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一百七十章

那邊,徐涵錚已經擒住了幾人。喚來隨行手下將這幾人帶到刑部審訊。閃身來到江子丞與妍婇身邊,剛要詢問,看到那同樣的面容不同的氣質,桃花眼霎時眯起來。

「又是你。」輕笑一聲,轉頭對江子丞道,「表哥,看來我們是幫了倒忙了。」

妍婇面色一整,她看了眼徐涵錚,這看起來漫不經心、風流瀟洒的貴公子竟然如此精明,一眼瞧出她是誰不說,還猜到這後面的意圖。

「未必,」江子丞淡淡地道,「既然幕後之人已經行動了,那麼我們就順藤摸瓜……」

「表哥真聰明。」徐涵錚一點就通,嘻嘻一笑,又對妍婇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們同他一樣。誰傷害了小落落,」桃花眼眯起,「我們不會讓誰好過!」語氣驟然變得森然。

妍婇瞥了他們一眼,縱身飛離。往怡心閣方向奔去。才下來,看到月光下那抹淡然的身影,腳步驟然收住。

是他,喻親王殿下。

前段時間,小姐受傷昏迷的日子,他每晚都在閣樓外守到天色泛白才離去。今日,他為何又來?

想到過兩日便是點花親的日子,她頓時明白。

點花親後,主子與小姐便回離開天闕王朝,那麼,想要再見,何其之難?

她看著那個專註地注視著黑暗閣樓的俊逸出塵的男子,心底湧上說不上來的莫名感覺……

彷彿感覺到後面有人,黎喻轉身,一籠月光罩在他的臉上,那細長的鳳眸中出現的驚喜之情是如此清晰,眼波盈盈,比月光還要明亮動人。

「清落。」他鳳眸含笑,邁步向她走來,風掀動他的游龍綉袍,衣袂飄飄,恍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臨世。

妍婇剎那間恍惚了,眼眸怔怔,看著那淡然出塵的男子向她走來。

「夜深露重,你怎麼還在外面?身體的傷還未好,出去怎麼也不帶隨行之人?現在傷口還疼不疼……」細長的鳳眸中是化不開的溫柔。絮絮叨叨地細心詢問著,全無方才的淡然如仙。

妍婇好似受到蠱惑一般,看著面前這張柔和的俊臉,說不出半點話來。

面前神情獃獃的嬌顏,讓黎喻的話止住,細長的鳳眸一凝,眼波又一轉,說不出的魅惑動人,他伸出手去輕敲了下她雪白的額頭,如櫻花般的紅唇勾起:「怎麼這般看我?傻了不成?」

妍婇猛然驚醒,剛才那輕柔的碰觸猶留在額頭,讓她的臉一下子變紅。然而想到自己頂著的面容,心底又涌了一種莫名的黯然。

「見過喻親王殿下。」壓下滿腔的心思,她彎腰,行了個禮。

嘴邊的笑意消失,黎喻仔細地看了她一眼,鳳眸中的溫柔斂去,連同方才話中的難得調笑也一併消失,語氣淡淡:「不必多禮,起吧。」

也未詢問什麼,他邁步從她身邊經過。留下一句話:「好好保護她。」

妍婇一怔,轉身,只看得到那依舊淡然出塵的身影和翩飛的衣角。

進入怡心閣的時候,妍婇的腦子滿心的複雜。明明一模一樣的面容,為什麼他們都能很快的看出她不是小姐呢?

許久,她才明白,即使面容再像,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都無法模擬,無法取代的。

嫻越殿中,黎墨冷冷地注視著漫不經心喝茶的嫻妃。

「是不是你?」

冷冷的聲音,絲毫不是兒子對母親的語氣,嫻妃也並不在意,將茶杯放下,抬起頭,一臉的無辜與不解:「墨兒,你這大半夜的來到母妃的寢宮就是為了問母妃這個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落兒身上的毒。」聲音依舊冰冷。

「師太醫中毒了?」嫻妃驚訝地睜大眼,「她怎麼中的毒?是什麼毒?什麼時候的事?」

黎墨不語,冷冷地注視著嫻妃。

嫻妃在這樣的目光下,有些惱怒了:「難不成你懷疑是母妃乾的?真是兒大不由娘,母妃千辛萬苦向為你向你的父皇求得師太醫嫁你,喜歡她還來不及,有什麼理由去害她?」

「看月草是『美人睡』的其中一味解藥,母妃,還要兒臣明說嗎?」黎墨性感的嘴角邊浮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自古宮廷鬥爭殘酷,她為了讓他練就冷性冷情,不為女色所迷的本領,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在自己的食物里下了唯獨她一人知道的、少量的「美人睡」,再用看月草為他緩解藥性,以免真正斷情絕愛。所以。在看到怪神醫手裡的看月草時,他才如此震驚。

