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致命殺機攥在手

不遠處,火把越來越多,一萬女真鐵騎在他手中雙旗的調動下越來越密集,已經開始將董大膽手裡這一千精兵包圍起來。

「殺了他們,寧遠城就是我們的!」安巴畢西棱發出厲聲尖叫,就象一個攝人靈魂的巫師一樣。

旁邊的女真士兵們,也不停地擂動十數面獸皮做的戰鼓,鼓舞女真鐵騎們的士氣。

卻在這時,攝人靈魂的巫師忽然被人施了攝魂術,雙手一下停止了舞動。

這一下,旁邊的鼓手和圍攻部隊的將軍們都愣住了。

再看安巴畢西棱,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就在他跌倒在地之前,有人看見他的眉心處插著一枝長鐵箭,鐵箭直接貫穿了他的頭顱,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駭人。

安巴畢西棱最後臨終前甚至連任何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這樣睜大著雙眼,感覺身體里的熱血在凝固,然後感覺越來越冷,就在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剎那,耳邊迴響著剛才董大膽回過頭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信義的代價,你們馬上就會知道的!」

早知道這樣,就不偷奸耍滑圍殲這一千人了。

一代「千山仙叟」,沒有壽終正寢,而是死於非命,最終死不瞑目。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玄武神射!是玄武!只有他能夠射得這麼遠!」

女真軍中當下大亂,龍虎侍衛軍的新任主將吉勒章阿急得直叫:「不要慌!不要亂!保護二位首領!快快舉起盾牌!」

這時又有兩枝鐵箭疾射而來,他已經顧不上太多,拚死抱住舒爾哈齊,擋在他的身前。

就聽見「嗖」的一聲,當先的第一枝鐵箭一下射穿了他的後背。

「呯」,吉勒章阿沉重的身子壓著舒爾哈齊一起從馬上摔到了地上。

眾多侍衛們急忙去救,舒爾哈齊已是驚弓之鳥,差點兒把魂都嚇沒了,一直到衛士們七手八腳的把吉勒章阿的身子推開,使勁把穿著重鎧甲的他拉了出來,團團包裹住他向後退去,他才長舒一口氣,暗叫一聲「好險!」

長箭貫穿了吉勒章阿的後背,穿出去正好射中了舒爾哈齊的護心鏡,一下就將它擊得粉碎,幸好他這次穿的是重鎧甲,鐵箭頭在射穿護心鏡後被鎧甲阻擋住了,所以只是震得他胸口直疼,並沒有貫穿出去。

眼見吉勒章阿象死豬一樣趴在剛才倒下的地方,如果不是他的英勇撲救,再加上穿了重鎧甲,自己就會象他一樣的下場。

吉勒章阿口中噴出的鮮血,盡皆灑在了舒爾哈齊的臉上,大首領一下被弄得如此狼狽,真是莫大的恥辱。

不過好歹撿回一條命,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個玄武,太可怕了!

此時的雅爾哈齊,也正在拚命抵抗著玄武大力擊發的這第二枝鐵箭。

因為原來對玄武一箭射中前面旗手的帽纓之事深有感觸,所以他對玄武的顧忌比誰都深,方才就是側著身子躲在舒爾哈齊的身後,結果這一躲還真是救了他的性命。

他本能地拉著兩個衛兵擋在自己身前,然後拚命把頭低向前去。

玄武的這一箭從兩個衛兵腦袋之間的縫隙穿了出去,這兩個人本來帶著頭盔,但是被雅爾哈齊拉著一撞,當時就把二人的頭盔都給撞歪了,於是耳朵露在了外邊。這一箭直接將兩個的耳朵擊得粉碎,當即鮮血淋淋,痛得二人不停地大叫。

雅爾哈齊的這一低頭,算是將這隻繼續前進的箭躲了過去。卻不想這箭仍有很大的後勁,一下子射中了後面那名衛兵的前胸。

這名衛兵悶哼了一聲,栽落馬下,手下的大刀一松,直接砍了下來。

雅爾哈齊急忙再躲,可大刀還是擊中了他的戰馬屁股。

這一下,戰馬疼痛不止,前蹄高高躍起,一下子就把雅爾哈掀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二首領!」眾衛士急忙擁過去救,一些身材高大的士兵紛紛舉起盾牌,組成盾陣,防止玄武再施重手。

雅爾哈齊這一摔著實不輕,只覺得胸口一緊,嘴裡一咸,一口鮮血如箭一般噴出。

這時候,董大膽已經趁著女真鐵騎大亂,指揮一千精兵開始向著寧遠城方向拚命衝殺。

女真鐵騎們失去了旗語指揮,一下子沒了主心骨,又見兩位首領落馬,急得紛紛朝他們落馬的這個方向跑,再也沒有剛才打算快刀斬亂麻一般解決這一千大明軍隊的氣勢。

董大膽知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趁著女真軍中大亂,現在是殺傷他們有生力量的大好時機,於是一枝長矛舞得上下翻飛,很快就在正前方把女真鐵騎撕開了一個口子。

