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過錯

客廳里,齊父陰沉著使勁的抽著煙,而齊母卻在一旁沉著臉,卻露出一絲擔憂,半晌,齊母終究按耐不住自己的擔心,低聲嘆了口氣:「我還是先去看看小玲吧,見過,你今天也是太過了點,有些事情怎麼也要問明白了再說嘛,其實,我看那個蕭飛也還是有優點的。」

「胡說八道,自古慈母多敗兒,就是說的你這種,那個蕭飛就是一個農村孩子,而我們家可是世代書香門第,不管小玲在堅持,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你去告訴小玲,他們絕不可能,除非我死了。」齊父狠狠地瞪了齊母一眼,一臉的怒氣,說話間一張臉都漲的通紅。

齊母嘆了口氣,知道不可能勸得動自己的丈夫,索性不再多嘴,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走到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柔聲道:「小玲,是媽,你開開門,媽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言語中透著一位母親對自己女兒的溺愛,其實齊母還是比較不錯的,雖然有些勢力眼,但是卻不想齊父那樣古板,至於齊母想和齊巧玲談什麼,那是因為趙剛告訴她和丈夫,齊巧玲昨晚上在哪個蕭飛哪裡過了一夜,要不然丈夫也不會被氣成那樣,連平日里引以為傲的素養也保持不住,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快,還有好些事情沒有問過,蕭飛就氣沖沖的跑了,而女兒也跑進了房間,統共沒說幾句話,而齊母想要問的正是齊巧玲究竟和蕭飛已經發展到哪一步了。

「你走,我不想聽,你們就等著為你的女兒收屍吧,我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這都是因為你們。」齊巧玲嗚咽著喊道,心中的氣憤已經填滿,可憐的面子,難道比女兒還重要嗎。

齊母聽到這話為之一滯,聽得出齊巧玲話中那一絲絕望,難道女兒真的已經對那個蕭飛產生了這麼深的感情,難道小玲她想要殉情,一想到這,齊母臉色變了,不由得焦聲喊道:「小玲,你先開開門,媽絕對不說你什麼,就是咋娘倆好好聊聊,你先把門打開,可千萬別做傻事呀。」

齊巧玲的喊聲,齊母的焦慮,都讓客廳里抽煙的齊父感到煩躁,不由得重重拍了一下茶几:「你不要管她,她要是想不開就讓她想不開,實在是有辱門風,咱們齊家何曾出現過這樣的女兒,才認識了半月,就和那個小子鬼混到一起去了,讓她去死好了。」

憤怒之下,齊父變得有些口不擇言,但是話才一出口,卻又自己後悔了,女兒是他的心頭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其實心中那會不在乎,他知道女兒的性格,這些話說出來,女兒絕對接受不了的,但是作為父親,卻又拉不下臉來,收回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眼見齊母惱怒的瞪了過來,齊父索性一扭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果然,不出齊父所料,房間里的齊巧玲,聽到父親的話不由得大感心痛,原來自己在父親眼裡是這樣的不堪,對自己這樣不信任,絕望加上怨氣,齊巧玲不管不顧的爬起來,猛地打開門吼道:「你們就是這樣看女兒的嗎,就這麼不相信女兒嗎,我告訴你們,我和蕭飛清清白白,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也不用瞎想了,昨晚上我是在他那裡住了一夜,甚至你女兒也被人家全看過了,但是那不怪他,更不怪我,都是那個該死的食夢貘。」

話說到這裡,齊巧玲喘了口氣,心中個怒氣發泄了一些,眼光直視著父親,胸口起起伏伏的,絕望和怨怒充斥著她這顆碎裂的心。

而齊父齊母一聽到食夢貘,也忽然醒悟過來,今天一天光顧著生氣女兒和蕭飛的事情,卻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齊巧玲出去的時候就曾經說過,她要去找她一個朋友,那個人或許能救她,那幾天小玲都快被食夢貘給折騰死了,甚至一度都想不開,本來齊父齊母也不是那麼相信,但是當那位道長死在他們眼前,他們無可選擇的相信了。

難道能救小玲的那個人就是蕭飛,哪么是自己誤會了蕭飛了,這個是怎麼說的,齊父皺著眉,一臉的疑惑道:「小玲,你是說,那個能救你的人就是蕭飛?」

「是,就是蕭飛,就是你們眼中那個讓你們瞧不起的農村孩子。」齊巧玲冷冰冰的道,眼中殊無感情,彷彿這一切已經不管她的事:「我告訴你們,人家蕭飛為了就你們女兒昨晚和前晚都差點把性命都搭上,但是你們是怎麼對待人家的,就為了那一點可憐的面子。」