想耍賴已是不行,嫻妃收起了臉上的惱意,琥珀大眼一下子凝起了眼淚:「墨兒,母妃是迫不得已的,母妃知道那小丫頭心裡沒有你,想她服了這葯後,忘了以往,你娶了她後,好好的待她,她會慢慢地愛上你的。母妃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墨兒,母妃不想你愛的這麼辛苦。」

黎墨的手慢慢地握緊,雖然之前懷疑是她所為,但是她現在的承認仍像一記重拳打在心上。

讓落兒斷情絕愛,形同木偶,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真的是為了他而不是為其他的嗎?

「其他的解藥。」他伸出手去。

「沒有其他的解藥,看月草就是解藥。母妃也不想把未來的兒媳婦的身體弄壞,所以只下了少量的『美人睡』。」嫻妃拭著眼角的淚痕道。

終於,黎墨的眼中出現了怒意:「母妃,你還把兒臣當做多年前的小孩嗎?」

「我……」嫻妃被黎墨的怒意給怔住,心底竄上一股寒氣。

墨兒真的長大了,這一發怒。讓她都幾乎招架不住。

「我……母妃真的……真的沒有其他解藥,看月草就是解藥。」她強作鎮定的道。

黎墨眼中的怒意如浪,浮起,落下,最終歸於平靜。

「母妃,父皇已經知道這事了,你應該知道他最恨後宮玩弄詭計,你別把外公、舅舅他們的性命當做是兒戲。」

靜靜地說完這番話,黎墨拂袖而去,嫻妃臉色煞白,癱軟在椅子上。

點花親的前夕。宮中一片莫名的緊張氣氛,到處流傳著又有黑衣人行刺之事。雖無人受傷,但是聽說這次又是師太醫被人行刺,天啟帝大為惱怒,開始在宮中府中進行大範圍的搜查與調查,並嚴刑逼供被捉到的行刺者。

昭陽殿,大宮女紫佩剛為江皇后戴好鳳釵,一個小宮女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皇后娘……娘,不……不好了,徐……徐大公子帶著一批侍衛往……往昭陽殿趕來……」

她的話剛說完,便看到一身紫金盔甲武將正裝的徐涵錚面色嚴肅的帶著兩排步履整齊的侍衛出現在宮門口。

徐涵錚大踏步走進昭陽殿,單膝向江皇后跪下行禮:「下官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徐統領,你這是何意?」江皇后面色不改,緩緩地問。

「下官奉皇上之命,請皇后娘娘去一趟棲龍殿。」徐涵錚不卑不亢地回道。

「呵,好大的陣勢啊!倒讓哀家受寵若驚了!」江皇后輕輕一笑,慢慢地站了起來,拂了拂綉著鳳凰的華服上的衣褶,優雅地扶著紫佩,淡淡地說,「走吧,徐統領。」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嫻越殿。

後宮中,兩位最尊貴的女子,在眾位侍衛的「護送」下,一起被帶到了棲龍殿。

隨後,太子殿下黎驍、三皇子黎墨、七皇子黎喻匆匆趕來,連同都被擋在了棲龍殿的門口。

三人焦急之餘,看到了一對侍衛押著一個宮女來到了棲龍殿,定睛一看,竟然是臨時伺候師清落的宮女紫月。

紫月被押進去後,宮門再次關上。

過了一會兒,徐涵錚帶著人押著幾個傷痕纍纍的犯人往棲龍殿這邊趕來。

黎驍上前攔住徐涵錚,沉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下官暫時不能泄露。」向來嘻嘻哈哈的徐涵錚此時嚴肅無比。轉身,帶著犯人進去殿中。

又過了一會兒,左右丞相徐讓業、錢守一、刑部尚書岳坤、大將軍孟建章等朝中要職官員被宣入棲龍殿。

只聽得裡面傳來嘈雜激烈的爭吵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趙氏一族企圖謀反有何證據?」

「有何不可能?趙氏一族早與太子殿下私下對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

吵了許久,聲音慢慢地平靜。

過了一會兒,隱約傳來天啟帝激動的聲音。

「你們……你們真是好本領啊,一個個背著朕做出這等事來……咳咳……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聲連綿不絕。

……

最後,女子的哭聲與求饒聲。

「皇上……皇上,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是太愛皇上了……皇上,饒了臣妾吧……」

……

許久,宮門再次打開,天啟帝身邊的大太監蔡士和拿著聖旨出來,展開,念出,令門口眾人呆在原地。

「承澤天地,啟帝詔曰:皇后江氏無容人之度,玩弄後宮職權,欺上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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