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四十章

猙獵比賽的這天,李赭早早的去了狩獵場,狩獵比賽還未開始,他坐在他母親漱悅公主的身邊,不時的起身朝狩獵場的進口處張望著。心裡暗自心焦,怎麼師落還不來呢?難道她今天不來了?

漱悅公主見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的輕咳了下,道:「赭兒,注意你的舉止。」

「是,母親。」李赭稍正了身體,眼睛卻是一直盯著狩獵場的進口處。

不多時,狩獵場的人多了起來,嚴政昶來了,金括也來了,他們都跟在自家的大人身邊,大人之間打著招呼,他們私底下報以微笑。

予軒君的進場稍為晚些,然而,他一進場,許多官員便迎了上去,與他寒暄。他今日一身華美勁裝,領邊衣邊鑲著白色柔軟的狐毛,如同風中的寒梅一般,風霜高雅,俊朗不凡,引得在場的未婚少女頻頻回顧。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姿容美麗的少女,一身純白的披風,長發如瀑,亭亭玉立。這一對俊男美女,如同璧人一般,引得讚賞聲陣陣。

予軒君與那少女與眾人寒暄完後,來到漱悅公主的面前,對漱悅公主一鞠躬道:「漱悅姑姑安好。」

「予軒君好。」漱悅公主輕彎了下腰,面上帶著淡笑,一派皇家高雅的公主氣質。

少女也對漱悅公主行禮,盈盈彎腰道:「穎慈見過漱悅姨娘。」

「請起。」漱悅公主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穎慈,你母親可好?」

「家母甚好,就是一直挂念著漱悅姨娘。」沈穎慈笑盈盈的道。

「我也甚是挂念她,轉眼間,我與她分開十幾年了。你都這麼大了……」漱悅公主臉上一片調悵,她與沈穎慈的母親玉伽郡主自小感情甚篤,如今看到與玉伽公主相似的沈穎慈,一時之間,不由的有些感慨。

「漱悅姨娘,李赭弟弟也長大了許多,我都差點認不出了。」沈穎慈笑著看著漱悅公主身邊的李赭道。

李赭彬彬有禮的對沈穎慈一笑,然後目光依舊放在進口處,沈穎慈與漱悅公主還在聊著。予軒君淡淡一笑,在李赭的身邊坐了下來。

「李赭,在等誰?」

「回予軒君,在等師落。」李赭的目光未收回,回答道。

「哦?」予軒君眼中划過一道光,一閃而逝,「她今日也會來?」

「嗯。」

李赭的話一落,狩獵場的進場口處人影攢動,接著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丞相大人到——」

「嘩——」狩獵場的眾人都站了起來,連原本端坐的漱悅公主也站了起來,同眾人一同迎了過去,沈穎慈心底詫異,她當然聽說過聞名天下的非離承相,然而非離丞相很少參加這樣的宮廷活動,所以一直沒有見過。看這些貴族如此恭敬的上前迎駕,心道這非離丞相的聲望果然非凡。她輕移步伐,跟在予軒君的身後,心底也起了一絲的好奇,不知道這聞名天下的非離承相長的是何模樣。

眾人站在進口處,分成兩排,微躬著身體,迎接即將進來的非離丞相。不多時,戴著銀質面具非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身披綉金邊的黑色披風,高高的立領上圍著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遠遠的看過去,恍如仙君降臨,高貴脫俗,淡漠出塵。

「見過丞相——」眾人齊聲鞠躬道。

「起——」如珠玉相擊般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沈穎慈一震,如此好聽的聲音,似曾相識,她不由偷偷的抬頭。

從她的角度,只看到眾人之間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戴著銀質的面具,偏著頭,不知道在看誰。她不敢張望,四周的人同樣也是如此,躬身目送非離丞相與跟隨他的人,直到他們走到狩獵場的主側位上坐下後,方才直起身子。

抬眼向主位看去,這一看,大驚。

站在非離丞相的身後的依舊他那俊朗不凡的兩大貼身護衛,但是他的身邊的位置上卻多出了兩個人,坐在非離身邊位置的是個姿容絕色的美少年,與非離同樣顏色的披風,只是樣式不一樣,後面是連襟的帽子,帽子旁邊是一圈的白色狐狸毛,戴上去,映襯的小臉賽過那白雪,端的清靈動人。美少年的下面坐的是一個身披銀色披風的少年,披風的樣式與美少年的樣式一樣,只是在已經處綉了個樣式奇怪的免子。

還不等眾人細細的打量那兩個少年,非離的聲音響起。

「諸位請坐。」

「多謝丞相。」眾人不敢再打量,收回了目光。心裡霎時也明白過來,這兩位就是傳說中的「丞相之子」吧。

「不必拘禮,你們自行活動。」非離的聲音再次淡淡的響起。

話雖是如此,但是非離承相在場,誰還敢大聲的喧嘩,不自覺的,聲音都放小了。坐在座位上的李赭一雙大眼睛瞟了瞟坐在主座位上的非離,眼中滿是敬仰。然後眼神又飄到了師清落的身上,與師清落的視線對上,師清落對他眨眨眼,然後突然的做了一個鬼臉,讓他差點笑出聲來,只得捂著嘴,雙肩抖個不停。

成功的逗樂了李赭,師清落一本正經的坐正了身體,正欲端茶喝,但是她的手卻被非離拉了過去,輕輕的握著,師清落驚訝的看著非離,這大庭廣眾的,她臉皮厚,不介意這親昵的動作。但是堂堂非離丞相就不介意?不在意他的名聲么?

非離回視著她的目光,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清落,不要看他人。」

這話的聲音極小,除了師清落能聽到,也只有念力訣高強的瀾楓瀾松聽到。他們倆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將臉偏過去,心底悶笑不已,主子,這醋勁也忒大了點。

師清落的小臉有點兒紅,若無其事偏過頭去,任他握著自己的手。目光在在座的人身上溜了一圈,看到了詩班的好幾個同窗,考慮到非離的醋意,皆是一溜而過。然而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頓住了,再看那人怔怔的看著非離的目光,她心底一陣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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