齊父傻眼了,獃獃的和齊母對望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是自己誤會了,誤會了蕭飛,人家救了自己的女兒,可是自己還以為女兒和她那啥了,所以氣憤之下,哪么惡劣的對待蕭飛,直接將蕭飛氣的拂袖而去,女兒打電話過去,也直接拒絕了,看來是真的氣壞了,不過換做誰也會給氣壞的,這可怎麼辦呀,可是關係到女兒的性命呀。

看著父親母親獃獃的樣子,齊巧玲心中忽然一軟,父母親畢竟只是一時誤會,雖然早下了不可彌補的過錯,但是作為女兒,卻不能真的怪他們,心裡的怨恨消散了,但是絕望卻更加充斥,任憑眼淚流著:「現在沒事了,就算你們真的把女兒送給人家,只怕人家也不會在幫助你們女兒了,現在你們滿意了吧。」

「小玲,是爸爸並不對,要不然爸爸去給蕭飛道歉,求他幫你,就是給蕭飛下跪爸爸也絕不會皺皺眉頭的。」齊父苦著一張臉,心裡感覺對不起女兒,這一些話卻不是做作,而是心中的話,為了女兒別說是給人下跪,就是丟了這條老命那也是應該的。

齊巧玲能感覺到父親的真心,但是蕭飛說的那樣決絕,就憑蕭飛的性格,蕭飛真的不會在幫自己了,一想到這,齊巧玲雙眼朦朧的看著父母親,絕望的搖了搖頭:「不用了,雖然我認識蕭飛沒幾天,但是我了解他,這個人平時面慈心軟,但是只要真的認定了一件事,就絕不會改變的,現在食夢貘被蕭飛壓制住了,一時片刻還不會出來,女兒還有時間陪你們,就不要在折騰了。」

說罷,凄苦的看了父母親一眼,嘆息了一聲,轉身回去房間,默默的身影透著絕望,齊父齊母怎會看不出來,女兒已經徹底的放棄了,甚至於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小玲,你別這樣,咱們一家三口再去求一求蕭飛,咱給他錢,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求他救救你,我和你爸給他下跪,他不幫你我們就一直給他跪著,小玲——」齊母說著說著,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猛地撲上去抱住齊巧玲,痛哭出聲。

齊父也默默地走了上來,陪在母女二人身邊,默默地流著淚,親情在這一刻演繹的淋淋盡致,這世間還有什麼比親情更真誠的呢。

齊家的這一幕若是被蕭飛看到,或許就會真的原諒他們,但是此刻蕭飛沒看到,正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心裡亂糟糟的,打電話被芸姐掛了,就更不敢去芸姐家裡了,倒不是怕東子見了他會打他一頓,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芸姐。

這六年來,芸姐對他的好,程家對他的好,蕭飛一一回想著,芸姐甚至比起親姐姐來做的還要好,好的讓自己都感覺無法承受,所以才可以的說自己是怕每次見面都會挨打,所以盡量的少見芸姐,但是誰知道,自己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有多少次在夢中見到芸姐,享受她對自己的寵愛,一直以來,自己都在欺騙自己說這沒什麼,但是知道此刻失去了,才知道原來這份情義在自己心中這麼重要,根本就放不下,想到芸姐在自己病中,無微不至的照顧,想到芸姐在自己危險的時候,甚至不姑息自己的生命來救自己,一時間痴了,眼中泛起一層水霧。

但是自己做了什麼,畜生啊,竟然對芸姐做了那樣的事情,芸姐肯定是因為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才生氣的,而且氣的堅強了十一年都沒有哭過,卻在今天哭了,這意味著什麼,這是對自己徹底的失望了,自己就是個典型的混蛋,伸手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街上的人都躲著蕭飛,一看這人就是失意了,而且此時處於一個不好的狀態,像個神精病似的,誰敢惹這樣的人呢,都想躲瘟神一樣躲著。

迷迷糊糊的就走到一個小飯店門前,蕭飛渾渾噩噩的,這一刻只想把自己灌醉,一醉解千愁,也許明天酒醒了,就不會再有煩惱了,於是跌跌撞撞的走了進去,連菜也沒點,就要了兩瓶白酒,對著瓶口灌了起來。

兩瓶酒灌了下去,胃裡和翻江倒海一樣,隨手丟下一百塊錢,又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飯店,搖搖晃晃的扶著牆根漫無目的的走著,一下子忍不住,便吐了出來,吐的稀里嘩啦的,恨不得連內臟也吐出來,腦袋『砰砰』直跳,像要快炸開一樣,堅強的又走了沒有十幾步,結果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便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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