下的地絕陣實在是搏大精深,我們幾輩人用著各種辦法都沒能破解。若是我們將煉丹之報應加在靳家人身上就不會有事,岳家和靳家是相輔相成的……」

「爹,咱們不是有著篦珠嗎?以篦珠之神通足以讓我們逢凶化吉了啊,我們可以將煉丹的咒怨轉嫁到靳家身上啊!只要爹能煉成了長生丹,我們還有何顧慮啊……」這個小子的話沒說完就被老人一腳踹飛,那小子狂吐鮮血昏死了過去。

老人厲聲喝道:「小五,你也和他們想的一樣嗎?」

小兒子搖頭道:「兩位大哥只說對了其表,依我看來靳家雖然是主而我們是仆。但是眼下靳家門戶將絕,我們只要稍稍用些計謀就可以凌駕於靳家了。篦珠之神通唯能趨吉避凶並不能是完全安然無事,我們只要是有著靳家頂著煉丹報應就可以了啊!」

老人嘆道:「小五啊,你還是不知道篦珠的神威。篦珠是上清觀的相傳之物。然而連封不平都尚未知曉篦珠之神通,篦珠到了夜間會分為凶時吉辰。到了凶時篦珠會發出神光,避過凶時篦珠又會將周圍恢複如初……」

小兒子兩眼放光道:「那豈不是庇護神物無懈可擊了嗎?」

老人皺眉不答道:「等你日後自己去研究吧,祖宗傳下的規矩只能是留下一個後人。你把他們兩個拖去榆樹林里埋了吧,篦珠從此就交給你了……」

長生懵懵懂懂的似乎是知道了靳家老爺很有可能是被管家所控制住了,正要接著往下看時就聽到了上房外吵嚷之聲響起。長生連忙是把篦珠揣入懷中,縱身躍起就藏到了衣櫃里。隙開櫃門就看到了美婦人被靳春生連拖帶拽的拉進了房間,美婦人怒氣未消的拍案子罵人。

靳春生滿臉陪笑喘道:「夫人啊,你又何必和個……孩子慪氣啊。川兒……他又不知道煉丹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靳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川兒。你再去逼他的話非出大事……不可,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把孩子給放了吧。」

美婦人怒喝道:「老爺,長生丹馬上就要煉出了,川兒還不知好歹的要我放人。辛辛苦苦弄來的小兔崽子們豈能是說放就放了啊,等老爺過了五十大壽後那長生丹也就煉成了。」

靳春生猶豫不決道:「那……那就全聽夫人的安排吧,唉!」

美婦人冷冷的說道:「窩囊廢,什麼事都拿不出主意。好了,我不和你多說了。我還要去找管家去置辦酒席了,你給我千萬看管我川兒。這三天就是將他捆綁住也不能讓他踏出東廂門半步,出了什麼岔子就非同小可了。」美婦人說完揚長而去,上房之中就留下了靳春生。

靳春生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長生躲在衣櫃里驚駭的發現靳春生的巴掌拍擊在桌子上竟然是半點聲音都沒有。這絕非是靳春生無力之舉,反而是表明了靳春生應該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

「賤人,老子已經隱了你二十多年了,哼!三天之後,我會把失去的全部奪回來。呸,再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多活三日!」靳春生望著美婦人的背影啐道。

長生蹬開柜子喝道:「原來你也是岳家的後人啊,靳家的老爺應該是被人所殺吧!」

靳春生驚慌失措道:「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房裡?」

長生摸出懷中的篦珠道:「我要是沒有猜錯,你是小五的後人吧?這面銅鏡的秘密只是小五知道吧?」

靳春生詫異道:「你……你怎麼會知道……,天底下只有著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現在就快已經是死人了,我就不妨實話告訴你。當年我爺爺所生了五個子女,只有三個兒子才長大成人了。而我的父親正是小五,祖宗的規矩三個兒子只能活下一個……」

長生接言道:「只可憐你父親並沒有忍心殺了他兄弟吧,反倒是被他的兄弟殺了吧?你就假借著靳春生之名活了下來,一直處心積慮要除掉靳安但又想要他為你丹煉。你所假裝的窩囊樣子就是不想引起他們的疑心,你現在的模樣都是假面目吧!」

「哈哈哈……,沒想到老子隱忍了二十多年會被你發現了。反正你都快已經是個死人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什麼了。當年我爹念及手足之情確實是沒把他二哥埋在榆樹林里,而是偷偷的放走了他。哪裡想到幾年之後,我那二叔會突然殺回來!」靳春生咬牙切齒的喝道。

長生黯然道:「你二叔殺了你父投靠靳家為他煉製長生丹,你就殺了靳家的老爺吧!」

靳春生冷哼道:「活該,靳家那時候已經是人丁稀少了。靠個半條命的靳春生還想著煉出長生丹開枝散葉,我只不過是幫著他解脫痛苦罷了。我為了活下去只能是假扮著靳家後人的模樣,可是假扮終究是有被親近的人看出破綻。我故意的遠離那賤人,讓她自以為是和靳安私會無人知道。其實靳川並不是靳安所生,和你說的話夠多了。現在你也該去死了……」

靳春生說罷腳下輕輕跺步,長生還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全然一沉轟然裂開。整個房間除了靳春生所站的位置有木樁支撐外,屋裡的床櫃眨眼間就蜂湧般的砸向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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