這一仗,殺聲震天,響徹雲霄。

撿了小命的舒爾哈齊和雅爾哈齊手腳並用,象兩隻狗一樣在盾牌手的護衛下向前狂奔,著實狼狽,大概跑出了一里地,他們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再一看頭盔也掉了,鎧甲也錯位了,真是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我的天!這玄武真是天神下凡么?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二人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顧不上嘲笑對方的狼狽相,還對剛才那兩枝奔命鐵箭心有餘悸。

這時候,另八萬多女真鐵騎也在原駐地呆不住了,紛紛高叫著:「保護首領!」向他們靠攏過來,一層又一層,將兩位首領緊緊護衛在當中。

女真將官們看到兩位首領雖然狼狽,但性命卻是無虞,這才逐漸安定下來。

李成梁、龔正陸和張玉屏等人在城樓上看得過癮,大叫了一聲:「好!」

張玉屏一指近十萬女真鐵騎從四面趕匯而來圍成那個大圓的中心,微笑著說道:「接下來,就要看我們如何破除這層層重兵,解決這個惡源的圓心了!」

龔正陸也笑了笑:「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再有半個時辰,譚公他們就會從外圍發動進攻。到時裡應外合,不愁到不了這個圓心!」

李成梁和王崇古也非常振奮,雙手握拳提振著自己的信心,卻發現一旁的玄武象是在思考著什麼。

「玄武,你怎麼了?」李成梁發出了疑問。

玄武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大將軍,剛才玉屏老先生這一句圓心提醒了我,如果要擊破著層層重兵,肯定還有不少困難,可是我突然想起來龍驤軍在從京城出發時,皇上送了我們兩尊紅衣大炮!」

「對啊!怎麼了?」李成梁也想起了有這件事,但還一下不明白玄武想說什麼。

王崇古是京官出身,很快猜出了玄武的用意:「玄武將軍,你的意思是用紅衣大炮直接擊打那個圓心?」

這一下把當世孔明和水鏡兩位智者都說糊塗了,兩人目測了一下,城樓離那個圓心至少得有一里半地,當即脫口而出:「這麼遠的距離,能夠直接擊中圓心?」

玄武和王崇古都笑了:「是有些遠,不過可以試試,即便打不中他倆,也得把他們嚇個半死,那也是一舉多得之事!」

李成梁驀然想起來,皇上當時送龍驤軍和二位公主出正陽門時,曾經用三門盒子炮準確無誤地擊飛千步以外的盾牌,一步為兩跬,一里為三百多步,這裡離那兒大概一里半,也就是五百多步,一千步尚且如此之准,這五百步應該沒有問題。

他悄悄把玄武叫到身邊來問了一句:「上次我們在正陽門與代善他們千步相送時,這紅衣大炮的炮手是皇上衛隊里的,還是我們龍驤軍里的?這炮跟著過來了,炮手要是沒跟著過來,也是白搭啊!」

玄武一下子笑了,叫過來一個校官,問他「張大炮」和「李大炮」是不是還活著。

親兵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來的時候,您就把他們當寶貝疙瘩,但是後來因為大炮的炮彈數量有限,一直沒捨得使用。這兩個人閑居慣了,主動要求轉為步兵,前幾日『李大炮』和『張大炮』都隨董大膽將軍出城作戰,結果都受了傷,『李大炮』瘸了一條腿,『張大炮』瞎了一隻眼,但都還活著。」

玄武聽到這兒罵了這個校官一句:「胡來!轉為步兵之事為何不向我報告?」但後來一想,還是笑了起來,對李成梁使了一個眼色:「雖然受了傷,但還算老天保佑,讓這兩位『大炮』都活著!」

李成梁也頗為觸動,對這名親兵下令:「傳我的命令,讓這兩人速速到來,要是趕路不方便,八抬大轎也要給他們抬來,就說他們等了很久的紅衣大炮使用機會終於來了!」

「是!」

一柱香以後,幾匹高頭大馬拉著的盒子炮上了城樓,再看「張大炮」和「李大炮」二人,雙手撫著兩門大炮,已是淚流滿面,繼而「撲通」一聲向李成梁跌倒:「大將軍,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了,終於有能把這兩個重傢伙用上的時候了!」

李成梁一一把他們攙扶起來:「你們兩個受苦了!轉為步兵的事情,我和玄武將軍並不知情!如果知道,我們是打死也不會讓你們這兩個技術精兵當作步兵與敵人廝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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